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猪的秘密》小小哈哈

47、黑猫绵绵

　　在众多保镖的压制下，那四个人类在那哭爹喊娘的道歉，好似刚才的不善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事情败露的恐慌。

　　“咱也是第一次出来，都是在大哥的带领下，咱们才想着冒险抓几个小孩子去卖，这不是一个都没成吗？”

　　“大哥他们有经验，也不知道抓了多少人，我这第一次，啥也没干啊。”中年男人抱着头，唯唯诺诺地推卸责任，其余三人都气愤地看着他。

　　大哥嘴里吐出脏话就要开骂：“你他……”

　　只是话还没说完，保镖一个旋手就将他按倒在地：“待会跟警察说去吧。”

　　保镖们严严实实地守着这四人，而队长则是在卫琦的示意下拿了钥匙去开车门。

　　“汪汪汪……”黑狼犬示威地发出低沉的吼声。

　　“嗷呜，汪汪汪……”萨摩耶伸长了脖子，得意得不得了，脑袋还一左一右地摆动着，故意显摆的模样，它还特意再次弯曲左前肢，在四人面前假装受伤，用另外三条肢体走路。
　　我可是雪橇犬萨摩耶。

　　光头、竹竿、大哥和中年男人猛咳了一声，像是被呛到了一般，他们心头一窒，紧接着怒目圆睁，都是这条狗惹的祸，要不是这条狗碰瓷，他们早就走了。

　　没想到作恶多年，最后竟败在一条萨摩耶的狗爪下，他们真是恨不得上去就对着那张翻白眼的白狗脸一顿锤，只是刚想动作，肩膀传来一阵巨力，他们再次被保镖狠狠地压了下去。

　　“weiweiwei……”小灰开心地拍着两只前爪，而两只后爪牢牢地抓紧了时归的衣服。
　　时归时归我们赢了！

　　只是小灰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它感觉到背后有一股非常锐利的视线，如刀如刃如寒流，又宛如炽热的烙铁，突破长长的灰毛直达皮肉，刺得它浑身发疼。

　　小灰的身体宛如一个木偶娃娃一样，非常僵硬生疏地转了过去，小灰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咔嚓作响的声音，只是这一回头，小灰瞬间整只荷兰猪都蹦了起来，汗毛倒立，在时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四只爪子如同凭空飞起一般，非常滑顺地沿着时归的衣服，就这样从肩膀上溜到了地上。

　　“欸，小灰？你怎么了？”时归伸手去捞，连根灰毛都没碰到。

　　时归眼睁睁地看着小灰飞一般地躲在了黑狼犬的身后，还非常小心地探出脑袋，伸出一只眼睛看向时归这边，浑身一抖，又瞬间收了回去。

　　这时，一双微凉的大手突然从时归的身后伸出来，淡淡的好闻的味道将时归包围，时归侧头，只看见那覆盖着薄薄肌肉的手臂上，闪着银光的机械手表。

　　记忆中，主人卫琦从未换过手表，从第一眼见面，一直到现在，无论换上怎么样的衣服，他手腕上的手表都是同一块，哪怕风格完全不一样，哪怕根本不适合。

　　“衣领歪了。”男人优雅的声音就在耳边，呼出来的气浅浅地洒在时归的耳垂。

　　荷兰猪的听力和嗅觉，是荷兰猪最为厉害的一项本能，对于昼伏夜出的荷兰猪们，它们躲避敌人发现食物的依靠便是这听声辩位的耳朵，和一嗅天下的鼻子。

　　而此刻，这样的本能却让时归有些难受，他能非常清楚地听到身后男人的呼吸声，还有那紧靠在他背上的胸膛，传来的平稳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存在感十足。灵敏的鼻子被男人身上独特的味道给包围了，除了他本身的好闻的冷香，竟还隐约带着时归身上一直都有的，干草的清香。

　　“那是不小心弄的。”敏感的耳朵抖了抖，时归有些不自在地想要从卫琦手臂环绕当中挣脱出来。
　　明明还是荷兰猪本体的时候，这样的动作每天都在做着，怎么变成人类之后，突然就开始有些别扭了。

　　“小时归，一会儿不见你，你就偷偷逃出来，待会回去，我会亲自监督你完成今天的练字作业。”卫琦按住时归乱动的身体，非常仔细地将那衣领摆弄整齐，这才放开手。

　　刚才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归，脑子里的别扭瞬间全部消失不见了，那大手已经收回去了，时归却气冲冲地转身，一把抓住卫琦那微凉的大手：“人类有人权，荷兰猪也要有荷兰猪权，我抗议，我要申请每周的休息日，你不能让我每天都练字。”

　　少年矮了卫琦一个头，他仰着脸，眼黑比眼白还多一分的眼睛，宛如旋转的黑宝石，那小了卫琦一个号的手掌，紧紧地握在卫琦那双微凉的大手上，暖意从少年的手上传来，总是带着凉意的手指似乎开始发热了起来，卫琦反握了回去。

　　“小时归，当然可以，只是前提是，等到哪一天，你的字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的时候。”卫琦漆黑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就这样看着时归。

　　“这……你们人类练字都要练十多年，我这才多久啊，当然不好看了。”时归磕磕绊绊地为自己解释着，他还心虚地避开卫琦的眼睛，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模样完全消失不见了。

　　时归背对着卫琦，试图蒙混过关，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左右转着，内心懊恼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主人卫琦怎么每次都能猜到他的下一句话，并且说出让时归无法反驳的理由。

　　面对其他人类和荷兰猪等动物的时候，他口齿伶俐得狠，连那些猫都说不过他，怎么一到卫琦的面前，就让时归恨不得时间倒转，他得好好研究一下要怎么回答卫琦的问话。

　　两人一前一后，身穿同样的白衬衫黑西裤，一高一矮，一强一弱，一优雅非常，一可爱无害，相得益彰，看上去倒是极为般配。

　　“汪汪汪……”
　　它们出来了。

　　“嗷呜……”
　　快看快看！

　　“weiweiwei……”
　　时归时归……

　　突然，黑狼犬煤炭和萨摩耶白狗同时发出叫声，就连小灰也偷瞄了一眼时归和时归主人所在的地方，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时归。

　　时归顺着二狗一猪的指引去看，只见那辆已经被保镖们保留好证据的面包车里，被保镖搀扶着的一个小女孩缓缓地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人类幼崽小女孩，她穿着蓬蓬公主裙，裙边还带着沾了黑红色液体的纱边，一条白色的打底裤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的腿。她脸上甚至还带着婴儿肥，眼睛大大的亮亮的，鼻子通红，看上去刚哭过一般。

　　然而，吸引了一人一猪二狗的目光的，却不仅仅是这个小女孩，而是她怀里那只纯黑色的猫。

　　“喵呜。”黑猫蹲在小女孩的怀里，舔舐着小女孩手腕上的红痕，那是被绳子勒久了留下的痕迹，红色中隐约带着青紫。

　　那是一只被养得很好的黑猫，黑色的毛发即便沾染上了灰尘，也看得出皮毛的光滑，还有那软绵绵的肚子和大了一圈的脸，竟显得猫眼都小了几分，它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爪垫里的指甲，用肉垫按在小女孩的手腕上。

　　就连它额头上恐怖丑陋的疤痕，那被硬生生烫上去的数字“1”，周围本该寸草不生，皮肤本该崩坏，都能看见周围厚实的毛发，一团一团地伫立在那，包裹着、保护着那块烫伤的皮肤。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对吗？这是一只很正常的猫，对吗？不过是一只受过烫伤的黑猫而已，不是吗？

　　如果时归不曾看见它曾经的模样，时归也会这样认为。可偏偏，时归不仅见过它狼狈的模样，还亲眼见证过它作恶的手段。

　　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那时候，这只黑猫不是这样的。

　　那是受尽虐待的黑猫，肋骨一根根地、深深地印在猫皮上，脊柱一节一节地凸起，宛如一个骷髅骨架披上了一层猫皮，瘦得一点肉也没有的猫脸上，那双眼睛显得巨大无比，就如同骷髅眼睛的黑洞，看起来格外可怕，它们张牙舞爪，伸出未曾剪过的指甲，露出泛着血光的牙齿，虎视眈眈地盯着笼子外的荷兰猪们。

　　而现在，它被一个人类幼崽养得好好的，好得就像曾经的痛苦都不存在一般，一胖一瘦，鲜明的对比，甚至曾经那双充满了嗜血的兽眼，此刻竟也缓和了下来。

　　小女孩一手抱着怀里的黑猫，另外一只手扶着黑猫的脖子，好似在按摩一般，试图缓解黑猫的疼痛。

　　她蓬松的公主裙随着她的跑动而飞舞了起来，她开心地冲着时归这边跑来。

　　“大哥哥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和绵绵。”人类幼崽的情绪全部显露在脸上，她眼睛亮亮的，带着儿童的天真。

　　时归低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脑袋才堪堪到他的大腿，她仰着头，怀里的黑猫也仰着头，一人一猫做着同样的姿势。

　　只是，却是完全不同的神色，黑猫的眼神是躲避和沉默，又隐约带着一丝护崽的心思。

　　“绵绵？小朋友，你的恶……你的黑猫……名字叫绵绵？”时归看着那双单纯的眼睛，将恶猫改口成了黑猫。

　　“是的，大哥哥。”小女孩低头，抚摸着怀里的黑猫，黑猫也用脑袋回应着她。

　　稚嫩的声音响起，小女孩继续道：“大哥哥，我以前养了一只荷兰猪，是一只身上有着三种颜色的荷兰猪，我给它取了名字，叫软软。”

　　三色荷兰猪……

　　软软……

　　时归，黑狼犬煤炭，萨摩耶白狗，灰色荷兰猪小灰，一人一猪二狗，同时愤怒地看向了小女孩和小女孩怀里的恶猫1号。

　　黑猫将脑袋埋进了小女孩的怀里，那起伏着的身体，显然，黑猫的心情并不如想象中平静。

　　“我总是惹它生气，它一生气，就不理我了，我只好拿出它最喜欢的东西给它道歉哄着它，不一会儿，它就解气了。它虽然很任性，可在家里进蛇的时候，它虽然害怕，却还是挡在我的面前，即便被蛇咬了一口，还手脚发颤地用它的小脑袋安慰我，后来有一天，它被坏人偷走了，我这么也找不到它，我伤心了一个多月，连上学都没心思了。”

　　“妈妈告诉我，猫咪最会找老鼠了，妈妈带着我收养了这只非常可怜的黑色小猫咪，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绵绵，软软绵绵，和我的荷兰猪软软的名字正好一样，绵绵和软软一样，都在努力地保护我，我看着绵绵，就好像看到了软软，它们都那么倔强，都是嘴硬心软，我以后会好好地养着绵绵，绝不会让绵绵和软软一样。”

　　“我也希望有一天，就和妈妈说的那样，我早上醒来，就能看到绵绵带着软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