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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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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雪初霁,周氏迎来了寒日里的第一件好消息——长女周唯诞下了一女。虽是喜事,家主却下令封锁所有消息,不得张扬。
两日之后,一群虎视眈眈的剑客埋伏在平府府邸四周。自打一个月前,周唯被父亲周平接回来待产,这群人便潜入了周氏的地盘默默观察着事情的动向。两日之前,有不少人出入平府,并且不到半日有数名林氏一族闻名的医者相继赶来,这群剑客便知道这周氏长女周唯已经生产了。他们接到的指令是尽快弄清这孩子的性别,如果是女婴,全数悄然撤退,如果是男婴,潜入府中暗杀。本应在第一时间悄然潜入的剑客却迟迟不敢动手,他们在等一个人。
周唯生产的时候,没人敢靠近平府。
府中赫然有着两位战神,其中一位便是从林家赶来的林野——世人称为天才医术者,不仅如此,他曾在几年前的战役里展现过所向披靡的惊人实力。林野的战神封号,是在这混沌世道中,是在第一位开天辟地的战神之后的几百年后,天下人默许赐予的。由于林氏不喜战乱,已经数年不参与围剿争权之事,故被人们尊称为世隐战神。
人们对这位战神的谈论已经逐渐淡了些。当今最让人们敬畏的便是平府之中另一位战神,三代战神周止月。
如果平府之中一个林野还好,上面已经传来书信说有法子用点手段叫林野立即回林府,届时平府之中的任何防御在这群剑客面前都会不堪一击。但书信中提到,周止月已经于一周前以保护长姐生产为由从洛君那里请辞回到了平府。
奇了,这群剑客本来不信这话,他们日夜轮流窥探着这地带的一举一动,这周止月是如何避开他们的眼线回到平府之中的呢。他们本抱着兴许这周止月归家途中有事耽误了,或者洛君有急事已经唤她回到了洛京?但是他们不敢赌,因为如果要用些词来形容这个周止月的话,那一定是冷血凶残之类的。更可怕的是,这个冷血凶残的人,是一位战神,是一个实力绝不亚于前两代战神的嗜血疯子。
他们在等的便是周止月,昨日林野已经驱车赶回了林府,看来另一边使的计已经奏效。
这是冬天,剑客们埋伏在府四周,手脚已经冻得快僵掉,他们只盼着这周止月能早点出现在视野之中,等她离去,他们便可施展计策。他们最担心的,是这周止月如来时一样神出鬼没,能在他们眼皮底下再次了无声息离了这平府。如果不确定,他们就不敢贸然行动,倘若周唯被林家的人护送接回,这事情就真的难办了。
林氏不喜战,与外界交往甚少,除了前年结姻的周氏,外人皆不知道他们的地界是如何的。林氏不战,却从未有人动过动他们一丝一毫的念头。一来林家是医术大家,以林野为代表的诸位有着神医称号之人,使很多氏族愿与他们交好。二来林家向来不争不抢,又有位世隐战神的名号在那摆着,便可想而知了。
不知道埋伏了多久,黑衣少女出现了。大概几日守在长姐身边都没休息过片刻,周止月的脸色有些憔悴。出了家门,乘上马车便和几个手下缓缓向洛京的方向赶去。
待那影子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一身乔装的剑客在吩咐下各自向着不同方向行动开来。
由于几日都未得周唯到底所生是男是女的消息,他们认定了周唯生下了男婴,所有人都抱着找到婴孩便一剑刺死的想法,在平府之中暗暗地搜索着。
片刻之后惨叫声此消彼长,不少被发现或者发现他们的家奴惨遭一剑刺穿。
周平最先发现不对劲,他本来在自己的屋子的抽屉里翻给小孩子准备好的礼物。听到外面的异动,他本能地向那间屋子飞奔过去。
“夫人,快发信号!府里有人闯入!”他气喘吁吁地交代道。
屋子四周已经是重兵把守,全部都是隶属于周家最机密的组织的精英。周平深谙来者不善,绝对能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内找到这里。他突然后悔没有听从夫人的建议早些在府里设置密室,现在这屋子虽然也隐秘,但毕竟没有任何机关与伪装。
“全力保证小姐的安全。”气息稳定之后,周平简单明了地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精神高度紧张,等待着侵入者的到来。周夫人在屋内抱着哭闹的小孩,拍拍背试着哄她安静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了空气的杀机,婴儿的哭闹声越来越大,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周夫人的目光却是十分耐心从容,仿佛并不担心屋外将要发生的一切。
冷风之中,除了婴儿的哭声,一片冰冷的死寂。
突然一个人影落在了正前面的那道高墙之上,所有人目光凝聚在那个少年身上。一身乔装,却挡不住这少年的出尘般气质。
是蓝诀。
他一只手放在着自己的佩剑之上,一只手吹长哨示意已经找到目标。发完信号之后蓝诀纵身一跳,落在院子中,眼睛却是始终没瞧眼前这群人。陆续有剑客跳入院子中,二十余人前前后后到了。
双方一时之间没人先出手。
“你怎么还有脸来我们周家?”周平语气嘲讽味十足,暗暗中还有几分愤恨。
“听闻周家大小姐喜得一子,父亲特地命我早些赶来送些贺礼,不知我可有这个荣幸看一眼这孩子沾沾喜气。”蓝诀一如既往地轻挑应道。
周平未应声,从袖中取出短匕,迅捷地向蓝诀刺去。蓝诀身子一挪,也很快取出剑准备反击。二人很快交起手来,两边人马也很快进入了混战。
周家擅长短匕,这匕首可大有来头。制作材料与普通兵器无异,但刀用毒浸过。此毒发作迅猛,被伤之后数秒便会使人局部麻痹,之后便是体肤溃烂,死相十分凄惨。并且,就连林家,至今都未曾有人能找到解毒之法。
世上也曾有过几个以毒为特色的家族,但剧毒同样能作为突破口,自身反遭其害的故事也是不少。周家能长久立足的原因很简单,周氏所有人对毒物免疫。
为何如此厉害的武器却没能让周家成为君?在剧毒武器之下,是一颗不善谋略使诈的之心。正因如此,去年多氏围剿姜氏之后,周平遭萧家联合洛家突袭,损失惨重。
想到这里,周平的短匕使得更加凶狠了。非常不巧的是,蓝决擅瞬移,他能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对付偷袭近战类,自然是十分得心应手。一面躲着匕首,一面以剑佯攻。
片刻之后蓝诀这边已经占了上风,或许是上了年纪,周平忽然感觉一阵不适,人偏偏向蓝诀这边倒来,蓝诀本无意伤人,他慌忙之中想把剑收回三寸,可是来不及了。那剑刺了进去。
但蓝诀不知道,剑下之人怎么会是周止月。
“止月。”他的声音在发抖。他的手想伸上前,但是他拼命抑制住了这个想法。
原本就算发信号,周止月也不可能这么快能折返。事实上在蓝决带着人潜入那一刻,马车便已调头向平府赶来。
见府内凄惨景象,她带着人直奔这隐秘的小庭院。院子大门未开,但里面的刀剑声已经暴露了周家人凶险的境地。周止月一跃上了高墙,只见一把剑正要往她父亲胸膛刺去。她跳下墙把父亲推开,抬眼一看来人,以她的实力可躲开的一剑却刺入了她的左肩位置。
四周一下子停止了交手,齐齐望向神色痛苦左手捂着伤口的周止月。传说中的三代战神。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近一年没有见过的人,凝望了片刻,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一下子又是一阵寂静。
“蓝诀,是女婴,你们不用费心思了,带人回萧家吧。”周平从恍惚中恢复了些意识,向愣住的蓝诀说道。
“既是女婴,为何不一早向外宣布?”剑客之中有人质疑道。
“说与不说你们都会来,不是吗?你们不会相信我的话,只想相信你们自己的眼睛。”周平淡然回答。
剑客之中仍是一片势要闯入一探究竟的呼声,蓝诀却收起剑,下了撤退的命令。他不敢再看面前这人,转身跳上高墙,很快没了人影。其他人只好相继离开。归途中蓝诀那只原本持剑的手,一直发着抖。从平府到萧府,一刻也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