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有人喊冤》辜月龙潜

3、第三章

　　乔知离开后，史归又去了一趟隔壁的宁府，将今天与乔知谈话的内容告知了宁秋。两人一致认为乔知与此事脱不了干系，而且他的举止颇为怪异，随即决定明日拜访乔府时分开行动，由史归拖住乔知，宁秋询问其它下人。回来之后再互换打探到的信息。

　　转天见过乔知之后，史归与乔知一同前往案发现场查看，宁秋则在府中四处询问案发当天的具体情况。宁秋本来想去寻丁巧凡的陪嫁丫鬟，可是一连问了几个人，都说是已经放出府去了，至于具体去了哪，却谁也说不上来。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向其他人询问，但是被问到的人也皆是连连摇头，表示当日的情况自己不清楚。宁秋问了几个人之后也发现事情有些蹊跷，不可能所有与当日之事有关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离了府，恐怕是乔知早有准备。于是她也就不再漫无目的地瞎问，而是直奔那些厨房，浣洗房这类人多嘴杂，小道消息灵通本身又和案件没多大关系的地方去。果不其然，厨房里的小丫鬟们提到那天确实有生人到过乔府，只是那人见过乔老爷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在府中逗留，而且据说丁巧凡当时在后院中也并没有与生人接触。关于丁巧凡的死，乔府中流传的最广的谣言是她与乔知感情不和，投水自尽的。甚至还有人煞有介事的说曾不止一次听到两人争吵。其余的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宁秋决定去看看史归那边的情况。

　　再说史归这边进了府就由乔知带着一路直奔后院的池塘，丁巧凡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池塘的水如乔知所说的那样并不深，即使是失足落水也决不至于淹死。池塘旁边是一条不太宽敞的小路，小路的另一边是一座假山，从史归现在站的地方看过去，有几处拐角的地方会被假山遮住，丁巧凡大概就是在那几处拐角之中的某一处被杀的。
　　“乔公子，我看那边几处地方好像被假山挡住了，尸体可是在那边发现的？”
　　“是的，那边有一处假山后有一个小山洞，凶手应该也是提前藏在那里的。”
　　“那尸体是谁发现的？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是我发现的，当时我看完信心里很乱，就想来找巧凡商量商量对策，下人说今日她心情不佳，屏退了随身的丫鬟一个人在池塘边看风景，结果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脸朝下浮在水面上，我赶忙去救人，可惜终究晚了一步。”乔知一边说着一边带史归走到了他当时发现尸体的位置,“就是这里，那天府上就来了那么一个生人，肯定是他干的。我当时要是能早一点来的话......”
　　“听闻乔公子前日与夫人发生过不小的争执，不知可有此事？”宁秋过来的时候刚巧听见乔知说起那天的事情，又想起刚才在厨房听到的乱七八糟的传闻，就随口问了一句。可谁想乔知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接着情绪变得颇为激动：“我们前日虽然是争吵过，但是很快就和好了。不知姑娘是听了谁的胡言乱语，如此诋毁我夫妻二人。”
　　“乔公子莫急，宁秋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也别放在心上。不过您二人争吵可是为了御史大人的那件事？”
　　“不，不是。不过是因为一些家务事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我怎么听说是...”宁秋又小声嘟囔着。
　　“乔公子，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告辞。”史归说完顶着乔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拽着还要继续说话的宁秋急急忙忙离了乔府。

　　刚出了乔府的大门，宁秋就甩开史归的手，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袖子，抱着胳膊一副“我演的那么好，求夸奖”的样子站在那，史归心知自己要是敢瞎说，明天县令爱女当街暴打无辜民众的消息就要传遍临溪县的大街小巷了。
　　“不错不错，你看乔知那张脸，都气白了。就是你要再这么说下去咱俩估计就不是自己走出来，而是被他扔出来了。”史归说着瞥了一眼乔府的大门，“现在咱们能回去了吗？站在人家门口说主人家的坏话是不是有点过分。”

　　回到宁府，宁秋拉着史归直奔自己的房间，一进屋就直接躺倒在床上，滚了两圈才侧过身子，手支着头说：“我在姓乔的家里来来回回问了这么多人，但凡跟案子有点关系的不是放出府了就是回老家了，就从厨娘那问到了一点消息，一是送信人送完信就走了，二是他俩吵架了，你那边怎么样？”
　　史归这边关好了门，刚找了把凳子坐下，听到宁秋的问话摇了摇头：“还能怎么样，说了半天一句实话都没有全是瞎编的。你那边都防的跟什么似的，我这边怎么可能还留着线索。我怀疑就连他指给我的案发地点都是假的。”
　　“那怎么办？接下来咱怎么查？”
　　“不查了，还有查的必要吗？凶手是谁这你看不出来？”
　　“凶手是乔知？就因为他说了个谎？”
　　“他说了何止一个谎，他那叫没说过真话好么？”史归说着伸出了一个手指“第一点，送信人走的时间是假的。再说了人家是看上他媳妇了，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杀了丁巧凡呢？要是绑走了倒是还有可能。”然后又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二，刚死的人进水会先沉底，过几天才会浮上来，他却说看见尸体是浮在水上的。我看他是把尸体刚扔进水里就又捞出来了，这才没看到尸体沉底的。”说着她又竖起一根手指“第三，能把这些跟案情有关的人都遣走的人除了他这个乔府大老爷之外也没有别人了。还有，你问他们是不是吵架时他的反应。剩下的我也就不一个一个说了。你说不是他干的，还有谁？”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妻子啊，就因为他不想妻子改嫁？不对啊，他要是真那么喜欢他妻子怎么还能下得去手杀了她？”宁秋说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估计他既想升官又不想跟妻子和离，所以就干脆把丁巧凡杀了，然后说是失足落水，这样既升了官又不用和离，也免了那位监察御史找他麻烦。”
　　“所以他只是嫌和离之后妻子再嫁太丢人就把妻子杀了？他...他有病吧？”
　　“差不多吧，没病的人能干出这事？”
　　“那咱们怎么办？我去找我爹来？”宁秋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屋外走。
　　“你先别急。”史归赶紧拉住了要出去的宁秋，“你去了怎么说？谁当原告？咱们手里一样像样的证据都没有。甚至要不是乔知太贪心，为了嫁祸给那个监察御史编了这一整套谎话，他完全可以不理我这个江湖骗子，然后咱们什么也查不着。”说着她还耸了耸肩。
　　“这......说的也是，咱们知道的都是听别人说的，不能当证据。那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可是明明有这么多不对劲的地方。不行，我不甘心，好好一个人就这么白死了，连个冤都申不了。”
　　“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你也尽力了。你放心，他这么作早晚得作死自己。我也先回去了”史归说着还踮起脚拍了拍宁秋的头。

　　史归回到家后并没有如自己之前劝说宁秋那样把这件事放在一边，而是安静的坐在一片漆黑的书房里，两眼放空的盯着桌面想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回过神来，起身点灯磨墨，将这几天的经过简单的写成了一封信，在信封上只写了御史大人亲启几个字，并没有署名。待墨迹风干之后将信装好后又放回桌上，将桌上的纸笔放回原位，接着吹灭了眼前的灯，站起身离开了书房。在关门之前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留下一句：“今晚将信送到那位监察御史的桌上，然后别再回来烦我。”说完关上书房的门回屋歇下来。

　　之后的几天里史归照旧每天看书发呆怼宁秋，好像丁巧凡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而被怼宁秋的却总是显得心不在焉，似乎还在为之前的那个案子操心。时不时的还要感慨几句丁巧凡的命真苦，乔知怎么这么狠心之类的话。史归则事不关己的表示你感慨也没有用，反正你也没有别的办法，然后被宁秋鄙视一下。几天之后的一个下午，宁秋一改近日郁郁寡欢的样子，兴冲冲的跑到史归面前，一把抢走了史归正看的入神的书。
　　“史归你猜今天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乔知是被贬了还是入狱了，但是我敢肯定你要是不把书还我你今天就死定了。”
　　“史归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