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垢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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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总觉得，这种五岁做任务八岁上战场十二岁就算成年这种奇葩的习俗，真心是在虐待儿童——好吧，现在局势不太稳定，各大国之间摩擦不断，苦逼的就是老百姓和他们这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忍者。
这个世界和平了四十多年，现在局势紧张各处势力蠢蠢欲动，是时候到了大陆战争的时候了。
她是有这心理准备的，但是没想到这么的突然。
垢尝死了。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任务，仅仅是从隔壁的火之国采购一批粮食回来而已，而火之国距离宇智波族地不过百里——父亲也说了，这仅仅是见见世面而已。
毕竟谁有这胆子，打劫宇智波的商队。
……但是垢尝死了。
那一天，斑沉默的回到了族地，带回了完好无损的粮食和垢尝的尸体——他们遇到了不明忍者的偷袭，对方并没有佩戴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没有使用任何会暴露身份的忍术或者血限。
在父亲面前陈述任务过程的斑语调低沉，极力压抑着的毫无起伏描述了任务经过，讲敌人是怎样偷袭的，讲自己当时是怎样的慌乱，讲大哥杀死了几个敌人，讲他又是如何拼了命的保护他的。
“……大哥叫我赶紧逃，回族地找人救他，但是我动不了……真的，我好怕……”
“然后他死了……我忽然觉得不怕了，我只想杀了他们，杀光他们给大哥报仇……”
五岁的孩子再也忍不住的泣不成声，他的身上满是鲜血的气息，有他的也有敌人的还有垢尝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早点动起来，早点的话，哥哥就不会死了啊！”
这个幼小的孩子不管不顾的抓着父亲的衣服嚎啕大哭，饶是泉奈见多识广此时也在门外不知如何是好。
田岛抿了抿唇，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眼眶似乎微微发红，他顿了顿，最后还是放纵了儿子无礼的行为，伸手拍了拍斑的后背。
手有些发抖。
“斑，你开眼了。”
“五岁的开眼在族中的确有，然而五岁的双勾玉绝对罕见，日后，你可以凭此参加族会……”
不知道那句话一下子刺痛了斑的神经，他一下子挣开田岛的手，孩子尖锐的声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几乎刺破耳膜:“用哥哥换来的这双眼睛，我才不稀罕！！”
然后毫不犹豫的夺门而出，不管不顾到将网切撞到了一边。
“……唉？！二哥！！”
斑已经不见了踪影。
泉奈不由的扶额:“愣着干嘛！我们三个分头去把二哥找回来，别让他干傻事了！——父亲您行行好别去了，两句话把二哥刺激得翘家也是……当心我找妈妈告状！”
正想去把斑逮回来的田岛动作一顿，有些自知理亏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好内心纠结的看着他的两个傻儿子被小女儿指挥得团团转。
轻轻的叹了口气。
……起码，没有两个儿子全折在外面。
如果问泉奈，一岁小孩的身体用着是什么感觉。泉奈绝对会表示糟糕透了！她现在连一个最基本的魔法“骨矛召唤”都用不出来！所以说她找斑的方法，也是靠最原始的碰运气。
她是在一条河边看到的斑。
这时候正是午后，本来应该是阳光透过树缝洒落下来的唯美景色，却因为主角一身是血的狼狈不堪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斑看到了泉奈，曾经温柔的黑色眸子现在是一片血红，双勾玉静静的漂浮着仿佛受伤的幼兽。
“……你是来叫我回去的吗？”
泉奈想了想，觉得实话实说没什么毛病:“我主要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准备跳河自尽。”
斑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一抹呆滞，似乎没想到泉奈会这么说，然后仍旧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哈？什么为什么？你敢不敢多说点？！
完全不知道斑在问什么，泉奈决定把话题挑明:“父亲又不是第一次不会说人话了，犯得着因为这样就走掉吗。”
可能是泉奈过于冷淡的语气再次激怒了斑，他一下子把泉奈抵在粗糙的树干上，鲜红的双勾玉写轮眼盯着她的眼睛仿佛野兽:“你懂什么！他死了啊！你大哥他死了啊！！他凭什么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忽略过去！！”
“……上次青丘死的时候，他哭了。”
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什么？”
青丘是一只黑色的灵猫，是田岛的通灵兽，在泉奈半岁的时候因为一次情报传递任务，重伤而亡。那时候田岛对着青丘的尸体连眼眶都没红，埋葬也是按着普通灵猫的规格，没有因为它是族长的灵猫而添加一丝一毫。反倒是和青丘关系最好的斑哭的最惨。
……还被父亲骂了，说忍者不需要这些多余的感情。
所以斑一直觉得父亲没有感情。
“父亲哭的比你丑多了。”泉奈皱着眉头回忆道:“大半夜的在青丘坟前一边喝酒一边哭，哭完了就又唱又跳，然后还吐了一地。你们在睡觉，所以我没叫你们过来看看父亲这个样子。”
“我要是青丘，我肯定从坟里爬出来打死这个把我的坟弄的乱七八糟的家伙。”
“所以青丘就是脾气太好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讲着讲着就跑题了的泉奈还自我感觉良好的点了点头。
斑沉默了半响，眼睛被漆黑的勾玉挡住看不到情绪，抵住泉奈的手慢慢的松下来。
“……他今天还会哭吗？”
“我们可以晚上去堵他，趁他最丑的时候狠狠嘲笑他。”这么说着，泉奈完全没有照顾自家父亲自尊心的意识，只是看着斑的眼睛:“随便怎样都行，我们是一家人，还有什么是坐下来捅对方两刀解决不了的。”
……事实证明，一般情况下情商高智商也高的人基本是不存在的，泉奈的智商当然高，所以于此相对的，情商基本一跌到底，偏偏本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最奇葩的是，斑貌似真的被安慰到了。不再钻父亲的牛角尖的他开始钻另一个牛角尖。
“……呐，泉奈，大哥死了啊。”
似乎怕泉奈还小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亡，他停了停，然后说道:“死了就是……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害死了他。”
“但是活下来的人还得继续把日子过下去啊。”谁没死过亲人，自己的爸妈还因为要把一身魔力灌输给自己才挂的呢，不然起码还可以蹦哒个十年:“大哥想让你活下去，但是你想让他活下去，你们两个其实半斤八两，区别就是他成功了你没成功而已。”
说说就来气:“死了的人当然什么都不用负责，一了百了，然后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锅的甩给还活着的。”跟她父母一样，轻轻松松甩锅，回头还有亲女儿给他们料理后事，不用去亡灵界过一遍受那糟心事，下辈子还有亲女儿各种打点，往贵族哪儿投胎。问题是，她很糟心啊！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准备坑下一代甩锅的泉奈气呼呼的总结道:“所以对付这种不负责任的大哥，就应该去他坟头蹦迪！”
“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我不仅要蹦迪，我还要去嗨歌！”
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的斑红着眼扑上来，两小只就地滚成一团。
一直到天都快黑了，衣服破破烂烂还浑身湿透的两个人才回家。狼狈不堪的样子让穷奇和网切都傻了。
“……二哥，泉奈，你们遇到敌人了？”
实在不想解释自己和泉奈滚着滚着滚到河里去了，还站河里扔了半天石头。斑瘫着脸:“……脚滑了一下。”
……你们是脚滑了一下滑倒河里去了然后还去火之国游一圈了吗？！！
这时候幸子也正好推开门出来:“回来了？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吧，马上就要吃饭了。”
一顿饭吃的异常压抑，谁都没心思说话。晚上的时候，泉奈如约轻车熟路的跟斑一起暗搓搓的去坟地，顺便叫上了穷奇和网切。然后就看到看似坚强的父母在大儿子的坟前你一杯我一杯的喝酒，半醉不醉的一个絮絮叨叨，一个破口大骂。
……白养了你个这么早就走的不孝子！
到最后，父亲醉醺醺的搂着墓碑又哭又笑又唱又跳，母亲醉倒在地前言不搭后语的咕咕哝哝，而躲在别人家的墓碑后面的四个孩子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泉奈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为啥要为一个认识才一年——这一年里还因为任务，真正相处的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半年——的便宜大哥哭，在大陆行走的时候又不是没死过认识好几年的朋友。所以日后的她理所当然的给自己找理由:
风太大，迷了眼。
那时候已经长成（划掉）加上炸毛才到（划掉）一米八的少年的斑也很认真的附和道:坟地沙子多，风也实在是太大了。
……你们两个够了！那天晚上根本没有风！！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垢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