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猪的秘密》小小哈哈

41、你早就知道了

　　每次一到关键时刻，小灰总是掉链子，真不明白，卫琦这个男人就那么可怕吗？

　　时归还想着让小灰变成人形，这样两只都能变成人的荷兰猪，好歹有个照应，他形态的转变自然就不奇怪了。

　　不过，既然卫琦知道池诙和纪泽是一起的，而小灰又是纪泽的宠物荷兰猪，以他们的关系，应该早就知道了小灰可以变成人才对。

　　时归正在那发呆思索着，全然忘记了现在的处境，人形的他还在卫琦的怀里呢！

　　卫琦一手挽住时归的腰，一手扶着时归的肩膀，两手臂形成一个闭环，牢牢地将这只已经变成人形的荷兰猪绑在怀里。

　　两人一高一矮，一挽一躺，一强壮一瘦弱，一成熟一圆润。

　　男人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时归，他那双总是漆黑的瞳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地跃出水面，似是欣喜，似是久别重逢，似是沉痛，又似乎是欲言又止......各种复杂的感情一一浮现，让人无法分辨出此刻他，究竟是属于哪一种。

　　卫琦看着怀里的这张脸，皮肤白皙无暇，鼻子挺翘，还有那宛如涂了薄薄口红的唇，再往上移动，就是一双最纯正的黑眼，黑色的眼珠子黑得彻底，即便阳光浅浅地照入，也是一片纯粹的黑，满满地占据着眼眶，留着些许的眼白，就像是纯真无暇的黑宝石，未经过任何风吹雨打世事磨练。

　　和卫琦漆黑的眼睛完全不一样，卫琦眼睛的黑，那是深渊的黑，是黑暗的黑，是透露着残忍和恶魔低语的黑，更是，看不见光明的黑。那是一种经历过绝望和死亡的黑，黑得狠厉，黑得让人难过。

　　卫琦缓缓伸出手，轻轻地靠近少年时归那在阳光下，甚至连绒毛都看不见的光滑的脸，指尖轻颤，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即将碰上的，是一块易碎的玻璃，是一颗气泡球，一触就碎，一碰就破。

　　微凉的手指这才刚刚碰上时归的脸，怀里的少年猛然从发呆的状态惊醒，就好像还是只荷兰猪一样，他一把伸出爪子，哦，不，是手掌！他一把伸出手抓住卫琦的手就往旁边一丢。

　　只是，没丢成功。

　　这是时归第一次失败，荷兰猪的时候，他力气小得很，却能轻易地推开卫琦，怎么变成人之后，却根本推不开了。

　　卫琦反手握住了时归的手，修长有力却又带着夏日夜晚微凉晚风的气息，凉凉地和时归那双纤细的手交叠在一起。

　　“人类……我……我……”

　　时归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要抽出手，明明没感觉男人用了多大的力气，可他就是抽不出来，手背不痛不痒，反而让时归感觉到一阵凉爽，在这炎热的夏季，竟让时归觉得很舒服。

　　时归慌忙地甩了甩脑袋，这种时候了还在想这种问题，明明更严肃更重要的问题就在眼前。

　　“人类卫琦，就算你是我的主人……”只是当时归抬眼望向头顶的卫琦，就像荷兰猪时一样想要气呼呼地抢先答话占据上风时，时归突然愣住了。

　　一双漆黑中带着笑意的眼睛，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好像不管时归什么时候探头去看卫琦，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个眼神，当人类的眼睛和荷兰猪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就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

　　每次时归偷偷摸摸做坏事的时候，男人也是这般隐隐带着宠溺的眼神，每次男人故意逗弄时归的时候，明明说得像是要看笑话，可也是同样的眼神。

　　就好像，人类卫琦从未变过，从他还是荷兰猪的时候，从他现在变成人被拆穿之后。

　　“小时归，昨天我才刚给你讲了个宠物变成人的故事，我还在想着，如果我的荷兰猪变成人，我要如何处理，今天回家回得早了，你就真的变成了人，小时归，你说我要怎么办才好，养了那么久的荷兰猪突然没了，你打算怎么赔我。”卫琦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调笑，声音依旧低沉得好听。

　　时归心虚地躲开卫琦的眼睛，甚至都不敢和卫琦对视，只是男人这说话气荷兰猪的语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不过，时归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震惊地转过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眼黑看上去更多了：
　　“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荷兰猪时归，你一回家就看见房间里有个陌生人，第一反应应该是有人闯进来了才对，为什么你第一眼就认出我是荷兰猪？”

　　“小时归，是你告诉我的。”卫琦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我……”时归皱着眉头，不敢置信地用还被抓住的手指点了点自己。

　　他努力回忆着卫琦进门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先是小灰的跑路，再然后是时归故意想要抢占先机开口试探，这中间卫琦一个字都没说，时归便直接了当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就算你是我的主人。

　　时归懊恼地想着，即便输人不输阵，他这第一次和真正人类的对决，还没开始，他就把所有的底都漏光了，这场比试真的是输得毫无悬念。

　　最重要的是，在人类卫琦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明明还有转机，时归的第一反应就是心虚地不敢看卫琦的眼睛，如果他能够梗着脖子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地反驳，那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重来！重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让你那么快发现我。”时归真是恨不得时间重来，他经过认真思考之后，一定能表现得更好！

　　这般天真的想法，果真是荷兰猪能够做出来的。

　　只是，本该是时归暴露身份的惊慌失措，经过这么一打岔，紧张的氛围居然消失，时归好像又重新变成了一只荷兰猪，整天和一个爱逗他的人类斗智斗勇。

　　卫琦发出一声轻笑，见怀里的少年脸上的惊恐消失，他继续道：“小时归，你还没告诉我，你要怎么赔偿我一只荷兰猪，我就想要一只通体橙黄，脸上白毛的荷兰猪。”

　　“我就是一只身黄脸白的荷兰猪，我只是突然变成人类而已，我还能变回去！就和小灰一样，再说了，就算不能变回去，我才不赔你一只荷兰猪呢，没有荷兰猪能比我更独特了。”时归扬起下巴，侧着脸探头去看卫琦，还想得瑟地抖抖耳朵，只是人类的耳朵好像抖不动。

　　“身黄脸白，小时归，你看，我第一次给你取的名字多好，符合你荷兰猪的形象，又符合你的人形，叫小白......脸。”卫琦说到最后的名字，轻微地停顿，又很快地接上了“脸”这个字。

　　“你才叫小白脸！这名字比煤炭取的小黄白猪还过分，我是一只雄性荷兰猪，不能叫小白脸，亏你还是男性人类，连我这只荷兰猪都知道，小白脸这个形容词是来描述弱弱的男人的，我是一只非常强壮聪明的荷兰猪，你不能根据我脸上的白毛和人形白脸用这三个字来形容我。”再次听到小白脸这个名字，时归愤怒地起身，却再次因为无法控制平衡重新倒在了卫琦的怀里。

　　时归如同以往那么多次一样，呼的一下抽出自己的双手，刚才还死死抽不出的双手，这次却格外顺利，他两只人类的手掌如同荷兰猪的两只爪子一样，就这么对着卫琦的身上刨着，动作飞快，人类的眼睛都只能看见一道又一道的白影。

　　“好好好，就叫时归，时归这个名字更好听。”卫琦用空着的另外一只手轻松地环住时归的腰，妥协道。

　　直到腰上一紧，身体悬空，整个人被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时归这才反应过来，说了那么多，他还一直在卫琦的怀里呢，就和荷兰猪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还是荷兰猪的时候，总是蹲在卫琦的怀里，已经熟练得即便变成人类，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身体本能地缩成荷兰猪的惯性动作，卫琦一把将时归摊开，小心翼翼地靠在床背上。

　　“你不能敷衍我，时归这个名字，我一次听到，就觉得好听得比所有文字都好，好像形容到了我的心坎里了一样，没有别的名字比它更好了，什么小白脸小黄身这种名字，我一个都不认。”时归不服气地反驳道，荷兰猪的黑豆眼，变成人形之后，依旧黑亮得格外好看，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流光溢彩的光芒。

　　卫琦就这样站在床边，看着身体略微消瘦脸却格外圆润的少年，气鼓鼓的样子还能看出荷兰猪的形态，他眼神柔和地看着时归，就好像在看一个被他宠在手心里的人类一样：
　　“时归这个名字，你自然会喜欢的，那是......”

　　只是说着说着，卫琦却突然停下，只是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时归的身上，从未离开。

　　“那是什么？”时归好奇地追问道。

　　“是你最喜欢的名字。”卫琦眼底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情绪，答道。

　　“那当然了，我的眼光可好了。”时归没有发现卫琦那转瞬即逝的变化，他侧着脑袋开心地说着。

　　上衣领口有些锁喉，弄得时归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他随意地扯了扯衣领，正要继续和面前的这个人类，他名义上的主人斗智斗勇的时候，一道阴影盖了下来，正好将时归完全的笼罩。

　　泛着凉意的味道袭来，一双微凉的大手替时归解开了脖子上扣错行的纽扣。

　　“人类的衣服太难穿了……”时归一边抱怨着，一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卫琦。

　　只见男人唇角带着笑意，手上的动作格外认真，只是……

　　这种眼神……会有人类用这样的眼神看一只荷兰猪吗？好像的确有，只是比纪泽看小灰的眼神更加奇怪。

　　“怎么了？”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卫琦正对上时归那微愣的眼睛。

　　“没什么……”时归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真是奇怪，人类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形，为什么就好像是见过很多次的那种熟稔呢？

　　荷兰猪的爪子很细，连带着时归变成人之后，手指也细了许多，他捏着自己的衣领思索着，指尖好像触碰到什么凸起，时归低头看去，用针线缝上去的“小白”二字，正安静地躲在衣领内侧。

　　小白脸不就是小白吗？以及他第一次变成人之后的第二天，源源不断地送来的新衣服，那小了好几个号的码数，还有卫琦那毫不掩饰的、说着什么想念十八九岁时的衣服的借口，这一系列连在一起，连成一条线。

　　时归羞耻又气愤地抬起脑袋，望向正站在他面前的白衬衫男人：
　　“你……你……我第一次变成人的时候，你早就知道了，那你还说什么要给我绝育！”

　　“你逗弄了我那么久，我还差点以为我会变成第一个被割/蛋的人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