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乱蝉外史》控而已

4、4

　　柳青蝉来之前拜访的前辈们，他们当年初入试炼之路，遇到的是森林，所遭遇的试炼就是来自森林里的陷阱以及走兽的威胁。
　　可是雪原里碰到的危机，和前辈们说的完全不一样。
　　十三人小队碰到的第一个危机，是一个冰湖。横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吴江月指示的通往镜湖的必经之路。
　　这个冰湖的可怕之处在于，它的冰看起来非常的薄，一踩上去冰层似乎就会立刻破裂，上面的人会跌落下去。
　　在这么冷的地方，这么薄的冰层显得非常诡异。
　　“我先试一试。”开口的是来自皇家道馆的纪萧荟，他是老六，前面的人叫他六师弟，后面的人叫他六师兄，他是所有人中个子最小的，看上去也轻盈。
　　他往冰面上走了几步，冰层嘎吱就碎了。他在掉下去前，吴江月掠了过去，拉住他，快速回退了几步，冰层就在两人脚后全碎光了。
　　“二师兄，过不去。”老七朱乘龙愁眉苦脸地说。
　　“急什么？想想办法。”吴江月说。
　　冰面大概有十来米宽，此刻裂了一条缝，黑水在缝隙下涌动，颇为古怪。
　　在他们十三个人当中，皇家道馆的九人是修习过武技的，也都练习了轻身功夫，但功力高低相差很远。功力最高的当属二师兄吴江月和老三岑尚子，他们俩独自过这个冰面应该没多大问题。其余的人，在中途一定会坠落冰面。
　　独角兽问：“掉进去会怎么样？不能游过去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独角兽。独角兽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柳青蝉默默地从皮囊里取出一小块兽皮，往裂开冰层的水中丢下去。
　　黑水立刻涌动起来，丢下去的兽皮在刹那间被什么生物撕扯，瞬间消失了。
　　“……”
　　“去游泳么？”柳青蝉作势扯下独角兽，独角兽死死揪着他头发不放，吓得惨叫起来：“大爷饶命饶命啊！”
　　吴江月看他们俩，本来还皱着眉思考问题，一下子笑了。柳青蝉被他的笑晃了一下，就像被人扼住了喉管，老老实实低下了头。
　　“这样吧，我一个个带过去。”吴江月发话了。
　　“不行吧二师兄，你要来回这么多趟吗？”钱花桥第一个反对，然后指着雷震，“还有这个人这么重，你哪里带得动！”
　　雷震想说话，周扬踹了他一脚。
　　“我带不动人。自己过去可以。”岑尚子说，“我先开路。”
　　第一个过去，其实非常危险。吴江月本意是自己过去一趟，探探路，再回来接人，但岑尚子让他保存体力。
　　岑尚子提了一口气，直接踏上冰面，快速点过。到了对岸，冰面没有碎裂。他做了个安全的手势。
　　吴江月在剩余的十一个人里看了看，首先朝柳青蝉伸出了手。
　　钱花桥看见了，有些不太高兴，噘着嘴哼了一声。
　　柳青蝉退后一步，说：“吴公子，先把年纪小的送过去吧？”
　　吴江月回头看了看他的师弟们，然后又看了看柳青蝉，疑惑地问：“不是你最小？”
　　“我十七了。”柳青蝉尴尬地说。
　　柳青蝉其实个子很高，但那个十四岁的钱花桥，也和他差不多高，单从脸，还真看不出谁年纪大，谁年纪小。
　　吴江月啊了一声，显得有些迷茫，说：“原来柳兄弟有十七岁了，我还以为你就十三四呢。那花桥你过来。”
　　钱花桥走过来的时候，故意对着柳青蝉挤眉弄眼的，独角兽忍不住跳到钱花桥头上，用爪子按了他的头发。
　　“你这独角兽，好贪生怕死啊！”钱花桥理解错了独角兽的意思，笑嘻嘻地说。
　　柳青蝉说：“送你要不要？”
　　钱花桥睁大眼睛，把独角兽拿在手上，问：“送我？”
　　独角兽看着白白嫩嫩的钱花桥，又看了看如花似玉的柳青蝉，最后跳回了柳青蝉的头顶。是，他不相信还会有第二个人，像柳青蝉那样给他挤兽奶喝了。
　　“他开玩笑的，你别信了。”独角兽故作镇定地对钱花桥说，“我很贵的，他爹花了十万金买的。”
　　钱花桥歪着头想了想，问吴江月：“二师兄，十万金是多少？很贵吗？”
　　吴江月摇摇头，说：“不贵。你身上那个珠子就一百万金。就十分之一颗珠子吧。”
　　钱花桥摆弄了一下他腰带上那个配饰珠子，那是一枚夜明珠，也不大，就是特别纯净。然后钱花桥看了眼独角兽，说：“你，还换不到我半颗珠子啊。”
　　独角兽气得快吐血了。柳青蝉在一旁偷笑。西极来的三个人，被这几位土豪惊呆了。
　　吴江月提起钱花桥，就好像提着小鸡仔似的，一下子就通过了冰面——柳青蝉和西极三人组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位吴兄，他的力气和样子不太一样啊。”徐若天委婉地说。
　　“是啊，要不是怕把你们摔死，他可以把你扔过去，更省事。”老四莫宇轩笑眯眯地说。
　　“这个办法不错，要不把那个最重的扔过去，咱们在对面接着就是了。”剩下几个人开始讨论起把雷震扔过去的可能性了。
　　雷震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现在他们有求于人，只好装傻。
　　吴江月过来之后，又提了两个人过去，他拒绝了把雷震扔过去这个提议，因为他感觉那样更费劲。
　　柳青蝉是第四个被提过去的。吴江月提着他腾云驾雾过冰面的时候，柳青蝉忽然下了决心，他要是不练一门有力的武技，誓不为人。
　　吴江月看上去完全不费力，所以众人也就放松了警惕，周扬倒数第二个被送过来的时候，只有柳青蝉注意到，吴江月最后一脚踩在冰面上，有了些裂纹。
　　最后就剩下雷震了。雷震比吴江月还高了半个头，身形像个铁塔。吴江月也没办法把他提起来，只能把他背在身后。
　　柳青蝉凝神，看了一下对岸背起雷震的吴江月，对岑尚子说：“岑兄，你准备一下，接应一下吴兄。”
　　岑尚子点了点头。柳青蝉对剩下的人说：“你们准备一下，站好。”
　　吴江月背着雷震到了冰湖中间时，忽然发力将雷震往对岸一抛。柳青蝉见他手臂动的时候就对岑尚子说：“岑兄你去！”
　　雷震被抛过来，亏得众人做好了准备，伸手拉他上来。而吴江月那儿已经踏碎了一部分冰面，岑尚子赶到的时候他的一只鞋沾了水，等到吴江月甩开鞋子，鞋子掉落水面时，众人就看见那只鞋转眼被撕扯干净了。
　　岑尚子借力给吴江月，二人一路返回，冰面在身后塌陷——黑水卷起，追着二人。柳青蝉见势不对，扔出了准备在手上的一大块兽皮，黑水卷走兽皮的那一刹那，差点擦到了吴江月的头发。
　　二人回到岸上，转头看退去的黑水，心有余悸。
　　钱花桥吓得扑到吴江月怀里，然后又跳出来，把他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感觉没少了什么，才长舒一口气。
　　西极三人组过来道谢，雷震脸都白了，就差没给吴江月跪下了。
　　吴江月点点头，对柳青蝉道了谢。柳青蝉本想说该谢的是你，但是又觉得谢来谢去没什么意思，就对吴江月笑了笑。
　　吴江月微微侧开了脸，他脸上有些泛红。
　　虽然不知道吴江月是热的还是吓的，但他的脸色真的很好看，柳青蝉都不敢多看两眼。
　　真的有人的美貌不分年龄性别，无差别对人造成杀伤。柳青蝉今天见到了吴江月，才知道过去别人看自己的那种感觉。
　　其实其他人，尤其是钱花桥、徐若天长得也很好看，但并没有给人那种感觉。不过柳青蝉发现，似乎也就他对吴江月的脸有些不敢直视，别人都还挺寻常的。
　　柳青蝉当然不会去问独角兽，独角兽对人的长相，可以分清楚美丑，可是根本没有感觉。它只会觉得人类长得不如兽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