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绾绾二嫁》疏兮

9、又进狼窝

　　烟雨给她换上了方便外出的窄袖春衫，发髻上简单的插了一只白玉簪，看着清新怡人，和这春日气息极为相配。
　　“柔菊这会儿在做什么？她不是很想出去看看，叫上她吧。”烟雨笑着应了一声，就出去找人了。
　　等到烟雨领着一串六个大小丫头站在她面前，期盼地看着她时，赵绾绾失笑。
　　这六个都是当初她从赵府带去侯府的，如今又从侯府跟了她出来，感情很不一般。
　　其中烟雨柔菊为一等，香茶如画为二等，依春依夏为三等。
　　烟雨成熟稳重，温和大气，处事公允，赵绾绾身边的人事她统管着，丫头们没有不服的。
　　柔菊直爽聪慧，香茶单纯活泼，各有各的特色，但最特别的，应该就是如画了。
　　如画是个娇俏妩媚的女子，身段儿窈窕，如江南三月春柳，一颦一笑不自觉就带了风情，十分勾人。偏又读书识字，很有几分才情。当初买她时，若不是看着面黄肌瘦的，赵绾绾都以为她也是个小姐了。
　　许是她长像太过出色，怕引起不必要的事端，平时十分收敛，不爱说话。赵绾绾十分纵容她，让她管着书房，当了半个主子养着。
　　因此其他人倒也罢了，如画一贯是个安静的，这回也凑起了热闹，倒让她有些意外。
　　赵绾绾好笑地问她：“你不是一贯不爱出门，这回怎么也来了？”
　　如画默然，水润的眼毫不掩饰地看向柔菊……
　　柔菊大方地笑道：“姑娘，奴婢是看如画再闷在屋子里，怕是要发霉了，因此将她拉出来晒晒太阳。等她感受到了地里好玩儿的地方，以后许会改了这爱龟缩在屋子的毛病。”
　　赵绾绾笑，让如画去地里玩儿？为什么她会觉得那场景比她去地里玩儿还要不和谐……
　　她说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不过都去了没人看院子可不行，你们谁留下来？”
　　丫鬟们面面相觑，如画是极想留下来的，可惜柔菊在一旁死死按住了她的手。
　　烟雨这时道：“姑娘，奴婢留下吧。”
　　“奴婢也留下。”这时香茶说道。
　　赵绾绾微讶，今天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香茶可是最活泼的，难得不凑这个热闹。好笑地问她：“你又是怎么了？”
　　香茶呵呵傻笑：“奴婢陪着烟雨姐姐，下回再去玩儿。”其实她也有小小心机，和姑娘出去，可想而知就是走走看看，哪有自己出去自在。
　　“既如此，就烟雨香茶留守，其他人就跟着我走吧，也不早了，再晚些怕是也逛不了多远。”
　　丫鬟们忙答应了，烟雨又叮嘱柔菊几个要好好护着主子。这里毕竟是外面，就怕有人冲撞了。
　　柔菊几个簇拥着赵绾绾高高兴兴地出去了，身后跟着几个强有力的婆子。
　　出了大门，是条东西向的石子路，可以并行两辆马车。路边种着垂柳，早发了嫩绿的新芽，柔软的枝条弯着腰，下面的纷纷垂落进路边的小溪中，春风吹来，枝条拂过水面，荡起轻柔的涟漪。
　　清澈见底的溪水中，不时有手指长的小鱼儿游过，咬了一口嫩绿的柳枝，又跐溜一下游开了，极是灵活。
　　赵绾绾和几个丫头都看进去了，依春依夏两个还小，得了赵绾绾的同意，兴奋地蹲在了小溪边，折了一根翠绿的长草，伸进水里去逗弄那些小鱼。鱼儿们这下跑得更快了，两个小丫头就弯着腰在后面追，看得赵绾绾只笑。
　　柔菊忙叮嘱她们别跑远了，两个丫头遥遥应了一声。
　　她们顺着小溪往上游走，偶尔遇见几个扛着锄头背着箩筐的佃户，俱都恭敬地垂下头退到一边，并不敢抬眼打量。只有那不懂事的小儿，揪着衣摆，瞪着懵懂的双眼看着她们，眼里闪过好奇。
　　赵绾绾打量他们几眼，发现身体都还算结实，虽衣服上也有补丁，但并没有到衣不蔽体的地步，且都洗得还算干净。暗自点头，可见这高管事还算负责。
　　等她们走过了，那些垂首的佃户赶紧抓了自己的孩子，匆匆往家里去。
　　有个十一二岁、长相机灵的瘦削男孩儿收回目光，靠近他背脊微驮的父亲，低声道：“爹，咱为啥不告诉夫人？不是说这庄子是夫人的？若是她知道了，说不定能给咱们做主呢！”
　　他父亲吓了一跳，偷偷向周围看了看，粗糙的大手攥紧了男孩儿的手臂，压低了声严厉道：“你个毛孩子懂个甚？这是她的庄子又怎么地？她一个妇道人家，就算管得住高爷，还管得了那些人？老子警告你，别动那些歪心思，小心你这条小命！”
　　小男孩儿不语，抿了抿干燥的唇，不甘地被他父亲扯着走了。
　　拐了个弯儿，平坦的道路微微向上倾斜，放眼望去，广袤的地里生长着绿色幼苗，一片生机盎然。田边间或种了些树，赵绾绾认识其中的香椿，梧桐，柳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柔菊扶着赵绾绾兴奋道：“姑娘，那香椿芽长得真好，倒时找个小子勾些下来，咱们做香椿炒蛋吃吧，可香了！”
　　赵绾绾含笑点头，“行，就交给你了。”柔菊高兴地道了谢。
　　如画在一旁嫌弃的摇摇头，她最不喜欢香椿的味道，总觉得有一股子浓烈的腥味儿。似乎看着香椿树都能闻到那味儿。她转开目光往旁边看去，忽然凝住了，片刻收了回来，不经意地走到赵绾绾身边，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姑娘，您悄悄往右边看，奴婢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赵绾绾顿了顿，笑意不变，不经意地往右边看去，菜地边上有几棵成人腿粗的大树，枝繁叶茂，后面有一些好似屋脊的轮廓若隐若现，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这庄子她虽然来得不多，可大致范围是知道的。她好像并没有吩咐人在地里再修一个院子……
　　赵绾绾不动声色的打量几眼，又发现角落里有个人影躲在那儿，隔着太远看不清长相，可却是看着她们这边无疑。
　　她状似随意的收回目光，看柔菊兴奋地摘了一把野菜给她看，附和着说笑了两句，偏头，对如画轻声说道：“回去再说。”如画垂着眼睑应了。
　　有了这一发现，赵绾绾再看四周的时候，刻意用了心，又发现了一些端倪。
　　比如那些佃户，原以为是因为对她敬重，才垂头不看。男人们倒罢了，毕竟男女有别，可那些妇人们也这样，就有些奇怪了，赵绾绾细细观察了下，发现与其说敬重，倒不如说是躲闪更为贴切。
　　再看佃户们穿的衣服，任谁在地里干了一天的农活，也不可能干干净净地。而且，她记得高管事说过，这个庄子小，只有五六户佃农，可赵绾绾数了数，远的近的，在地里干活的成年男子，加起来不下二十个，难不成每家都有五六个成年劳动力不成？
　　一切的一切，无不透露着诡异。
　　赵绾绾暗暗心惊，她有些为自己没打听清楚就住了进来而后悔了。
　　高管事是她母亲的陪房，后来她出嫁，连着这处庄子和高管事他们一家都给了她。虽然赵府被贬黜，但是她外祖却是当朝鸿儒谭老大人，告老后任岚山书院院长，深受皇室敬重，桃李满天下。地位并不因为女婿被罢免而受到任何牵连。
　　当初武定侯夫人给她平妻之位，其中也有顾忌这位老大人的原因在。
　　就是因为这，所以赵绾绾才放心地躲来了庄子上，高管事毕竟是谭府出生，从没想过他会背叛她。也没做什么准备，她们一行人全是老弱妇孺，几个小厮也都年小，若高管事起了歹意……她们，后果堪忧！好在，他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武定侯府。
　　赵绾绾手心微微出汗，强忍着心悸又逛了半刻，就让柔菊把跑远的依春依夏叫回来，说是累了，今日先回去，以后再出来玩儿。
　　柔菊依依不舍，还有好些野菜没摘呢，不过知道主子身体最要紧，因此并未表现出来。
　　一行人又慢慢往回走。
　　这时高管事和她婆娘从院子那边急急走了过来，见了她们忙跑了几步，高管事低低垂着头，惶恐地告罪：“真是对不住夫人，小的要是知道您要出来看看，就让那些佃户先回去，让您清清静静地看。您看，若是那些贱民冲撞了您，小的可不好给世子爷交代。”
　　她并不知道赵绾绾已经和离的事，不过，这也瞒不了多久。
　　赵绾绾温和一笑，柔声道：“倒是我的不是，让高管事担心了。也是我们这些妇人关在后院太久，偶尔出来一回，一时兴奋就想到处看看。这看了之后才发现，到处都是泥，也没什么好看的。这不，正要回去呢。”
　　高管事松了口气，说道：“既如此，那夫人快回去吧，家里婆娘给您准备了油茶汤，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尝个新鲜，已经给您送屋里去了。”他对着身旁畏缩的妇人一指，讨好一笑。
　　赵绾绾对那妇人微微笑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那夫人忙紧张的笑了笑，对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赵绾绾并不在意，一行人就往回走。高管事拉着她婆娘忙退到一旁，垂下的眼睛隐晦地看了看那片树后，又收回来，做恭敬状。
　　如画也淡淡转过头，扶着赵绾绾，对她使了个眼色，赵绾绾颔首。
　　等回了院子，赵绾绾当着那妇人的面喝了两口油茶汤，赞了两句，让烟雨赏了些银子就让她下去了。
　　待人走了好一会儿，如画进来了，对赵绾绾微微颔首。赵绾绾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忙让依春几个守在门外，屋子里只剩了主仆几个，赵绾绾软在了罗汉床上，脸色苍白，双手微微颤抖。
　　烟雨柔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上前扶住了她，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方才累着了。”
　　如画忙提醒她们小声些，赵绾绾缓缓平息了下惊惶的心跳，看着两人，压低了声音凝重道：“咱们可能……进了狼窝了！”
　　烟雨两人相顾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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