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向游戏》安以期

36、神奇的决定

　　“好好休息吧，回来我给你替换的衣服。”诺鲁将我安放到床上。

　　“诺鲁，你曾经有梦想吗？”我突发奇想问道。
　　诺鲁错愕一下，“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就是突然想起还有这种东西。”
　　诺鲁逃避一般，“我什么也不想……”
　　“那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见到你的亲人前你是不是该回想一下，你父母的梦想是什么，你妹妹的梦想又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你的梦想。”
　　“那你呢？和我一样没有亲人朋友的你，你现在的梦想又是什么？”
　　“我的梦想啊…………”盯着天花板细细回想，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我的梦想是……有了，“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做一位教师。”
　　“教师？”
　　“恩，”我在笑，在笑当时的天真可爱，“知道原因么？”
　　诺鲁静待聆听。
　　“因为我觉得我的那些老师都太坏了，于是我立志做一个不坏的的老师，我当时很自信地相信自己能做得更好。”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
　　诺鲁莞尔，“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发现这个梦想根本不设实际，太多莫名其妙看不见的潜规则，很多梦想都变得不设实际。”说到这我鼻子酸了，有很多事情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没空去想，现实不会给你这样的时间也不会给你机会，梦想永远都在很遥远的彼方，有多少人能十年如一日坚守自己那不怎么样的梦想，“不过我后来找到了一个符合实际的梦想，那就是做个好太太有一个舒适温暖的家。”
　　诺鲁很是惊讶，而后觉得好笑，“你的梦想居然是做个贤妻良母？”
　　见诺鲁笑得撑不起腰，我怒道，“不可以么！”
　　诺鲁强忍笑意，“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没想过像你这么惊天动地的人物，梦想居然如此简单。”

　　“简单？”我黯然苦笑了一下，“那可是要付出一辈子的，我的家人和我未来的家人都令我很失望，大概我也让他们失望吧。我根本就没有挑战这个梦想的勇气，当我和我爱人谈婚论嫁意识到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时，我做了一个神奇的决定。”
　　“死？”诺鲁实在很聪明，我才开了个头他便知道结尾。
　　“活下来又怎样呢？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死只需要一时的勇气，活却需要一辈子的气魄。”
　　诺鲁又坐回到我身边想要安慰我更像希望得到我安慰一般，“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又死又活的。”
　　“不晓得呢。大概刚从鬼门关回来发发神经胡言乱语一下，我想我还是不想死的，我活过来了，还有人等我回去。”说到这很容易就想起罗尔和莉迪亚，心窝最软的地方又是一阵阵钝痛。
　　“是那个水术士让你想起来的？”诺鲁问道。
　　我摇头，“是你让我想起来的。你让我想起来还有人盼着我回去，他们希望我活下去，我会为了他们活下去，不想再让他们失望。”
　　“你的意思是，我的家人会希望我活下去而不是复活？”诺鲁眼中的悲伤开始浓郁。
　　“难道不是么？爱一个人就不忍心看见他伤心。这才叫爱，是无私的真爱，而不是占有的爱。”
　　诺鲁看我的眼神开始异样，伸手轻柔摸我额头，“知道吗？我抱你回来的时候，你在哭什么。”
　　“什么？”
　　“你在喊，父亲，母亲，哥哥。”
　　什么？原来如此。难怪总觉得诺鲁对我怪怪的，原来自我身上找到他妹妹的影子。
　　“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只要再见我父母妹妹一面就够了。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他们复活，只是见一面就好。”

　　诺鲁离开，我的困惑又开始。父亲？母亲？哥哥？
　　在我的记忆中我会挂念父母这不稀奇，但我是独生女儿哪儿来的哥哥，难不成我在这世界还有一个哥哥？察觉到有异样的东西，我马上警觉，“以赛亚，我知道是你，现身吧！”
　　以赛亚，复仇女神的化身，传说中勾引国王杀害神明使者的舞姬。艳丽如花的她凭空出现，一颦一笑皆妩媚一举手一抬足都是诱惑，别说男人会被吸引连女人都难免勃然心动。传说的第一妖姬果然名不虚传。
　　“你弄那么多花样就为了在我面前献舞么？我不是那个愚蠢的国王不会给你任何东西。”
　　“不需要你给，”以赛亚一边笑一边还在跳跃，“我的舞蹈是一种诅咒，凡是看我跳舞的人都将付出沉重的代价。”
　　没错，如圣经记载的舞姬莎乐美一般，巴比伦国王愿用半壁江山换取她倾心一舞，以赛亚以同样的方式要下了最高神使者艾瑞克的人头，毁了斯比查亚这个富庶之乡，让一度的人间天堂成为而今的死者之城。

　　“那你这在我面前跳舞想我支付什么样的代价？我可一无所有。”
　　以赛亚停下来，用我捉摸不透的语气道，“你真快活，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们认识？”
　　“哈哈，那你怎么能叫出我的名字？”以赛亚冷笑，“这儿变成死者之城的那天你也在场的啊，你是我仇恨的见证者。”
　　认真在记忆中上搜索，依稀记得一个悲歌艳舞的故事，“以赛亚，玛西亚呢？”
　　“她还在唱歌！”以赛亚气愤道。
　　我闭目认真聆听，还真隐隐听见一阵阵悲伤婉转的歌声，我脑海中的玛西亚至死那天都在唱歌，没想一直唱到现在，歌声比之前越发凄凉悲苦。
　　“这就是你一直往死者之池注入死灵的原因？”我问道。
　　“当然了，至高神的使者算什么，根本就平息不了我姐姐的怨气，那个什么斯比查亚国王，他杀了我的爱人！哪怕毁掉他一个国家也无法平息我的愤怒！就这样，让死者之城的死气覆盖人间。”
　　“以赛亚，我能求你吗？求你放过这儿的人。”
　　“你说什么？”以赛亚震惊得灵体的形态都差点保持不下来，“你说求我把那些人放了？”
　　“有什么问题？”
　　“问题？”以赛亚发现我不是在开玩笑，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问题大着了。”
　　看着这个邪恶的神笑得疯癫，我忍不住恼道，“你有话直说，在这忽明忽暗笑什么！我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不是明清得很么。”
　　以赛亚笑容收了收，恶毒地道，“等你记忆找回来你就会知道你这个说法是多么可笑。真是的，明明一切都到手了，为什么要放弃。”以赛亚说着又是跳着舞围着我转，接下来的话再次让我瞪目结舌，“当我得知你杀死你母亲那刻我是多么地兴奋，没想你居然选择离开。你想不起来了吧。而今世界的混乱都因你而起，破坏这个世界平衡的就是你啊，也是说让这个世界人们水深火热万劫不复都是你的功劳，你有什么资格说什么放过他们，你脑袋到底清醒过来没有！”

　　“胡说，你胡说八道！”由以赛亚说我杀死母亲那句开始我就开始暴走，双手抱头，不断否认。
　　“唉——”以赛亚叹气，十分无趣道，“跟你这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的人聊天实在无趣，你让我放过他们？那好吧，我放过他们。我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反正自会有人收拾。”
　　以赛亚话说得阴森最后贴在我耳边道，“也不能说是人，你也该清楚，看着人惨叫听着人的惨叫声也是一种乐趣，哈哈哈……有本事你就去救他们啊，前提是你可千万别觉醒了，不然首先要他们命的就是你…………”
　　一阵风沙石起，以赛亚消失了。是诺鲁，他抱着一团衣服谨慎地凝视着以赛亚的方向，问我，“刚才这儿的是什么！”
　　“你是真的不知道那是什么么？”伤心，也不知道为何伤心。
　　诺鲁将衣服扔我身上，“快，衣服换上，我们马上离开这儿！”
　　“你打算丢下这儿的人离开？”强烈的预感告诉我，这儿的人都会死，大地的悲歌越演越烈。
　　诺鲁大喝，“复仇女神解开了守护死者之城的结界，昆虫王的大军已经杀进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又如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