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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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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阴沉的角落,一人很是随意的坐着,似在睡觉小猫,又似猎豹,随时发动攻击。
坚持了10年,快了。江安羽此时内心如死水一般平静,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对他来说,呆在这里的每一分都是煎熬。
昏暗的牢房,污浊的空气,辱骂声、尖叫声,周而复始,昼夜不息,这就是这座位于偏远山区的监狱的景象,这就是地狱。自己还活着吗?这乌烟瘴气的尘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每天如行尸走肉般,按部就班的生活着,时常在想“算了,就这样吧,颓废吧,堕落吧。”可最终还是顽强的守着一方净土,期待着有朝一日见到心底的那抹阳光。
“喂,小子,见到老子来了还不让路,皮痒啊!”只见一身形高大,满身肌肉,囚服被斜斜垮垮的穿在身上,露出胸前邪恶黑龙纹身,凶狠的目光,仿佛来自阿鼻地狱的恶魔,满口黄牙,嘴还在一张一合的骂着,“小子,你他妈活得不赖烦了,敢挡老子的路,滚开。”眼里瞒满的不屑,眼前这个瘦弱的的白斩鸡,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昨晚还在夜店狂欢,莫名其妙就被警察抓了,不就是死个人嘛,以前又不是没弄死过人,切,不就是关几天又被放出去了,多大点事,还毁了老子的狂欢,啧啧啧,想想昨晚那妞还真是正点啊,满脸横肉的脸上,细小的眼睛不自觉的泛起了淫光。
眼神不由的落到挡在他前面的人身上,啧……这监狱不错嘛,还有这等货色,反正都要待几天,就拿他来玩玩,想着便伸手想搭在眼前人的肩上,嘴里还得意的说道:“小子,长得不错嘛,只要你哄得大爷开心了,爷便饶了你。”料想眼前的人也被想吓傻了,便更肆无忌惮了,伸手就要抓住坐在角落里的男子。
周围的人早已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人缓缓站起身来,猛然抬起右脚,便看到一巨物飞出,便听到“砰”.的一声,尘烟四起,烟尘散去后便看到刚刚还在叫嚣的大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切,垃圾。”江安羽斜着眼看了一眼大汉,仿佛看到了肮脏之物般迅速移开了眼睛。
“真无趣!”江安羽摇头叹了一声,没事人般缓缓收回右脚,双手插兜里,一步一步都走了出去,进行着每日必修的功课——晒太阳······
傲慢、凶狠、目中无人,这就是长待在监狱中的人对江安羽的评价,看似弱不禁风,单纯无害,实则心狠手辣,无人敢招惹。江安羽,天使与恶魔并存的人。
看着江安羽优哉游哉的走了出去,留下的人迅速围拢,对着大汉指指点点,有人在低声的说:“天哪,这人是新来的吗,尽然敢惹那个煞神。”说完赶紧四下观望唯恐传到哪个煞神的耳中。
另一人接着道:“这人是今天才进来的,据说是道上的,杀了人被抓进来的。”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这么不懂规矩啊。
在大家还在观赏大汉的惨状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狱警来了”。大家便四散跑开,晒的晒太阳,跑的跑步,有的几人聚在一起聊天,有的拉伸身体。就好似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大汉是自己把自己摔成这样的。
狱警看这景象,心里多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不再追问,便抬着大汉送往医务室了。
江安羽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躺在座椅上,享受着午日阳光的洗礼。短短的头发配上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178的身高,仿若邻家男孩那般文静无害,若不是那一身囚服表明了他的身份,看到他的人都会认为是走错了地方的天使,那天真无害的气息,谁曾想到会犯下那样的重罪,那般的残忍、血腥。
“咔嚓”监狱大门打开,只见一身着白衬衫,休闲裤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农历七月七,七夕呢!情人节,真讽刺,10年前的今天自己进入了炼狱,10年后的今天,江安羽迈出了监狱,微微抬头看了看天空,几朵白云悠闲地漂浮在空中,清风夹杂着热浪扑面而来。
迎接他的是满脸皱纹的父母,激动兴奋的弟弟,江安羽知道自己此时是面带微笑的,可是寂静的心还能再跳动吗?伪装太久了,连自己都忘了从何时开始自己的嘴角始终呈45度扬起。
李婉喜极而泣,上前紧紧抱住江安羽“呜呜……小羽啊,我的宝贝,妈终于等到你了,呜……呜……”
江安羽温柔的将李婉推开,看着满脸皱纹的母亲,江安羽心里酸酸的,他抬手想擦干母亲脸上的泪水,可是却越擦越多,最终只得无奈放弃。叹息道“妈,别哭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吗,我以后天天陪着你,哪也不去了,好不好!”
李婉听此,哭得更厉害了,江安羽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江明高,江明高眼中也是泪花闪烁,只是身为一家之主的他怎么也做不到在妻儿面前流泪,最终只得将泪水憋了回去。江明高上前搂着李婉,一脸欣慰的拍了拍江安羽的肩膀,然后低头温柔的看着李婉,安慰道“好了,别哭了,咱们带孩子回家吧,你不是还煲了汤吗,哭伤了眼睛怎么给小羽做接风宴呢。”
“哥”江安羽回头,看到江安晨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好似被抛弃的小狗,便笑着上前抱了抱这个高出自己将近一个头的弟弟,道“小晨,我回来了。”
一家人一番感叹,10年的苦难,一家人终得团聚,坐上了回家的车。三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江家,站在门口,江安羽你这阳光仰着头,无比怀恋的看着这座房子,这座曾被扣押,被拍卖,这座历经风雨的家终于还是回来了。
李婉走了过来,拉着江安羽的手,脸上是掩不住的激动,“我们一家人终于回来了,走吧,小羽,咱们回家吧!”
“嗯,回家。”推开大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自己只是外出游玩了几天。
呆愣了片刻,江安羽便回房洗澡换衣了,而李婉则是一脸喜悦的做饭去了,江明高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江安晨则被李婉指挥着洗菜、切菜,日子仿佛回到了10年前,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江安羽进入房间,这10年没人入住的房间一点也没变,好似主人从未离开,每天都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简单大气的装饰,白色的被套,米白色的窗帘,“刷”的一声,窗帘被拉开,瞬间阳光充满了整个房间,江安羽慢慢睁开因刺眼的阳光而眯起的眼睛,就这样静静的伫立在窗前,享受着阳光的洗礼。
江安羽刚刚洗了澡出来,便听到江安晨的声音传来,“哥,哥,下来吃饭了。”
“嗯,来了。”江安羽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道。
吱呀,江安羽开了房门,白衬衫,牛仔裤,一瞬间,江安晨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哥哥,那个全家人当宝贝一样宠着人,却不想小小年纪便受尽了磨难。眼眶不自觉泛热。
“走吧,小晨。”
“哦,好。”
兄弟两一起下了楼,走向餐桌,只见面前摆着一道道丰盛的大餐,剁椒鱼头、糖醋排骨、清蒸大闸蟹、红烧肉······。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好似要将这10年间失去的全都补回来一样,刚坐下,碗里便多出来一块排骨。
“小羽,快吃,这些都是你喜欢的。”李婉满脸笑容的说道。
“恩,知道了,来,妈,你也多吃点,还有,爸,小晨,你们也多吃点。”江安羽往李婉碗里夹了些菜,再往江明和江安晨碗里夹了些。
江明高笑着道“好,好,好。”江安晨一口吃下江安羽夹的菜,嘟着嘴道“谢谢哥哥。”一家人愉快地享受了晚餐,江安羽便回房休息了。
江安羽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静静地凝视着天花板,曾经的一切仿佛一场梦,不停地在他脑海里回放,那人酷酷的表情,那人戏谑的言语,那人温柔的呼唤“小羽”。他还好吗?可否还记得曾经默默跟在他后面自己,曾被他温柔以待的小羽,应该忘了吧,那时的他是那般耀眼,而自己仅仅是他追多追逐者中的一员,还是毫无存在感的一员。
当年要是能当面对他说出那句话就好了,“我什么也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你身边。”
这么多年了,他应该已经结婚了吧,有了温柔的妻子,可能还有了可爱的孩子。只要他幸福就好,不是嘛,可为什么心好痛,似被针扎一样,江安羽捂着胸口,侧着蜷缩着身体,紧紧的抱住自己,牙齿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寂静的房间,宽大的白色床上蜷缩着一脆弱的身体,放、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消散于这尘世间。
“呜······”好想见他,真的好想他,明知不可能却还似自虐般的不停的回想着曾经和他的点点滴滴,泪水打湿了枕头,唇破了,点点血腥味在嘴里扩散开来。若能再见,可否再唤一声“小羽”。
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他面前,可还是这样放不下,斩不断,思绪如潮,一遍又一遍的回顾着曾经的一切,不曾发现自己早也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