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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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思绪飘回来，花衍看着不停摇着头，满脸惊慌失措的小透，忽然卸去满身烈焰焚烧的狂戾之气。
上刀山、下火海，为了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即使豁出性命亦是在所不惜。生命中重要的人……一起牵手走过的晴朗天日……浅色夕阳下你微扬的洁净脸庞……再不会有的……再不会有的最珍贵的小透……你是花衍十八岁的初秋里最明媚的遇见……
“好——我——”
“等一下——”
尉迟平安推推架在鼻翼上的金边眼镜，眼神从未有过的犀利。
“如果我来替小透挨那一下，你会不会放过她？”
树隙里落下斑斑点点碎银的光，洒在尉迟平安的身上仿佛长出一双纯白的翅膀。他的身后有无数小孩子的天使手拉着手唱圣洁的赞美诗。
尉迟哥哥……
“啪嗒——”
眼泪啊……从很久以前开始一直辛苦忍耐着的眼泪……因为尹风向心难过地即将死去也没有流下来……被很多人讨厌被她们像猴子一样侮辱还是勉强自己要微笑着表现出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就算被挟持当人质会被石头砸成白痴也不会软弱地想要哭泣……
可是尉迟哥哥……全世界最好的尉迟哥哥……你只说了一句话……我却要哭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还是停不下来……
“@#￥%&（国骂），你以为本大少抓个人来是为了让你英雄救美的吗？尉迟平安，我最看不爽的就是你这种假正义的人。什么学生会主席，什么天才学生，狗屎，只是一堆一点用都没有的狗屎！”
尉迟平安，好像什么都比别人优秀的尉迟平安，你以为挺身而出就可以当英雄吗？虚伪，没有比你更虚伪的人了。所谓的高尚，所谓的正义，不过是踩着弱者的肩膀往上爬，帮派之间的流血倾轧，一直生活在光明里的尉迟平安又怎么会知道。
即使……即使尉迟学长……曾经是王道最敬重的学长……也曾为了像尉迟学长一样讨女孩子喜欢而认真学习过……到头来却只能以最残酷的方式成为敌人……又有谁关心过王道的想法……虚伪……通通都是一群只会说风凉话的虚伪的家伙……
王道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勒住小透的手臂因为用力而暴起青紫色的蚯蚓一样蜿蜒的经脉。
“咳咳——尉迟哥哥——不——不要——”
不要有人受伤……不要伤害……不要因为仇恨就和撒旦定下用灵魂做交换的契约……
尉迟哥哥……一直被称为天才的尉迟平安……如果为了小透而有任何差错……许透……许透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闭嘴——死丫头——像你这种明明什么都不是的死丫头，却可以得到这么多人不惜代价的保护，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不管我再怎么努力还是爸爸眼里不争气的废物，只是潜龙班游手好闲没事泡妞取乐的花花大少。
王道双目赤红，已经陷入癫狂。
“咳咳咳咳——”
好像没有办法呼吸了……尉迟哥哥……花衍……满月……小牧……爸妈……尹……风向……以后都没有办法见到了吗……都没有办法再见到大家了吗……
“因……因为……唯有爱……才可以……唤醒爱……”
小透撑着最后一口力气说道。她忽然发现原来王道是这么悲哀的人。
自认为拥有全世界，将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到头来除了一个看似得体的因为权势和争勇好胜而得到的假象，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寂寞和空虚。
如果没有朋友，没有真心的微笑，没有危难时刻的挺身而出，没有……爱……，人生会不会太没有意义？
“景——”
花衍仿佛看到挥着翅膀从天际破云而下的救世主，忍不住大声呼喊出声 。
从布满细密阴影的林荫小径里走出来的高大男子，微眯着眼，对所有人爱理不理的酷酷的样子，千年不变的扑克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他是石头吗？不然怎么可能看到有人被挟持还一点表情都没有，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从灾祸现场扬长而过？
“景——小透——”
花衍一把拉住景的手臂。要不是万不得已，要不是为了救小透，她才不屑于再对景低声下气。想她花衍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我为什么要帮她？”
景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挥开花衍的手。迈开脚步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冷血动物，一点人性都没有的冷血动物，伸出你景大人高贵的援手救救小透难道会死啊？花衍窝火地想到。她都已经这么好言好语地“请”他帮忙了。
“因为——因为——”
“因为如果小透受伤的话，满月会很伤心——”
花衍眸光一转，在景的身后大声喊道。
景猝然停下行走的步伐，脸上的表情变成一片森寒的冷酷。可是眼睛，却在听到满月的名字时温柔地淌出一池碧绿的春江水。不过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景折回身来，目光从大家身上依次扫过。全场寂静，只听得到王道不知何时变得浓稠的喘息声。
景走到花衍面前，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挑起花衍尖俏的下巴。他俯身向前，仿佛耳语似地，对着全身紧绷，呼吸暂停的花衍邪魅地一笑。
“我不介意为了你，向整个潜龙帮发起挑战。”
一片树叶晃晃悠悠飘落下来，像飞舞的绚烂蝴蝶，划破空气，纵身大地。
景的视线不曾离开过花衍，却稳稳当当接住那片从他头顶上的高大香樟树上陨下来的翠绿叶片。
这就是生命吗？只要一阵风就可以轻易完结的脆弱生命？
有生之年，只要为你。
就算与天下人为敌，那又怎么样？
景手一扬，那片依然汁液饱满的叶子跌落在地上，染满浅灰色的尘埃。
“别——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怕了你——”
王道也是撑了最后一点勇气，对景叫嚣到。
“哦？是吗？潜龙帮做的那些好事，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果告诉媒体呢？不要忘了‘季’如果想毁掉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省力。你不是很痛恨你爸吗？让他辛辛苦苦一手光大起来的潜龙帮失去临仙市三巨头之一的地位，变成道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我想比挟持一个看了就让人心烦的臭丫头更能让你高兴吧？”
景看向王道的眼神充满不言自恃的威迫感。
爸爸……“季”会毁掉的那个人是一直叫自己废物的爸爸吗……只要砸下去……把石头狠狠地朝许透的脑袋砸下去……爸爸……爸爸就会失去往日的风光……他会失去潜龙帮……也许还会坐牢……爸爸的下半生……凄惨无比一个人在牢狱里度过……
哈哈哈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只要狠狠地砸下去就可以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叫你废物，再也不会有人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牺牲你的幸福，去和花间派结什么莫名其妙的亲缘，再也没有人逼着你面对穷凶极恶的臭丫头花衍。只要砸下去——砸下去——砸下去——
王道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石块——
“不要——”
“小透——”
“……”
“啪当——”一声，石头重重地落在地上。同时瘫软下去的还有全身被冷汗浸湿的王道。
“小透，你没事吧？脖子会不会很疼？还有哪里不舒服？有中暑吗？我们马上去医院好不好？”
花衍箭步上前扶住屈下膝盖，快要昏过去的小透。
“我没事，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小透牵起嘴角，笑容虚弱。
“花衍，答应我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不要再为难王道，不要再有人担惊受怕，答应我好不好？”
小透紧紧抓住花衍的手臂，似乎只要一松手，就会失去赖以为生的浮木。
头好晕……周围的一切缓慢旋转起来……傍晚的太阳渲染地整个天际火烧火燎通红一片……
“小透——”
“我知道这不符合花衍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的原则。可是王道——为了自己的爸爸而放下仇恨的王道，正在努力地学习去爱，不是吗？心中有爱的人都是好人。景，也是一个好人。”
小透抬眼看看走远的景的背影。扑克男原来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好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只要小透没事，我什么都不再追究。”
花衍急急地说到。从此以后，花衍和王道，连本带利，一笔勾消。
“尉迟哥哥——”
小透转头看向尉迟平安，目光流盼，似有千言万语。
“只要小透好好的，就是尉迟最大的喜悦。”
尉迟平安拉起小透的手，握在掌心里。
“从这一刻开始，尉迟平安决定正式追求许透。”
尉迟瞳仁里面颊绯红的小透震惊地睁大眼睛。
一阵猛烈的晕眩急遽袭来，昏倒之前小透只看到今天的夕阳好大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