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过去 ...
-
不论俞落他们分析出的三种结论，哪一种才是正确的，依旧无法阻止这次的活动举行。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赫的举动感染了其他的赞助商，使得其他赞助商也纷纷表示这次的活动他们都会参加。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只要有一个领头人出现，跟随者便会蜂拥而至。至于那个领头人，自然也是大家所敬仰，所拥戴的存在。
实际上，这样的状况并不是俞落所希望看见了。若是这样的话，一旦顾赫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其他人也无条件地相信这个问题不是出自于顾赫本身，而是被人所诬陷，亦或者是警方的误判。想到此处，俞落便觉一阵头疼，用食指指腹重重地按压着自己发胀的太阳穴，缓慢并不失力度地揉捏着。
老沈，小秦和小陈瞧着俞落这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彼此间相互望了几眼。老沈开口道：“俞队，要不，你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是啊。”小秦忙接话道，“今天你也不是值班，回去好好休息。这明后天还要不少事情要做。这高队去培训，你可就是我们刑警队的主心骨啊。你要是休息不好，影响判断可不好。”说完给小陈也递了个眼神，小陈会意点头如捣蒜道：“对对对，俞队，你放心。今天晚上这队里还要兄弟们守着呢。你啊，就好好回去休息，舒舒服服洗个澡，睡个饱觉。这样明天才能精力充沛地带着我们几个做事，你们说对吧。”
老沈和小秦两人附和道：“是是是，就是这个理。”
俞落瞧着眼前这三个人好似演一出相声，你一言我一语他一说。倒也觉得有趣的很，不过他们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索性点头应下道：“嗯，这样也好。别说明后两天了。这一个礼拜，我怕也是没什么安生日子过了。你们几个平时都习惯了和高队四处跑，性子早就野了，我可得警告你们。我的做事风格和高队还是有些区别，这一个礼拜可别被我抓着把柄。否则，后果自负。”
老沈讪笑道：“俞队，瞧你说的。我们几个又不是山野里的猴子，哪有那么野了。不过吧，你的带兵方式，哥几个还是清楚的很。你放心，我们一定遵守组织纪律，也一定遵从领导您的指示。绝对不干什么无组织无纪律的事情。”
“得得得，你们几个就专拣好听的说吧。我呢，也懒得听下去了。你们几个出去忙你们的吧。我呢，在理理思绪就等着下班回家了。”俞落毫不客气地给他们三个人下了逐客令。他们三个人犹如大赦，脸上堆满笑意，异口同声道：“俞队，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俞落点了下头应道：“嗯。记得把门给我带上。”
这闹腾的三个人一走，俞落的办公室里瞬间又清净了。俞落重重地松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坐在办公椅上。说实话，她并不是很希望明后两天见着顾赫，因为见着他就意味着难免会遇上她那个许久未见的表哥——唐季晨。至于原因很简单，唐季晨与顾赫是相熟的好友，同时唐季晨也是顾赫指定的私人医生。加之顾赫一直以来，身体状况出于羸弱状态，所以出入一些重要场合的时候，总会让唐季晨跟在身边。而明后天的那种状况，怕是唐季晨不跟去才是怪事了。而一想起唐季晨，过去的日子以及那段日子所经过的事情，仿若慢慢被人拼接的拼图般，逐渐从支离破碎中重新拼凑成一幅幅身临其境的画面，以及那一句句刺耳扎心的话语也仿佛再次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你，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寄生虫而已……”
忽然，俞落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开始作响。她瞧着手机屏幕上温臻的名字，嘴角竟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暖心的笑意，她取过手机摁下接听键。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的竟是代乐的声音：“哟，俞警官，您老可算是接了电话了。”
“代乐？”
“嗯，是我。别用这种疑惑的语调。我可没有偷温臻的手机，只不过呢。她现在已经到了我这里，在我这里订了位置。你也别太墨迹了，好赶紧过来了。也不看看都几点了！”听着手机那端代乐满是难以抑制的怒气，俞落这才后知后觉地瞧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独自坐了这般久了，下班时间早已过去。她不由苦笑，原来那段过往，自己终究无法彻底释怀。俞落轻声应了一声：“嗯，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俞落，你……”代乐听出了俞落语调中那难以抹去的低落。她似乎在这一瞬间又想起了那一年，她看见俞落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她店门口旁躲雨的场景。
“嗯？”
俞落显然不希望被代乐察觉出什么，而深知她心思的代乐看破不点破，又恢复为原来的腔调道：“赶紧给我过来，你敢慢的话，信不信我让你把我店里今天晚上的餐具都给你洗刷。”
俞落一听代乐要让自己洗她餐厅里的所有餐具，惊得立马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挎包便往外跑去：“我现在马上就过去，你餐厅里的那些餐具，我可消受不起。”
“哼，知道就好。”
代乐说完便将平放在餐桌中央的手机摁下了挂断键。抬头瞧着坐在自己对面正忍俊不禁的温臻，双手抱胸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随后开始愤愤不平道：“哼，我虽然猜到你们两个人应该是有机会在一起的，可是我没想到居然背着我这么快就在一起了。好在温臻你还算有点良心，今天特地来告诉我这个好消息。这要是换作俞落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根本不会想到来告诉我。”说完，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温臻盈盈一笑，伸手将自己的手机拿回来握在手里：“其实，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不过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想我跟俞落怕还在原地兜兜转转，举棋不定。”
听温臻这么一说，代乐脸上那故作生气的表情顿时收敛，微低下头，眸光带着些沉思的神情，腔调柔和了不少开口道：“这或许就是俞落自己的造化吧。温臻，你知道俞落的落为什么要用落下的落么？”
温臻缄默不语，随即微微晃头道：“这一点，我也一直很奇怪。起初，你说起俞落的名字，我一直以为是洛水河畔的洛，毕竟洛神是曹子建笔下可遇而终不可求的美人。在我看来，她的父母给她起名时，多半也是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地长成如同曹子建笔下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美人儿吧。”
代乐嘴角微微上扬道：“这一点倒是被你说对了。俞落的妈妈是个出色的舞蹈演员，要是咱们早出生个十几年，说不定还能在咱们市的剧院看到她的演出呢。俞落的妈妈一直希望俞落长大后能够传承她的衣钵，而俞落其实从小也就跟着她的妈妈学了不少古典舞，也是有不错的舞蹈基础。只不过她高二那年，她的父母出去旅行的车子出了意外，两个人都在车祸中丧命。而俞落的爸爸是我们市缉毒大队的中队长，很多人猜测或许是因为她的爸爸在工作中得罪了那些毒枭，所以才被报复。”代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温臻并没有打断她的叙述，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代乐瞧着温臻那认真聆听的模样，又一次发问道：“温臻，你知道俞落为什么无法轻易相信别人么？”温臻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读过一些心理学的书籍。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她应该是精神上受过极大心理创伤才会导致她无法轻易相信他人。”
“是啊。受过极大的心理创伤。你能相信一个十六七的少女在人生原本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同时受到最亲近的人的背叛么？”代乐一说到这里，温臻不由地屏住呼吸，双手不自觉地交叉互握，她的水眸微睁。温臻很清楚代乐口中将受到最亲近的人的背叛前面加了一个同时，那便就意味着并不单单只有一个人曾经伤害过俞落。
“俞落的父母都是买过人身保险的，受益人自然是俞落。而俞落的姑姑，也就是她爸爸的姐姐，以俞落的监护人身份，替俞落领走这一笔数额巨大的保金。但她并没有高尚到拿这笔钱给俞落做些什么，而是拿着这笔钱给自己买了一套新房子，并添置了家居和新车。至于俞落，自然得寄养在她家里，至于吃穿用虽然和她表哥唐季晨相差无几，可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她姑姑偏心于谁。至于俞落想继续学舞蹈，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姑姑将这笔钱管的死死，根本不让俞落动分毫。”代乐说到这里，忍不住轻哼一声，“或许有人会说，俞落完全可以依照自己的名义去上诉，讨回那笔钱。可她的姑姑早就想好了这一点，就让她的表哥用自己医生的身份给她开具了一份假的病例检验，说俞落因为父母过世而造成她伤心过度，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至于她的那个表哥，平日里虽然也算是待她不错。可终归还是向着他的妈妈，不过也好在唐季晨算是良心未泯，将俞落的遭遇告诉了高占云，高占云知道后便上唐家讨要说法。他清楚保金被花去的那一部分多半是拿不回来了，他便从唐家将剩余的保金夺回来，在银行里替俞落开了个账户。将俞落带回高家抚养，他原本是打算俞落完成她妈妈的遗愿。可俞落来到高家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就是‘我要去考警校，我要当警察。’”
代乐突然又转过头瞧着自家店门口，又一次陷入回忆当中：“温臻，我第一次见到俞落的时候，那天正下着雨。她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店门口边上，默默地看着天上那一颗颗豆大的雨水落在地上。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于是我上前同她搭话……”
“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是没有带伞么？”代乐瞧着身上被雨水打湿了的俞落，俞落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一双透着忧郁却不乏有神的眼眸带着些许警觉盯着代乐，代乐好不以为然，并且热心开口道，“你可以到我店里来坐坐。不点东西没关系的。反正，这个时间点店里也没什么客人。”说着替俞落拉开了店门，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俞落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的意思。可代乐也不急不恼，仅是面带善意的笑容看着她。最终俞落还是被代乐的举动打动了，转过身面对着代乐，轻轻点了下头道：“谢谢。”
待俞落在吧台前落座，代乐给她倒了杯刚好能入口的热水，笑道：“小妹妹，姐姐我呢，和你很有眼缘，可以说是一眼如故吧。来喝杯水，顺便呢，把你的名字告诉姐姐，姐姐我叫代乐，想和你交个朋友。”
俞落接过代乐递过来的水杯，又道了声谢，却也不着急喝水，双手捂着水杯，吐出两个字：“俞落。”
“俞洛？一定是洛水的洛吧。《洛神赋》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代乐得意洋洋地说道。俞落却纠正道：“是落下的落。是被遗落下来的落。”……
“所以，俞落的名字是她自己给自己改的么？”
温臻心中泛起心疼的酸楚，她似乎已然瞧着当年那个年少的俞落，眼神忧郁，满是孤独地坐在吧台前告诉代乐自己名字时的画面。她能够想象的到那个时候的俞落心中是有多么痛苦，而无法想象她究竟疼到什么地步。
这时，代乐却又道：“还记得我说过俞落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么？那个人就是她的表嫂曹雪绮。当年，也就是在俞落被唐家接走后，她才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原来接近她，其实是为了认识自己的表哥，而且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早就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而这一切，俞落终究不过是个局外人。”代乐缓缓一顿，她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温臻身上，“所以，温臻，我希望不不会成为第二个曹雪绮。你能做到么？”
温臻还未来得及回应，俞落便一把推开了店门。一进门便对代乐嚷嚷道：“代乐，我可是冒着险些闯红灯和超速这些违章赶过来了，你可别把你的那些餐具扔给我洗。”
虽然温臻并没有给代乐明确的答案，可瞧着她看向俞落的眼神。代乐相信温臻能够做到，她站起身对往自己这儿来的俞落道：“行行行，你也算是没墨迹了。好了，我去后厨给你们些好吃的。也算是来庆祝你和温臻正式在一起吧。”经过俞落的身边时，还给她递了个很是微妙的眼神，惹得俞落站在原地不禁打了个冷战：“这，这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过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