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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爱而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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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适宜于迂回。
有些话,适宜于直接。
这二者之间,本没有什么固定的标准,关键在于,说话之人如何把握,太过,或者不及,都有可能达不到说话人的目的。
东方木正好是一个会把握说话的人。
他没有和五毒神君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而是又一声长叹,然后沉默。
沉默不是表示无话可说,而是在酝酿另外一个话题,一个轻松愉快的话题。
诚然,他要把握好转换话题的度,如果太突然,那么就会显得他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焦虑,五毒神君就不会在背后帮他说话。
他忽然笑着问道:“神君,可有妻室?”
五毒神君觉得有些意外,微微挑目看着他,也笑道:“东方长老缘何这般问?”
东方木道:“这个……”他本就是想转移话题,只要五毒神君回复“有”与“没有”即可,不防五毒神君这回法,让他有些无言以对。
遂顿了一下,想了想,道:“诶,神君,一直绷紧神经的做正事,这生活难免枯燥乏味,不谈点风花雪月放松放松,这日子……可该怎么过哩?”
“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他此时说这话,五毒神君理解他。
因为,五毒神君也是一个男人,在感觉到压力的时候,也会选择去风月场所放松,便点头道:“风花雪月确实有让人放松的作用。”
东方木转眼看着五毒神君,嘴角邪笑,道:“看来神君经验很丰富哟。”
五毒神君怔了一下,毫不回避地道:“男人嘛,行走江湖若是没点经验,那岂不是怪事?”
他突然自恋的道:“再说了,以本君这幅华美绝世容姿,这获取经验的机会他也不会少啊。”
东方木突然哈哈哈大笑,道:“神君,果然是同道中人,啊,哈哈哈……”
“要不,传我一点经验?”
他好像已忘了自己的焦虑。
五毒神君盯着他看了看,摇了摇头,道:“不行……”
东方木咂舌道:“神君不要太小器嘛。”
五毒神君道:“那种事情我不可能手把手教你不是。”
东方木皱眉,尬笑道:“也是……”
五毒神君却道:“不过女人就是一匹野马,只要你把她驯服了,她就是你的了,随你骑,你想怎么骑就怎么骑,你想骑多久就骑多久。”
东方木见五毒神君突然来了兴趣,恐怕收不住脚,便拱手道:“神君,果然是老手,在下受教、受教了。”
受教的意思是谈话已接近尾声,不必再谈了。
东方木自和五毒神君游归之后的一天里,没有再出现在各大长老的面前,相反地,他是闭门和花兰过二人桃源世界。
他们在房间里彼此索取,“骑马飞奔”,可以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来形容。
待狂欢五六次过后,他们就呼呼大睡,什么都不用去管,什么都不用想。这人世间唯一能让人的身体从颠峰到低谷的,恐怕只有销魂蚀骨的鱼水情了罢。
第二日早上,他们睡得天昏地暗才起床。
东方木起床后,径自收拾行囊,装置暗器,他是用暗器的人,所以全身上下能装暗器的地方绝不空着。
除了暗器,他还给自己选了一柄长剑,然后反反复复的在磨刀石上打磨剑刃。
花兰看着眼前情形,赤|裸着身子,凸着胸,不遮膣,光着脚板,轻轻跳下床,道:“木,你准备动身起程?”
东方木点点头,道:“如果再等,我恐怕就用不着动身了。”
花兰明白他的意思,再等,任道远就要发怒了,她颤声道:“你准备带多少人去?”
东方木停下来回摩擦的剑,皱眉道:“不知道,尽量争取,尽可能多带。”
花兰突然从后面环脖子抱着他,道:“我要你带上我。”
东方木怔了怔,道:“你?”
花兰点头,道:“我要亲自看到你杀了红叶。”
东方木怔住,蓦然想起一句话:最毒不过妇人心。
不管怎么说,红叶曾经与她夫妻一场,她怎么就非要红叶死不可呢?
花兰自信的道:“放心,我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东方木没有回应表示是否带上她。
花兰有点失望的看着他,道:“怎么?你不愿意带?”
东方木涩涩一笑,道:“我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也会像要对付红叶一样来对付我。”
花兰顿住,笑道:“你不是曾经说过愿意为我去死么?”
东方木笑了,是那种无语的笑。女人的思维就是讲不通,他在心里腹诽:“愿意为你去死,那是在你没有背叛我的情况下,难道你背叛我了,反过来要杀我,我也甘心情愿的让你杀?”
他不必去解释,只道:“好,我带上你。”其实,他已不能离开花兰,有花兰在身边,他可以随时“索取”,随时骑马。
花兰兴奋极了,她已有些迫不及待的要看到红叶死在她的面前。
她穿了衣服,只待和东方木南行。
……
……
东方木站在一个小花园外等待着任道远,因为他已瞅准任道远进了小花园。
这个小花园是任道远为了一个女人而建造的,从来没有人敢走近半步,否则,只有死。
花园中,假山矗立,百花在植,翠竹黄杨,布置得极具匠心,一个迂回的池塘中还有数对鸳鸯戏游其间,无数细鱼悠游浅底,更奇特的是,还有一对仙鹤在旁。
仙鹤看到任道远沿着廊腰走来,长啸一声后,拍打着翅膀双双飞走。
一个美人正忧郁的坐在廊檐下发呆,就像一个笼中鸟,想要高飞,却又飞不走。
任道远轻声走到美人身后,柔声道:“妙痕,这么久了,你还在生我的气?”
妙痕闻声,立时起身,看也不看任道远一眼,转身就要走。
任道远忙拉着妙痕的手,妙痕喝道:“放开我……”接着用力甩开。
“你最好放我离开,不然我师父打到黑木崖来,定要你的狗命。”
任道远道:“你还想你师父来救你?”
妙痕把头扭朝一边去,不语。
任道远道:“你别在自欺欺人了,你师父若是想来救你,早就该来了,怎么到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
妙痕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我师父还在路上。”
任道远道:“这话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
他顿了顿,又道:“说不定你师父以为你已被我欺侮,把你当作弃徒,丢了,再也不管了。”
妙痕喝道:“你胡说八道……”
任道远接着道:“不是我胡说八道,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我掳走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其他师姐妹,你会怎么想?”
妙痕突然语塞,一个女人被一个敌对的男人掳走,那能有什么好事情?恐怕只有被羞辱的份。
任道远又道:“你师父自诩名门正派,自然在乎峨眉派的声誉,她与其救你这个被别人‘欺侮’的徒弟来扫峨眉派的脸,倒不如彻底将你放弃。”
“届时,随便找个什么‘你自甘坠落,勾结魔教’之类的理由公告武林,将你逐出师门即可。”
妙痕脸色黑了下来,喃喃自语道:“你胡说,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我师父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人……”
任道远又拉起她的手,温柔地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一直没有强迫你,强迫你没有意思,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跟我。”
妙痕一时出神,竟也随任道远拉她的手。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哭了起来,双手也挣脱,不断捶打着任道远的胸,埋怨道:“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要掳我到黑木崖来?”
“你不掳我来,就不会有这些事。”
呜呜呜……
任道远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拍着肩膀安慰。
她依偎在任道远的胸前啜泣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道:“你真喜欢我?”
任道远连连点头,喜道:“比真金还真。”
妙痕脸上也上了一抹红晕,道:“好,如果你真喜欢我,那么,请你永远不要踏入这个花园。”
“你做得到吗?”
任道远脸色陡变,脸肌在扭曲,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若是得不到喜欢的人,那这喜欢还有什么意思?
他怔住,无语,真的无语。因为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拒绝。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妙痕看着他,他没有答应是与否,而是问道:“你不再打算离开?”
妙痕怅然道:“我本不该活到现在,若是活到现在,也不该指望师父来救我,”这话并不是回答任道远的。
她已相通。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名节就像男人的面子一样重要,所以在她被掳走的时候就应该自杀来维护自己的名节,何况她不仅仅是自己,还是峨眉派的弟子,丢的更是峨眉派的声誉。
而今,她既已活了下来,那么,还有什么名节可言?恐怕同门师姐妹早已认定她被任道远给欺凌了。
一想到此节,她就恨不得自己从这个世界上完完全全地消失。因为她不想看到世人耻笑她的嘴脸,不想听到别人指责她的声音。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么久了,任道远为什么不欺侮自己?难道他……
好矛盾的问题,谁会希望别人来欺侮自己?
她盯着任道远道:“事到如今,我已没有脸回峨眉,我不留下来,还能到哪里去?”
任道远扭曲的脸肌动了动,暗忖:“喜欢一个人就是拥有她,若是自己不能拥有,那也不希望别人拥有。”
“好,我答应你。”他点头,颤抖着声音答应了妙痕的要求。
“我给你安排两个丫鬟,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他们即可。”
妙痕的眼角微微挑动,泛着泪花,道:“多谢。”
“从此,这世间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她已对师门造成直接声誉损失,世人很快就会知道她这个峨眉派的弃徒,她没脸见世人,不如就从此……消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