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呀》谢知安

4、长兄如父？

　　“顾白！顾白！”那个顾白熟悉的声音又在院子里嚷嚷开了。

　　“抱歉。”顾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姑娘好好休息吧。”顾白一颔首，走出了屋子，轻轻地关上了门。

　　“好你个见了病人，忘了朋友的顾白。药痴药痴。”兰若不满地说道。

　　“好啦好啦，找我何事？”顾白看着小孩子一般的兰若，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师弟告诉我说洛城有花灯会，明日晚上我得陪你一起去。”兰若认真地讲道。

　　“话说反了吧。不是你想看热闹，让我家公子陪着你去？”在院子捣药的空青忍不住插嘴道。

　　“才不是呢。大人讲话，小孩子别插嘴，一边去。”兰若装作嫌弃地摆了摆手。

　　空青轻轻地“哼”了一声，放下杵，背上药篓走出了院子。

　　“这花灯会啊，名义上是男男女女在这一晚共赏花灯，齐度佳节。实际上，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女子会给心仪的男子送亲手绣的香囊，男子若也心仪对方，便可以根据这香囊上的名字上门去提亲。不过提亲成不成功，还要看女方父母的意思。”兰若解释道。

　　“这也是你那小师弟告诉你的？”顾白看上去并不感兴趣，转身坐在了小木凳上，继续捣着空青未捣好的药。

　　“嗯，对啊。所以明天晚上穿得好看点儿，这一袭白衣虽然也挺顺眼，但有点素，换掉换掉。” 兰若扯了扯顾白的衣袖。

　　顾白已明了兰若的意图，微微红了脸说道：“这种事还不急。”

　　“不行，对你来说药材没了这种事才是要紧事吧。你师傅不在了，你们，啊，不，我们人有句话叫‘长兄如父’，我当然得为你上点儿心了。”兰若的脸上显露出少有的严肃。

　　“长兄？额。如父？”顾白难得笑地如此开心。

　　“我年纪比你大多了。听话，不然我可生气了。”兰若皱着眉说道。

　　“好，在下陪你去。”顾白的脸上恢复了原来淡淡的神情。

　　晌午过后，空青站在一辆简朴的马车边，微笑着摸了摸马儿的头，而另一辆华美的马车也静静地停在旁边，坐在车上的车夫正是一月前来谷的那个车夫。

　　顾白一行人从院子里走出，打算趁着天色尚早，赶路去洛城参加花灯会。

　　“兰若这家伙还来不来了，再不去，到洛城的时候城门就该关了。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空青担忧地讲道。

　　“想不到小空青也会关心我啊？”兰若的声音远远传来，一瞬间便飞身落在了空青身边，猛地凑近说道，“我好不容易才甩掉那个难缠的小师弟来晚了，不好意思啦，多谢关心，多谢关心。”笑着拍了拍空青的肩。

　　“她们是来送行的，还是……”兰若看到站在顾白身边的幽兰主仆二人，收敛了笑容。

　　“当然是跟顾大夫一起去的了。”蓉屏不等兰若问完，便回答道。

　　“幽兰姑娘的腿伤已无大碍了。去花灯会看看，也能让心情愉悦些，这些日子都待在一愁谷里，想来是闷坏了。”顾白快速地扫了一眼站在他身侧清雅出尘的女子，便收回了目光。

　　“傻子，你带着她，人家都会以为你们是一对的好不好？我的计划，我的弟媳，哎。”兰若在心底暗暗想道。

　　“算了，同行便同行吧。时间也不早了。空青小车夫，我们走吧。”兰若率先登上了马车。

　　到洛城时，余晖已落尽，天色暗暗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公子，灯会还未开始。我们今日是肯定要在这洛城留宿一晚了，不如先去找个客栈吧。”空青驾着马车说道。

　　等一行人安顿下来，已是入夜，在客栈里的大堂里便能听见街道上人们的欢声笑语。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兰若迫不及待地提议道。

　　“妙灵山就这般无趣，看把你急的。”空青随顾白起身，跟在他身后。

　　“你知道什么。人间的各种灯会、庙会，我可没少来。但这次可不一样。”兰若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顾白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幽兰先行。

　　“公子有礼了。”幽兰微微一颔首。

　　街道两边满是摆着各种小玩意儿的摊子，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幽兰姑娘看那边摊子上的簪子，喜不喜欢？要不我们过去瞧瞧？”兰若亲昵地问道，一反往常，今夜他一直陪在幽兰身侧。

　　幽兰微微一笑，早就明白了他此番用意，便同意了。

　　“这个簪子太过华丽，看上去并不符合姑娘的气质。”兰若拿着一个簪子，在幽兰发上比了比，“这个呢，这个素雅……嗯，不错……”

　　“他在搞什么鬼啊。”蓉屏站在她家小姐身边，心里暗暗嘀咕道。

　　而顾白被冷落在了一边，看着他俩挑簪子。

　　他脸上仍是那淡淡地神情，眼神却在兰若和幽兰之间，来回流转，渐渐地出了神。

　　“公子。”见顾白没有丝毫反应，那娇柔的声音又提高了音量，“公子……”

　　“啊。”顾白回过神来，只见一个粉衣、长相甜美的女子正微垂着头，站在他身侧，身边还跟着个小丫鬟。

　　“不知姑娘唤在下有何事？”顾白礼貌地一笑。

　　“没……没什么……这个……这个还请公子收下。”女子慌乱地将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提给了顾白，便转身急急地走了。

　　“诶，小姐你怎么走得这么急啊。等等红鸢啊。”名叫红鸢的女子正欲追上她家小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顾白一笑说道：“城南柳府，可千万记住了。”说完便离开了。

　　顾白看了看手中绣着桃花的香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绣着“柳桃里”三字，想起了刚才那姑娘的神情，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轻轻地叹了一声。

　　空青在一旁笑出了声。

　　“笑什么？”顾白问道。

　　“空青是替公子高兴呢。”空青歪着头答道，脸上抑不住喜悦之情。

　　“我们继续走走吧。”兰若装作不在意地扫了一眼顾白手中的香囊。

　　顾白打量一下幽兰，发现她头上并无多了首饰。

　　兰若倒是替幽兰选定了一只簪子，但幽兰婉拒了，她暗自也觉得好笑，男子赠女子簪子，其中的含义他看来是不懂的。

　　一路上兰若都在与幽兰闲话，偶尔和顾白讲上几句话，时不时在有意思的小摊上停下脚步，挑选物件，在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对佳偶。

　　顾白跟在一旁，倒是收到了不少香囊。

　　“顾白，幽兰姑娘，那里有个卖河灯的摊子。我们也去买几盏河灯吧。”兰若的语气里满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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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兰若（放飞自我）：终于换场景了，一愁谷待得我无聊死了。走出一愁谷，走向新世界！
顾白（面瘫脸）：嗯？无聊？是嫌弃谷里的人太无趣了吧。
兰若（从心状态中）：啊，不是啊！小白，不要走啊，我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