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师》云中有只大花猫

28、往事

　　第二十八章/往事

　　几个月不见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施然不算惊讶，真正令他讶异的是，自己居然能“看见”东西了！

　　本应与他一同进门的莫林、方小姐与杜吕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站在房间中央的天赐，一开始施然以为是幻境，但幻术只能基于五官体感来实现，并不能让没有灵慧魄的人产生视觉上的幻境，这也是之前在集市中千阳派的幻术对他无效的原因。

　　灵慧魄一旦失去，就不会存在复明的说法，哪怕是短暂恢复亦不可能，这比因双目受伤而失明更加残酷，因为七魄一旦离开了依存的容器就会即刻消散，自从施然失去灵慧魄时就注定了他不会再被幻境所困。

　　不是幻境，却能让人“身处”的环境产生巨大的变化，也能令失去了灵慧魄的人视物，如此一来只剩下一种可能——这是一个梦境。

　　梦境不受任何条件的约束，失明的人能在梦境里看见他想看见的，失聪的人能听见声音，而他现在就处于这样的境况之中，也不难解释为何天赐会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这个梦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施然记得自己中午的时候确实是睡着了，但那时候没有做梦，而后醒来发生的事也不假。那么，是从进入杜彩蝶房间开始？抑或更早，在踏进杜家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梦了？

　　前方“天赐”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施然试图从中看出什么端倪，以推断那个令他入梦的人有何目的。

　　但天赐看了他一阵就跑出房门，施然追着出去，天赐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身体也在渐渐缩小，四周景色变换，最后天赐变成了小孩模样，而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也不是杜家，是一个朴素的农庄。

　　小天赐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蹦一跳地往家里跑，这身型比当年施然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要小，约莫六七岁的模样，白白嫩嫩的还是一个小胖子，气质也有很大的变化，此时就是一个没经历过风浪的天真无邪的小屁孩。

　　小屁孩天赐迈着一双小短腿蹦跶到一间房舍前，房舍看着与杜家差不多大，但门前有一小片前院，空地上种满了花，房子旁还有一棵桃树，桃树不大，纤细的枝丫上结了青色的果子。

　　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背对院子大门，提着一只木桶给花卉浇水，稚嫩的童声软软糯糯地喊了一声：“爹——”

　　那青年闻声顿了顿，一转脸那模样与天赐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比天赐更加精致，肤色也更白，看起来竟有几分妖娆。

　　这位想来应当就是天赐的亲爹——逍遥王杨煜没跑了。传说逍遥王翩翩贵公子美如谪仙，施然有想象过大抵也就是天赐长大后的模样，却不料老子竟是比儿子还要好看！

　　逍遥王见儿子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招摇过市，吓得脸上变了颜色，忙扔下水桶把儿子拖进门，双眼警惕地往四周张望，嘴上吩咐道：“躲进屋里吃，千万别让你娘看到了！”

　　小天赐被他紧张的气氛感染到，也跟着鬼鬼祟祟地左看右看，途中还不忘又塞了一颗冰糖葫芦进嘴里嚼吧嚼吧。

　　施然：“……”这对父子跟小肥羊是亲戚吧？

　　房舍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齐，桌上还插了花，角落里有一台纺机，上面织了一小块布，施然不懂欣赏这些，只见这布料花纹繁复，触感细腻软滑，品相极佳，应当也很值钱。

　　把儿子赶进屋后，逍遥王若无其事地回到花园提起水桶继续浇花。施然跟着小天赐在窗台张望，小天赐人长得矮，站在窗边只有两只眼睛和圆滚滚的头顶冒出来，恰巧窗就开了那么点，小矮子能看到，换作施然就要蹲下来才能看见了。

　　没多久就有一位身着粉色衣裳的女子从外面进来，说书先生说逍遥王妃绝色无双倾国倾城并不夸张，至少施然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美的人，世上能与之媲美的恐怕也只有红鸾星了，哪怕手里挎着个菜篮子亦不减其姿色。

　　逍遥王一见来人，一唱三叹地唤道：“娘子~~~”

　　施然嘴角抽搐，果然书里的都是骗人的，什么天资聪敏满腹经书，这逍遥王除了长得好看外哪里好了？

　　王妃面不改色地放下篮子在花园凉棚下休息，逍遥王见此，殷勤地给她斟茶递水，笑得一脸谄媚：“辛苦娘子了，今日在集市收获如何？”

　　“上月做的布都卖出去了，绫罗坊的掌柜说许多顾客都喜欢这种花纹，希望我这个月多做一些。”喝了杯水，王妃左右看了看，问：“天赐呢？”

　　“在屋里习字呢！”逍遥王睁眼说瞎话，还不忘拍马屁道：“还是我娘子厉害！漂亮贤惠又会挣钱！你且歇着，为夫去做饭了。”

　　“哇啊啊啊啊——”

　　逍遥王欲借煮饭脱身，不料被亲儿子拆了台，王妃一听自己儿子的哭声即刻冲进屋里，就见儿子手里抓着一串啃了一大半的冰糖葫芦，其中一颗糖葫芦上赫然插着一颗白晃晃的牙齿。

　　王妃：“……”

　　逍遥王：“……”

　　逍遥王一手扶额，没眼看自己这个蠢儿子，逍遥王妃抱着儿子安慰片刻，回头瞪了自家夫君一眼：“不是说天赐换牙，这种东西不能给他吃吗？还骗我说他在习字？！”

　　“儿子吵着要吃，不给买就在地上打滚，我也是没办法才给他买了一串嘛……”逍遥王一脸讪讪，对着夫人嗔怒的脸，越说越没底气。

　　王妃叹了口气，说：“你迟早要把他纵坏！”

　　小天赐扬起一张泪汪汪的小脸蛋，可怜兮兮地说：“娘，素窝错嘞，表唆爹滴气嘛……”

　　却原来，小天赐磕掉的是一颗门牙，此时正是说话漏风的时候，王妃纵然生气，看到他明明一脸严肃，一张嘴里面黑洞洞地缺了一块，话也说得不利索，再也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逍遥王见媳妇终于肯笑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时好儿子又开口道：“糖呼噜……”

　　王妃把糖葫芦从他手里接过，说：“牙都缺一颗了，别吃了。”

　　小天赐皱着一张脸说：“浪费……”

　　“那就别浪费，谁给钱买的谁吃，”心情很好地呼噜一把小天赐的头发，王妃把镶着一颗牙齿的冰糖葫芦赏给了逍遥王，“孩子他爹，吃吧，别浪费！”

　　逍遥王：“……”

　　施然随小天赐在这农庄里住了几天，逍遥王在江南这偏僻小镇里隐居，平日里给农庄里的孩子上课，王妃则在屋里织布，初一十五拿去集市里卖，挣的钱供家中伙食。

　　一日，一名身着武士劲装的青年骑快马来到农庄，恰逢逍遥王一家三口都在家，王妃把小天赐带到花园里玩，逍遥王与那青年则在屋中商量些什么。

　　那青年当晚就骑马离开了，逍遥王眼神温柔地看儿子玩蟋蟀，一旁的王妃突然说：“当年在此地落脚时我就算到他会来找你，也与你说过，此番回去，会引祸上身。”

　　逍遥王说：“可大哥待我一直很好，他出了事家里没人照料，我不能坐视不管！”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回去罢，”王妃握着他的手，笑了笑说，“既然世不可避，那就回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我面前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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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施然：⊙０⊙我看见了什么！！！
天赐：糟了！黑历史都被师父看到了！
施然：（奸笑）嘿嘿嘿
天赐：既然看见了你就要对我负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