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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月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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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扰真人。
第三者视角。
文笔不好,见谅。
自言自语,文中的“我”是谁请不要点穿。
如果介意右上角点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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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不甚知道他究竟哪里好,值得你以这般欣喜感恩的表情同我、同这世上的所有人讲,他是你的挚爱,是主赐予你的礼物。
——你同我这样讲着,你的眼中那样的欢愉和坦然。
其实当时,我最想问你,倘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不会重新做一次选择。
毕竟,如果不是他,而是任意的一个她,你的路会好走许多,世人看待你的目光也会少一层颜色。
可我最后并未问出口,只因你的神情是如此虔诚。你感谢他,感恩主,可你并不知,你感恩的主并未有任何一条教义赞同你,他的教义甚至毁灭你。
看来,你并未信主的教义。
以至于那次访谈之后,因为你的虔诚,我常常想起第一次见他时。
那是在加拿大,在你们种满玫瑰花的院子里。
当时我正小心翼翼地走进花丛,试图抚摸那只正在低头吃花瓣的鹿。
手刚触及鹿角,便远远地听见你孩子气的吼声,“斑比,住嘴,我的花啊!”
鹿角从掌心轻轻划过,我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你们并肩朝我而来。
我只能眼看着那只被你唤作斑比的鹿曲起前腿飞快地溜走。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也许不只一只鹿。
在那之前我失去过婚姻,失去过家人,可我的心口第一次那么空落。
那个曾经青涩地说着爱我,向我求婚的人终于也有了自己的爱人。
尽管无数次听人提起过他,但在那一刻,我才真的知道了——他看着你的目光让人动容,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爱情。
他爱你,爱到眼睛里都装满了爱。
那刻,我劝说自己释然。
其实我一开始是不接受的,我接受的教育,信仰的教义都不能让我接受。
直到我看见你们的家。
大到一套沙发,小到一只咖啡杯,每样物品都仿佛打上你Leslie的烙印,迎合着你的品味,却又在细微处有些别的不同。
像沙发上那两个一黑一白的抱枕。
我知道白色肯定属于你——我看见他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而后一伸手捞过黑色的那个抱枕,又将白色那个塞在你怀里。
像茶几上两只同款的咖啡杯。
我知道镶嵌金色花边的肯定属于你——我看见你盘起腿,拍着自己的抱枕,跟他要咖啡喝,“哥哥啊,咖啡。”
他就起身拿起那只金色花边的杯子,替你去厨房冲了回来递给你。
你接过杯子,同我们几个好友聊天吹水,眉飞色舞。他就在一旁轻声提醒你,“快饮啊,凉了不好喝。”
你嗯嗯地应他,敷衍地抿一口,然后很夸张地把杯子放回茶几,“哇,怎么是蔬菜汁,我要咖啡啊咖啡。”
而他认真地注视你,像哄孩子,语气温和地唠叨起来,“呐,你这两天胃里头不太舒服啊,不能喝咖啡的。”
我以为你会反驳,会生气。
可你乖乖的,很听话地喝着杯子里绿油油的蔬菜混合汁。
只是趁他去帮你拿水果时,装的可怜兮兮地跟我们抱怨,“都怪你们,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跟我讲八卦,害我没看清杯子里的东西。”
我笑着拍落你试图拿走我那杯咖啡的手,“谁叫你是个八公。”
“系啊,你个死八婆。”
我自顾自地捧着我的咖啡,在你羡艳的目光里喝完,又好笑地看着你愁眉苦脸地继续喝你的蔬菜汁。
当我放下杯子,他正好捧着果盘过来。
我看见果盘里的水果码得整齐又漂亮,又专门用小碗切了一份香蕉给你。
可你盯着芒果,眼都转不动。
他望着你的模样,好笑地递了一块给你,一边小声地嘟囔,“又不是唔准你食,是谁昨天吃了冷饮又胃痛,呐,小小块。”
你接过那小块的芒果,开心的像得到糖果的孩子——看见你笑,他便也跟着笑了。
后来,我们处得相熟了,他偶尔也会在聊天间隙插几句话,而他讲的话,每每都能将你逗的笑倒在沙发上。
然后我慢慢地发现他的表情会随着你而变化。
你开心时,他也在笑;你严肃时,他也会皱起眉。
我不太能懂当时看到这一切时自己的感受。
却在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早已经接受了你们,认同了你们。
那之后,又过去了很久。
金融海啸,家国变迁,事业更迭,都未让你们分开,你们始终在一起。
我又有了自己的婚姻,自己的孩子。
却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爱情。
所以我才会这样问你——他对于你是什么。
你回答我,他是你的挚爱,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兄弟,是你的姊妹,是主赐给你的礼物。
是了,他是你生命中的一切,他充当了你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每一个角色。
可是对他我仍相处的不多,了解的不够。
但我知道他真的是个好人,是个很爱很爱你的人。
以至于在你走后,我看见消瘦的他,竟想起来那一年,在加拿大初遇他的那个午后。
那时的他是那样意气风发,与现在绝望哀恸的模样全然不同。
我当时想问他,倘如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不会重新选择伴侣。毕竟只要不是你,他和任何一个人,他们的路都会好走许多,也不用承受媒体的舆论和公众的压力。
但我没有问。
因为到最后一刻,他都在讲,他爱你。
他眼里的爱还是那样满。
我看着他按下火化的按钮,看着他的表情从鲜活的哀绝渐渐变为死寂的木然。
我知道,他的心随你一起化为了灰烬。
在那一刻,我终于背弃了我信仰的主,我信仰的教义。
我爱你们的爱情,我爱你爱他,爱他爱你;羡慕你爱他,羡慕他爱你。
这世界,除你们之外,谁能拥有这种爱情。
去他的主,去他的教义。
你爱他,他爱你,这样就是最好的。
后来,我又很多次去了你们的家。
你们的家仍然到处都是你的烙印和他的气息。
若是不知情的旁人走进去,定会以为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幸福温馨的家。
客厅里,有你的书籍,你喜欢的CD,和他喜欢的抱枕,他喜欢的咖啡杯。
墙上挂着你和他的照片,挂着你喜欢的艺术照……
只是坐在沙发上的变成了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安静地听我们一班老友在那里聊天吹水,喝完一杯又一杯的咖啡。
他会吩咐帮佣切出水果,却盯着芒果发起长久的呆。
……
我开始怀念起你尚在时,他生动有趣的样子。
我原来很喜欢看你们在一起,喜欢听他讲那些能将你逗得蜷在沙发里笑得直不起腰来的笑话。
可我知道,我看不到了。
我唯独只能怀念。
怀念在加拿大的时光。
怀念那时你捏着肚子喊着要减肥,却一边指挥他去拿零食瓜果的时光。
那时他还会同我们开你的玩笑。“呐,你呢一边喊要减肥,一边窝在沙发里喊‘哥哥啊,拿芒果来。’一会儿又喊‘哥哥啊,帮我把厨房的虾饺拿来啊。’连张报纸在茶几上都不肯弯腰拿一下,怎么可能会瘦呢。”
我那时陪你笑倒在沙发上,“哈哈哈哈,怪不得你上次回港被拍到壮的像山那么一坨,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长胖的。”
你呢,就气得竖起来追着我和他打。
回想起那时,现在的他看上去,总叫人觉得心酸。
你刚走那几年他消瘦的紧,叫人看着担心,问起也只说是四五十岁后就开始不长肉了,也许是新陈代谢缓慢的缘故。
其实谁都知道是伤心太狠的缘故。
可劝解的话到嘴边,却每每说不出口。
记得有一年你的祭日,我多嘴问他,是不是今天会特别想你。
——我想他会回答是吧。
可他却摇摇头,说不会。
他说,他每天都会想你,特别想你,所以今天也不会特别想念,只是跟往常一样罢了。
我想,他的思念能不能叫我信仰的主动容,好叫他对你们宽容,好叫世人对你们的爱宽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