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李泽言》宫言

4、所谓游戏规则

　　许墨的办公室装修的非常简单素雅，几乎看不到什么突出他喜好的东西。
　　李薇双手接过许墨递过来的茶水，道了声谢，便将水杯捧在手里望着许墨道：“许墨教授，我现在可以介绍一下《发现奇迹》最后一期的节目企划吗？”
　　他非常温和地笑道：“恩，你可以使用我的黑板。”
　　既然许墨这样说，李薇也就不客气了，她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会儿A007给她的企划方案，李薇想了想，决定做个实验。她睁开眼，微微一笑便开始了她的讲解。
　　“我们最后一期节目企划定位在‘如何看穿谎言’。”
　　“哦？”许墨挑眉道，“有意思，继续说。”
　　“众所周知，看穿一个人的谎言无非是从那个人的微表情微反应微动作处发现端倪，如果有人能够从小或是长期性地针对这方面进行培养，那么最终这个人是不是能够在一瞬间就判断出对方是否是在说谎？而这一瞬间发生的东西，我们是不是可以称之为‘直觉’？以此类推到所有的事情上，从小或是长期性地在危险的地方生活，对于危机的感知一定比常人要更加敏锐，甚至能够在危机降临的前一刻预知感应，同样可以被我们称为‘直觉’……而这些所谓的直觉做到极致，是不是就接近或者说已经成为了‘超能力’？”李薇顿了顿，“所以我们最后一期的企划，就是探讨这个人类最有可能发展的方向，探讨我们身边那些‘直觉’，那些最接近超能力的方法。”
　　李薇一通胡扯完，停下来看着许墨，从头到尾她的脑中都并未响起A007制止她的声音。不由对她的猜测肯定了几分，但是否属实还需进一步验证。
　　许墨认真的听完，然后看着她说：“这就是你对超能力的看法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差不多……你相信超能力吗？”
　　相信超能力吗？
　　不止相信啊……她曾经一度渴望拥有某种超能力啊！
　　李薇望着许墨，神情是一派的天真烂漫，“我相信啊。”
　　许墨突然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可是你的眼神里并不是这样说的。”
　　这不可能！明明我的演技这么好！
　　心中吐着槽，李薇的面上却是神情不变，“你看错了吧，还是说你有着看透谎言的超能力？”
　　许墨笑了笑，不置可否，忽然说：“你听说过红皇后假说理论吗？”
　　李薇一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炎炎夏日里，那人微凉的语调，她不自觉地说出来，和那记忆中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在这个国度中，必须不停地奔跑，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
　　许墨看着她，眼神中隐藏着微不可查的探究。“恩……进化生物学家利·范·瓦伦于1973年借用红皇后对爱丽丝颇有禅意的回答，提出红皇后假说，恰如其分地描绘了自然界中激烈的生存竞争法则：不进即是倒退，停滞等于灭亡。”
　　记忆里，婆娑的树影模糊了那人的面容，她已经记不清当时的他说着这话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了，但那时嘈杂的虫鸣和他带着凉意的语调却时时徘徊在她的耳际，即使隔了这么多年，也久久不能忘怀。
　　“物种都在进化。从短期来看，只要跟得上就能生存下去。但从长远看，一个物种要在生态系统中获得有利地位就要比别的物种跑得更快。竞争的胜利者不是看当前的适应能力，而是看能否获得超出其他物种的进化能力。当前的适应并不能保证未来的成功，具有超出其他物种的进化能力才能获得长远的成功。”李薇顿了顿，“所以，你想说的是这个吗？”
　　“不，我想说的是……”许墨突然靠近，李薇下意识地后退，想跟他保持安全的距离，却靠在了黑板上。
　　他一手撑在黑板上，看着李薇，脸靠的很近。窗外阳光勾勒出他的短发，让她看不清他的脸。
　　这样过于亲近的距离使她感到强烈的不安，在她即将伸手推开他时，许墨凑近她的耳边，轻声开口道：“遇到危险的时候——相信你的直觉。”
　　李薇察觉到了什么，正要偏头看他，这位神经兮兮的脑科学博士已经放开了她。“抱歉，我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这句话。”
　　已经听到了，是吧，A007。
　　【我不是人！】
　　对，你不是人。
　　A007一如既往地咬牙沉默选择不再搭理她。
　　“好吧，毕竟隔墙有耳。”
　　“说回你的节目吧。跟之前的企划有些许不同，我在你的这份企划中看到了你自己的色彩。你的色彩很特别，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至少，在我眼里。”
　　“谢谢夸奖，那么许墨教授，我的色彩是五颜六色吗？”李薇嬉皮笑脸地坦然接受对方的赞美。
　　“不……是灰色。”
　　李薇笑容不减，“哈，挺高级的呀，高级灰。”
　　“的确挺高级的……”许墨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流淌着赤红的灰色世界。真是，艳丽无比。”
　　她终于收敛了嘴边的笑意，眼底泛起冷意，嘴里却依旧用着愉悦的语调说着话。“谢谢许墨教授，您的建议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得赶紧回去跟同事们一起筹备节目了。”
　　“看样子是我多嘴了……你的节目我会参加的，希望能看到一份精彩的企划。下次见面的时候，叫我许墨吧。”
　　李薇离开研究所的时候，脸色也没有半分回暖，她脚步匆匆，一刻不停地朝着金融街走去。
　　她的脑中警铃大作，A007焦躁不安地叫嚷着：【站住！你这是要去哪儿？这个时候你应该回去着手准备企划！违反剧情发展系统将强制控制玩家身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不控制我的身体？就如之前让我定在马路中央等着被车撞时一样！”她怒气冲冲，心绪难平。“你们是不是故意？！我就问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A007不安的嗫嚅了一句：【请玩家遵循剧情发展轨迹……】
　　“闭嘴！”李薇喝到，“你以为我还没发现吗？”
　　她冷笑道：“说什么遵循剧情发展轨迹，其实只要不影响结果，过程怎么样都无所谓对吧。”
　　A007被她吓得不敢吭声。
　　“之前在马路上若我没有停下来，就不会被车撞，也就不会遇见李泽言并且发现他的超能力是什么，这样的结果是偏离剧情的，所以你们才会控制我。可是就在刚刚，我擅改企划，你们当时却没有控制我。因为企划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否引起了他的注意，而我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影响许墨同意参加我的节目这个结果。”
　　李薇脚步不停，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现在我去见李泽言，也不会影响到我的节目制作这个结果，所以，你们现在无权干涉我！”
　　A007不安地说：【可、可是……】
　　李薇挑起嘴角，冷笑道：“可是什么？你现在这么不安是不是说明虽然我此刻的行动不会影响短期的结果，但有极大的可能会对长期未来的结果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无论如何也要去做了，或者说我们做过交易，如果你愿意说出那个许墨的超能力或是我的超能力是什么，那么我就会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A007半天没有说话，似乎是跑去请示上级了。
　　李薇忍住笑，心中直道这A007真是傻的可爱，三五两下就把他炸出来了，果然程序代码比不上人类狡猾。
　　就如她之前所言，人类所区别于其他物种的想象力里，就包括可化作武器的谎言。
　　她刚才所言有一半都是胡乱猜的，这么做不过只是为了验证而已。李薇当然不会单纯的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见到李泽言，只是在她没有做出成绩以来，李泽言是没有理由会见她的。
　　因此在她的目的达到，从A007那里炸出不少讯息后，她正要折身原路返回，忽然就撞到了一个人。
　　“李泽……言？”李薇呆若木鸡。
　　西装革履的男人低头皱眉的看着她，嗓音低沉，带着凉意。“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薇看着他，温暖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他冷淡的眉眼就那么清晰地倒映在她的眼中。或许是阳光太过耀眼了，以至于令她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李薇眯起眼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回答道：“我来看你呀，李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