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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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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第二天,言御跟着戚继云来到他口中神秘的“圣地”,驱车约一个小时来到名为“钟翠”的小山下。戚继云、言御两人顺山路向上绕到山后,周围的环境让言御似曾相识。
“这是哪里?以前我们来过么?”言御问道。
“圣地,”戚继云笑笑不正面作答,“跟我来,那里有我们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言御忍不住好奇。
那里有戚继云和言御重要的回忆,戚继云不想这么快揭晓答案只道:“很快就知道了。”
两人漫步林间,难得的悠闲自在,加上昨天的谈话让两人心意相通,相处起来尤其温馨融洽。
“到了。”片刻后两人站到一所小白屋前,屋子孤零零的建在一片山崖边,有门有窗看起来十分精巧。
“在这里?”
“是的,这房子是圣地也是禁地,之前除了我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现在能进去的还有你。”
“这里是?”面前这所房子的位置建得古怪,熟悉感越来越清晰,刚才戚继云说的话让言御更加好奇。
“以前我们来过这里么?”言御又问。
戚继云不回答径自上前开门,言御走进屋子才发现这屋子前后都有门,乍看起来像门楼。站在屋里的门前戚继云示意言御上前开门,言御拉开门,看到眼前的景象十年前的记忆扑面而来。言御终于明白为什么对这里感觉熟悉,这里是十年前他和戚继云被人追杀时躲藏过的山洞。也是十年前戚继云想与言御结印的地方,当时两人没结印成功便因追铺离开。
洞口修了门楼——就是刚才的小白屋,洞里重新作了加强和布置,看起来很舒适、很温馨。
“这是我们躲藏追捕的山洞。”言御用肯定的语气说,十年前的记忆如新。那时他因为保护不了戚继云而愧疚不已,后来被追杀者逼迫残害眼见戚继云身处危境无力援手,那时他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微弱,没有足够的力量抵御外敌更不可能保护戚继云不受伤害,言御因此坚定了去日本参加修炼的决心。
“对,这里是我们躲避追捕的山洞,也是我们结印的地方。御,你果然没忘。”戚继云欣慰的笑,领先走进山洞。这里是他与言御拥有重要回忆的地方,代表了共同的认知和长久的默契,是对戚继云和言御有重大意义的地方。戚继云在这里向言御提出结印的请求,第一次表白自己的心意,问言御喜不喜欢他。言御说喜欢,说会永远陪他做想做的事情,他也愿意永远陪着言御,陪言御做想做的事情。完美的誓言欠缺结印的仪式,真挚的心意搁置十年,在言御回来后更一再错过和误会,他们之间缺一份彼此的认定。
“御,还记得十年前么?”戚继云走进山洞转头对站在门楼中的言御问道,“我们在这里结印。”
“当然记得。”言御微笑着答应。当时戚继云说要与他结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戚氏宗主有与御守结印的先例,虽然长久相处情意已经入心底,言御依然不敢相信戚继云真会想要与他彼此互守。于是言御急切地问戚继云是否明白这话的意思,戚继云因言御的怀疑而语气愤愤,言御虽哑然失笑心中却惴惴不安,因为言御更怕这是少年心性的一时冲动和倔强反叛。诚心诚意回答完戚继云提出的喜不喜欢的问题,戚继云高兴的将手指扭曲成印象中的样子,等待言御结出手势相印,那一刻言御莫名奇妙犹豫不决。追兵赶来,言御带戚继云离开,仓皇奔逃间言御因未结印而失望但又有些庆幸,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似悲似喜。
回首十年前,言御发现很多事、很多答案都清晰明了,是他自己退却不前才总是错失机会,这种犹豫不决和迟疑退却并不是在“狮原”看到对血夜修罗的处罚后才有的,而是更早甚至一直都有。御守与主人的地位设定,“御守”这称呼所隐含的重重禁锢和历代御守背负的执念,一切都在无意间约束着言御的言行甚至他的想法,百年戚氏对宗主身边最亲密的守御者的操控和驾驭并非一句空谈。正是这种潜移默化、根深蒂固的东西才会让人总被它牵引、制约。
原来,一直以来所谓的犹豫、别扭、曲折、错失、误会、绝望,只不过是一人之念、一人之过。不管什么时候抬头凝望,戚继云一直在守候、等待,戚继云的心意一直没有变过。虽然他比戚继云年长,但在感情的路上是戚继云在指引他前进,等待他跟进,鼓励他靠近,他是爱情的被动者也是美满结局的主动者。
言御抬头正对上戚继云回首望来满怀笑意的双目,言御走上前与戚继云并列,抓住戚继云的手忍不住说:“云喜欢御么?”
戚继云回答:“喜欢。”语气中有深深的感慨。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么?”
戚继云答:“会。”
言御道:“我们结印吧。”
戚继云说:“好。”
两人默契的一同将手指扭曲成印花的样子稳稳相碰,交印的手指如火焰堆叠。结完印两人为对方戴上戚家先祖为这个仪式准备的拇指环,这个持续了十年的仪式今日终于完成,自此以后他们彼此相守、重诺一生。
12-2
今天戚继云不用到戚氏去,两人回到戚家。与平时的工作状态不同现在的戚继云看起来松散、闲适很多。戚继云坐到言御从日本回来时他们见面的客厅沙发上,回想那时的情景不禁好笑。那时他们都坚持不肯让步,虽然是主人和御守的关系,但都用最在意的方式消极抵抗着对方的侵蚀。戚继云记得当时自己用手中的琉璃杯打了个赌,后来这个秘密在他喝醉时向言御说破了,但言御并不知道这个赌注的详细内容。
戚继云抬头问言御道:“御,你回来那天我用琉璃杯打了个赌,你猜是什么?”
言御忍笑不语。回想起住院时偷偷回戚家看戚继云那天晚上,戚继云在醉梦中吟语:“给我琉璃杯,打赌用的琉璃杯,赌御会喜欢我、会喜欢我……”
看言御不答,戚继云继续道:“我赌御会喜欢我。这一切与主人的身份无关,我也绝不会用主人的身份命令御那样做,我赌的是我会赢得御,用我的真心赢得御,御也会真心喜欢我。”
听了戚继云的话言御上前伸手扶住戚继云的肩膀,心中暗叹:他的云呀,还是那样骄傲、倔强,明明触手可及也绝不放弃自己的坚持,如果确认彼此的心意又何必在乎形式呢?他的云该知道即便主人对御守有完全的支配力,但涉及情爱的事情也并不是简单的命令就可以解决问题。更何况御守不允许欺骗主人,当时戚继云问他关于爱的问题时虽然步步紧逼,他的回答却也是依从了自己的心愿。
“御,我赢了么?”戚继云笑着向后倚去,其实戚继云不禁赢了言御更赢了自己,一遍一遍求证只为了印证言御的心意。
言御用刚毅的身躯接住戚继云的重量,两人隔着沙发贴合的更加紧密。言御不回答戚继云的问题反问道:“云,记得你那天问我:如果命令我爱上你我会不会服从命令?”
“嗯。”戚继云点头,那时的任性质问言犹在耳,其实内心很渴望御能否认呢,毕竟因为执行主人的命令而爱上他不会是言御的真实心意。
“那时我说:是。云,我并没有骗你,也不是因为主人的命令才答应,那是我真实的心意。爱一个人的心情不会因为主人的命令产生或消失,你说对不对?”
“呵呵……”戚继云轻笑出声,言御的话让戚继云释然,言御的真实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言御也笑出声,举起手臂搂住戚继云再也不肯放开。
原来得到幸福只需敞开心扉,让真情流露,不是克制、不是掩饰,也不是用使人误会的方式表达,只需“直白”二字就可以。
两人不停的笑,笑声从客厅传到了走廊。
谢欢捧着上次打包剩余的马尼轩XO走近戚家客厅看到的就是戚继云和言御相拥大笑的怪异景象。
“有什么可以分享的好消息么?”谢欢捧着酒瓶突兀的站在客厅入口处,紧赶日程提前回来的兴头莫名消失。
客厅中,言御站在戚继云身后与他暧昧相拥,戚继云向后倚着言御,身形说不出的放松。谢欢从未看到戚继云如此放心信任的与一个人靠得这么近,那种相互依偎的感觉说不出的温馨、亲密。谢欢不由微怔。
“阿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唉——”谢欢惊醒,做个夸张的拍脑门动作顺势在戚继云旁边的沙发坐下,“刚下飞机就跑来找你拼酒,当然是刚回来了。”
“拼酒?”戚继云想起上次谢欢单方面的约定不由失笑,“我可没答应你的约定,阿欢,你的玩笑越开越大了。”
“什么,我正式下了约函的都不算,小戚是你没有道理哟。”
“哈哈……”戚继云一笑置之,跟谢欢胡闹只会越扯越远,索性由此打住。上次与“商业四子”其他三个人在酒吧醉酒,无意间知道谢欢和方震海的心意,戚继云因此不敢造次。
“这次去美国还是参观同类企业么,有什么收获?”戚继云捡起话题问道。
放下手中的酒瓶,谢欢接道:“与几家企业谈了合作事宜,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倒是小戚你,在CIP市场的运作的情况广受关注呢。”
“噢,是么?外界怎么说?”戚继云端正的坐好,谈起工作相关的内容戚继云又恢复成精明、睿智的样子。
“今天我在飞机上看了《商圈纵横》,恰好有关于戚氏和CIP市场的报道,金融行业的资深专家作了很高地评价,黎明祖好像也被邀稿发表评论,他们都持乐观态度。不过其他方面持否定态度的人也不在少数。能引起这么大的话题性和争议性,戚氏也算变相成功了。对了,下个周有CCB‘约会世界’对我们的专访,我想安女士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话题。”
“那些报道我也看了,确实观点鲜明、各有立场,有他们给戚氏造势CIP市场不会冷清的。”
“嗯,你能这么想就好。虽然戚氏已经在CIP市场运作一段时间了,但之前听震海和阿文说还是有很大风险的,小戚你一定要想好啊。”
“我知道,谢谢你们。”对于“商业四子”其他三个人对他的关心,戚继云由衷感激,“别光说我,对下周的访谈节目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水来土掩啦,我全靠现场发挥了。”谢欢倚回沙发中,又恢复成皮皮的样子。
“上次我们在酒吧讨论的内容应该会有用,你不妨准备一下。”
“好啦、好啦,我听你的就是。”听戚继云说谢欢想起那天他和方震海在酒吧外争执的情形,那时他和方震海都知道戚继云心中有一个名叫“御”的人,方震海因此选择退出而他不肯轻言放弃。
谢欢缩在沙发中打量起言御。谢欢和言御在汤文的爷爷汤老太爷的晚宴上见过面,那时言御因为护主心切对谢欢接连出手,让谢欢大吃苦头,之后两人没再见过面。
言御着一身黑色紧身衣肃立戚继云身后,眉目清晰、俊美,身形利落、干练,神态沉稳、平静,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安定的气息。言御没有肌肉喷张的体格,沉默的站立一处却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力量;言御并没有刻意盯着客厅中的戚继云或谢欢,但从谢欢走近客厅开始便感觉到强烈的防御性和压制力;言御没有掩藏他的行迹,站在客厅中的显眼位置却让谢欢感觉神秘莫测、摸不着底细。
打量完言御,谢欢转向戚继云问道:“这位是……”
“御以前是我的御守,现在是我的御君。”戚继云伸出左手搭向身后的言御,言御同样伸出左手与戚继云交叠,两人手上带着相同款式、纹路的拇指环,两者相映成趣。
“你们已经……”谢欢不确定的问,某些具有特定含义的符号、物品,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具有相同的意义。
“是的,”戚继云点头承认,“你知道戚家和谢家都是传承悠久的家族,内部有很多有别于世俗的规则,我和御已经互相结印,承诺彼此守护一生、陪伴一生。现在他已经是我的御君了。”
听到戚继云的话谢欢愕然,在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前,戚继云和言御已经彼此确定了心意,确定了身份。谢欢没有参赛的权利,甚至连比赛都被提前取消。看着眼前戚继云和言御亲昵温馨的样子,谢欢莫名的沮丧,他没有谈论胜负的资格因为根本不存在竞争,他没有争取输赢的机会因为根本没有时间出手。谢欢从美国兴匆匆、急匆匆赶回来却还是败给了时间,仿佛往返一遭只是为了见证戚继云和言御有情人终成眷属,接受这个结果、承认自己失败。谢欢并不是下无作赖、纠缠不休的人,也不是粉饰太平、拒不接受失败的人,但这种源自于天意的失败,无奈——却无法减轻心中的懊恼。
“我有点累了,也许是坐飞机的原因,我先回去休息了。”谢欢起身告辞,身形落寞。
“好的,多注意休息。”
“再见。”谢欢深深看一眼戚继云转身离开,这个人注定了不属于他。回想那夜在停车场许下的豪言壮语,竟是那么苍白可笑。其实他与戚继云间的距离一直没有变过,即便戚继云和他比和其他两个人更亲近一些,那也只是兄弟缘而已。
* * *
CCB电台对“商业四子”的访谈节目非常成功,节目播出后《大都市报》财经专版评论把“商业四子”誉为整个亚太地区最具有商业实力和发展潜质的明日之星。比起之前他们仅为某个城市的商业宠儿而言,现在成为被整个亚太地区关注的人物,企业商誉和个人声誉方面都有很大收获。
CCB电台这期商业访谈节目被广为传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商业四子”之一的戚继云所在的戚氏企业在CIP市场大肆运作吸引了多方面关注的眼光。在节目中主持人安女士、在场的诸多专家、学者和受邀嘉宾一起探讨了CIP市场的发展问题,讨论过程中引出了美国“淘金时代”的著名案例。在场诸位专家、学者一致认为戚氏在CIP市场的运作堪称此案例在商业时代的成功运用,具有巨大的可借鉴性,一次商业访谈继而成为一场学术盛宴。
访谈节目后戚氏在CIP市场的运作思路被大部分人知晓,但此时再想从CIP市场分一杯羹已绝无可能了,戚氏在CIP市场具有压倒性的优势。相应的商业回报逐渐显现出来,可以预见那将是不断循环的巨额利润,将它比喻成鲜奶油蛋糕一点也不过分。戚继云再次创造了奇迹。
12-3
一大束□□轻轻放在青色的墓碑下。
“爷爷,我来看您了。”戚继云双手合十低语,“爷爷,我带来了您最喜欢的□□。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以您戚氏族长和戚氏企业执掌者的身份、地位怎么会喜欢称为‘花中隐士’的菊花,现在我有点理解您了,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作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人、有自己喜欢的人陪在身边,人们经常做的是隐忍和牺牲、包容和成全。所以那时候您说我幼稚其实也是怀抱着感慨的吧,因为您不希望您的孙子如您一样做身在高位的隐士,隐忍孤寂,把满腔凄苦、不忿化作秋风、落日……”
言御站在戚继云身后静静陪伴,希望能分担戚继云此时的心情。
“爷爷,戚氏很好,依然傲立潮头、雄视四方,百年戚氏的声名不坠、如日东升。也许您说得对我是天生的经营者,看起来无心其实潜意识里总不由自主谋划得失,看似无意其实一步步精打细算都落在实处。其实还是您教得好,从恣意到深沉,从陋涩到世故,从倔强到圆滑,我脱胎换骨逐渐坚强,我是戚继云却不再是以前羞涩、别扭的戚继云而是戚氏宗族的族长、戚氏企业的掌权者,真正的强者。
“其实我想变强不是为了戚氏,是为了有能力保护身边重要的人不受伤害,为了我喜欢的人能够安心留在我身边,您也知道对么?因为那时就是您对我说想要喜欢的人留在身边除了对方强大有力量外,更重要的是自己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娘和虎子离开不怪别人,是因为我软弱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可即便您知道我为什么想变强也会教我对么,因为您的计划谋略总比我们看到、想到的更深远。在御就任的仪式上、做送御去日本修炼的决定时、把我培养成强者时,每次我都觉得走了自己选择的道路,但每次都到达您期望的终点。
“十三年前,我立下誓言:如果有一天我有能力带御离开——不管过程多么艰辛,我们都会走!十三年后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可以带御离开,却无法甩手不管、潇洒上路,对戚氏不闻不问。这也在您意料当中吧。
“您病危的时候也念念不忘戚氏的安危,不忘嘱咐我戚氏宗族的未来,其实我根本不必在乎、不必顾惜,什么戚氏的传承、戚家的承续统统与我无关。但‘戚继云’这个名字就是一种标志——戚氏传承百年代代延续,它也是一种封印——戚家兴衰存亡系于一身。任何冠上戚氏宗族族长之名的人都无法随心所欲放纵自己,即便不愿意也身不由自。您刚离开时,戚氏各种事务纷至沓来我没有机会推卸责任;后来一切渐上轨道却曲折频迭,身在其位我无法推卸责任;经过这么多年操持经营,处处替戚氏谋划考虑、时时为戚家揣度安排,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我无力推脱。”
言御在戚继云身后轻轻叹息,早就听福伯说过虽然戚继云不愿做戚氏族长,不愿经营戚氏企业,但这些年他支撑戚家、经营戚氏从未说过苦、说过累,从未推卸过责任,戚继云是戚氏名副其实的家主和执掌者。戚继云习惯做戚家的支撑,替戚氏谋划、为戚家考虑,同样戚氏、戚家也习惯依赖戚继云,不能没有戚继云。
只看到琉璃华灯下光彩耀目的盛世奇景的人又怎么能明白身在高位的尊崇者迷离的眼神并不是因为权利迷失了自己而是因为无奈和厌烦。
“也许您早知道戚家赖以传承的骨肉精髓无形中融入身心后,戚氏宗长的烙印无法推卸的烙在了身上后,我就无法离开。爷爷,您弥留之际那疲惫的叹息和满怀期待的眼神其实是在向往来世的自由吧,因为任何人坐到这个位置上都会被锁链牢牢禁锢了身心、拴住了手脚,再也挣脱不开。
“我想过救赎,如同被束缚、被圈禁的野兽向往自由,其实真正囚禁我的是心之牢。如果可以不为戚氏担忧、不为戚家考虑我早已经自由,束缚我的是我自己,真正的救赎不是离开而是放下。”
“爷爷,我已经和御结印了,”戚继云拉过身后的言御,两人一起跪坐在戚峻毅墓前,“您给我的拇指环已经戴在了我们手上。我们彼此守护一生、陪伴一生,您可以瞑目了。我们注定没有子嗣,但我会尽自己的能力选出适合的继任者,教导他、哺育他,让他成为最好的宗长和执掌者。那时我就能真正放下,我和御也可以安心离开。”
“爷爷,请安息吧。从您把我教导成真正的强者开始,我便是有责任有担当的强者,我会守护戚氏,我会做给您看的。请您相信我。”
默默注视戚峻毅刚毅的肃容,戚继云希望自己的心意可以传达到天上。
12-4
戚继云和言御从墓地返回戚家的路上遭遇杀手的追击。这次追杀的行事方法与十年前如出一辙,只是戚继云和言御都不是十年前的身手,这样的突袭根本构不成威胁,言御一个人便轻松解决。
是谁派出的杀手,答案毫无悬念。此刻CIP市场的运行渐上轨道,戚氏的发展又创新高峰,商务事宜解决完毕也该是戚继云和戚靖延了结十年前恩恩怨怨的时候了。十年前的事虽因家族背景产生,但对戚继云和言御而言那与家族事物无关,是关乎做人的尊严和生存的权利,是他们与戚靖延间的私人恩怨。
戚继云和言御做好万全准备一起去找戚靖延,到他经常出没的地方寻找遍寻不着,两人回到戚靖延位于郊外的住处,房门大开一副任人长驱直入的样子。虽然眼前的情形诡异,戚继云和言御艺有所持倒也不畏惧。两人进入房中仔细搜索不见半个人影,戚靖延竟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找不到痕迹。
“戚靖延会到哪里去?”搜索完整个房子戚继云问道。言御摇头,此时的情景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两人转回客厅,此时才发现客厅桌上放着一张小纸笺。刚才两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搜索戚靖延上,没注意到桌上有明显留言性质的纸条。
“后崖观落日,可好?”字条上是一行日本行书,内容是最闲适的邀请,没有称呼,落款处用墨笔勾勒出一只三面妖兽。
“这是……”看到此言御灵光一闪,很多谜团顿时得解。
“跟我来,我知道他在哪里。”言御带戚继云向第一次遇到草稚苼的断崖奔去。
以前言御追踪戚靖延的踪迹时偶然发现了一个可以观落日的断崖,断崖所处的位置和朝向与在“狮原”时的某处很像,言御因为莫名的熟悉感选择那里作为自己小憩的地方,后来在那里遇到了草稚苼,看情景草稚苼经常到那里观景。言御和草稚苼第一次见面时就感觉很亲切,现在想来大部分原因是草稚苼的热络,小部分原因是草稚苼的日本背景。在那样的环境中遇到有类似背景的人,世人都会沉迷于往事吧。
但那时候言御并没注意到草稚苼言语中的另一层含义,甚至在酒吧谈起“血夜修罗”的前尘旧事言御也没猜到草稚苼的身份。刚才看到草稚苼留言的署名,言御才把一切想通。草稚苼的署名是修罗恶鬼,结合之前的事很容易确定他就是“血夜修罗”。想到此言御心中担忧,“血夜修罗”的功夫十年间变成什么样子没人知道,今天的事凭空多出很多变数。
很快到达别墅群后山的断崖,言御和戚继云走上崖顶,断崖尽头坐着一个人,看背影正是言御在戚靖延窗外瞥过一眼的神秘人。神秘人旁边侧卧着一个人,是他们一直在找的戚靖延。
“这个地方的风景很不错,是么?”用和言御第一次见面时说过的话做开场白,草稚苼回头向走上山崖的两人打招呼,他这次说话用的是中文。
虽然已经猜到草稚苼就是“血夜修罗”,也极可能是那个一直查不到的神秘人,但真的如变脸一般背影和正面给人这么大的反差还是让言御吃了一惊。言御此时才想到与草稚苼一起时草稚苼的背部从未正对过他,这其实是修炼者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措施,却无意间挡住了言御发现真相的机会。
“是呀,很不错的风景。”言御走上前与草稚苼并列,远眺天边的暮日一寸寸沉入海底,天幕渐渐变得空白。
“在草稚先生眼中看到的是‘狮原’的落日吧?”
侧首看一眼身边的言御,草稚苼并未露出太多惊讶,笑笑不答竟是默认。
趁言御和草稚苼说话的空隙,戚继云检查了侧卧旁边的戚靖延,戚靖延已经气绝多时。
“戚靖延已经死了?!”戚继云语带疑问满怀讶异,戚靖延死的莫名其妙,草稚苼的表现又太过平静,眼前的景象让人惊疑不定。
“我记得御君曾经说过:植物可以开出美丽的花是因为有根茎在地里匍匐生长,把美丽和黑暗割裂开来是不对的。”不理会戚继云的惊讶,草稚苼径直对言御道。
“是的,我说过类似的话。”
“其实靖延君也是这样。他想要成功却选择错了方向,就像花与根茎一样,根茎在黑暗里匍匐生长而后承担失败的恶果,但根茎也支撑了花的生长。”
“戚叔怎么死的?”戚继云问道。
“他喝了秘制的‘魑绝’。”草稚苼回答。
“草稚先生没想过阻止他么?”戚继云又问。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草稚苼回答的很平静,但事实上过程并非如此简单。戚靖延对草稚苼怀着巨大的执念,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依然渴望草稚苼会回应他、会给他反败为胜的机会,但这场审批的裁决者是草稚苼,他宣判戚靖延——败诉!戚靖延没有任何希望因此选择死亡。其实从十年前戚靖延救下草稚苼开始,草稚苼便一直怀着不能解脱的恨意,戚靖延竟然不知道,以为草稚苼理所当然会感激他。
“我很奇怪草稚先生您到底是戚靖延的什么人,是御守么?眼睁睁看着主人死亡不阻止的御守?”戚继云再问。
“您误会了,我是忠诚的雇佣者,以生命为限向雇主交付忠诚,我有自己的意愿只是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
戚继云无语,他不乐见这样的结局。生死的意义并非草稚苼说的那么简单,人类不能做同类的审判者。如十年前一样,戚继云不忿失去尊严像野兽一样被猎杀的人生。但对眼前的事,戚继云毫无办法。
“现在你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了么?”言御问,突然有点伤感。
草稚苼点头,神情说不出的解脱。
很理解草稚苼此时的心情,言御了悟的点头。
“不知道‘狮原’的落日是不是还是那时的样子……”草稚苼感慨。
言御和戚继云默默告辞离开,留草稚苼一个人在断崖上沉思回忆。还未走远,草稚苼突然出声对言御说:“御君,你很幸运,祝福你!”
“谢谢!”对草稚苼这样深有感触的祝福言御无话可说,只是拉紧了戚继云的手。其实他们真的很幸运,一定会珍惜彼此。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