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一杨

27、选择

　　那天陪林瑶试完婚纱后，宋瑜就和方闻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宋瑜一直没说话。
　　方闻以为宋瑜为他没有跟她讲忙完项目的事而生气。“我本来想今晚在家吃饭的时候再跟你讲的，但是今天既然周泽宇提到了，我就顺便说了。”
　　见宋瑜还是不吭声，方闻再问了句，“宋瑜？”
　　“嗯？”宋瑜其实并没有在听方闻讲话，她一直思考着今天方闻求婚的事。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方闻问道。
　　“什么生气？”宋瑜不明所以。
　　“就是没跟你讲我项目完成的那件事，我不用再出差了。”方闻目视着前方，偶尔望向宋瑜。
　　宋瑜耸耸肩，“没有啊。我怎么会生气。”
　　方闻看宋瑜无精打采的样子，说道，“你这段时间忙林瑶的婚礼太累了吧。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宋瑜“嗯”了一声，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宋瑜和方闻回到家中，方闻便跟宋瑜说道，“看你挺累的，你先去睡一觉吧。我做好晚饭叫醒你。”
　　宋瑜对方闻笑了一下，“好。”于是宋瑜便走进房间，带上了房门。
　　宋瑜躺在床上，心里想着陈娴婧的事。不知道陈娴婧在那边怎么样了。
　　其实宋瑜很想给陈娴婧打电话。宋瑜有些事很想跟陈娴婧聊聊。但宋瑜另一方面又觉得，对于陈娴婧来说，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想着想着，宋瑜就睡着了。

　　等宋瑜醒来，整个屋子都已飘满了饭菜的香味。久违的感觉。
　　宋瑜走出卧室，向厨房走去。方闻大概听到了宋瑜的脚步声，说道，“不用我叫你，你就醒啦。”
　　宋瑜走进厨房，一边拿出碗筷，一边说道，“这几个月我都养成了自然醒的习惯了。”
　　方闻突然觉得愧疚，“我这几个月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
　　宋瑜却说，“我是成年人，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吃饭时，宋瑜突然说起，“我觉得我要学一下做菜了。”
　　方闻开起了玩笑，“为人妻做准备也挺好的。”
　　宋瑜却岔开了话题，“你那个项目完成了，之后会比较有空吧。”
　　方闻点点头，“嗯。那个项目完成得非常好，公司奖励我们组两个星期的假期。”
　　宋瑜心不在焉地随口提了句，“那你那两个星期打算干什么？”
　　方闻却神秘地说道，“我早就打算好了，暂时先不告诉你。”
　　宋瑜“噢”了一声。

　　吃完饭后，宋瑜自觉地收拾碗筷，然后到厨房洗碗。
　　方闻突然从背后揽住宋瑜，把头倚在宋瑜的肩上，“很久没有这样抱你了。”方闻的语气带着委屈。
　　宋瑜却说，“你这样，我洗碗洗得不方便。”
　　方闻在宋瑜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到客厅去了。

　　宋瑜洗完碗后，便准备去洗澡睡觉。经过方闻房间门口时，看见方闻坐在电脑前忙碌着。
　　宋瑜洗完澡出来，方闻还是坐在电脑前面。宋瑜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爬上床，盖好被子。
　　宋瑜又开始了要不要给陈娴婧打电话的纠结。

　　方闻不知何时已走进宋瑜的房间，钻进了宋瑜的被窝里，从宋瑜身后抱住宋瑜。
　　方闻的气息在宋瑜的耳边拂过，“我很想你。”
　　背对着方闻的宋瑜想掰开方闻的手，“但我今天挺累的。”
　　方闻却抱得更紧了，“没关系，那我就这样抱着你睡。”
　　宋瑜放弃了挣扎，任由方闻抱着她。
　　过了很久，宋瑜轻声说道，“方闻，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方闻微愣，“嗯？”
　　宋瑜继续说道，“去看看更多有趣的事，还有有趣的人。”
　　方闻想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想吗？”
　　宋瑜沉默了。很久之后，回了句，“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
　　方闻听后，松开了抱住宋瑜的手，从床上坐起来，说道，“你好好睡一觉。”然后，方闻便走出了宋瑜的卧室，关上了门。

　　三天后，林瑶的婚礼如期而至。那天天还没亮，方闻就送宋瑜到林瑶家了。放下宋瑜后，方闻便赶着去周泽宇那里。
　　这次当林瑶的伴娘，比上次当陈娴婧的伴娘累多了。因为林瑶就只请了宋瑜一个人当她的伴娘。那天所有的事情都只有宋瑜在忙前忙后，但宋瑜还是尽心尽力，想帮林瑶举行一个完美的婚礼。
　　那天婚礼上，林瑶请了很多高中的同学到场。林瑶所有的宾客，宋瑜几乎都认识。每个出席的宾客都很热情地跟宋瑜打招呼，宋瑜笑得脸都快僵了。
　　那天方闻作为周泽宇的伴郎，自然也是陪着周泽宇在一边打招呼。偶尔，方闻也会朝宋瑜这边看看。
　　婚礼上周泽宇的结婚誓词让林瑶和宋瑜都哭了。
　　“林瑶，在今天以前，我遇到过很多人，但无人如你，我最念念不忘的一直是你。今天以后，我还会遇到很多人，但我要的只有你。我曾经浪费了很多年才明白，爱是什么。爱是高中的我情不自禁牵你的手，是大学的我对你的时常惦记，是重逢时我忍不住送你，是在一起后我迫不及待地要与你共度余生。林瑶，我爱你。”
　　幸好宋瑜最后及时止住了自己的眼泪，要不就差点搞砸了林瑶的婚礼。

　　那天林瑶要抛捧花之前，向宋瑜眨眼示意。但宋瑜不肯去接。周泽宇碰碰方闻的胳膊，方闻也没去劝。最后，捧花被他们的一个高中同学接到了。

　　那天宋瑜临走前，林瑶抱住宋瑜说，“一定要等我们度完蜜月回来再办你们的婚礼啊。”宋瑜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别操心我了，新婚快乐，周太太。”
　　说罢，宋瑜便和方闻走了。

　　回家的路上，宋瑜和方闻两人都没说话。
　　回到家中，方闻先打开了家门，开了大厅的灯。宋瑜换上拖鞋，说了句，“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了。”说完后，宋瑜便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怎料方闻说道，“你应该有些话想跟我谈谈吧。”
　　宋瑜微愣，停住了脚步。随即才缓缓转过身来。
　　方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阴沉。
　　宋瑜打起精神，走向了方闻，坐在了方闻旁边的沙发上。但宋瑜很久都没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宋瑜才鼓起勇气，“方闻，我觉得我们都需要给对方多一些选择。”
　　方闻眼眸低垂，“你是要跟我分手么？”
　　宋瑜不敢看方闻，只是低着头，“这么多年你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你都没有机会体验过别的恋爱。我应该给你多一些机会，你才会发现到底谁才是你想要的。”
　　方闻突然抬头盯着宋瑜，“我只要你。”
　　宋瑜深吸一口气，也望向方闻，“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过别的女人。”宋瑜的语气果断，眼神坚定。
　　“你不知道我爱你吗？”方闻的声音沙哑。
　　宋瑜看到方闻眼眶里闪烁的泪光。那是宋瑜第一次见到方闻的眼泪。
　　宋瑜忍住自己的眼泪，说道，“我知道。但你没有体会过‘更爱’。”
　　话刚落下，宋瑜便站起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宋瑜害怕再和方闻在一起呆多一秒，她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方闻在宋瑜的身后冷冷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爱你。”
　　宋瑜没有回应，径直地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宋瑜缩在被子里悄悄地哭。
　　其实那刻的宋瑜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哭到凌晨三点，宋瑜才重新振作起来准备洗澡。经过方闻的房间时，发现方闻的房门敞着，卧室里黑着灯，里面没人。
　　宋瑜在家里找了一遍，都没看见方闻。
　　宋瑜给方闻打电话，听到门外有电话铃声响起。

　　打开家门，发现方闻就瘫坐在家门外，一身酒气。宋瑜从没见过这样的方闻。
　　宋瑜摇了摇方闻，喊了一声，“方闻？”
　　方闻抬头看了宋瑜一眼。
　　宋瑜把方闻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想扶着方闻回屋。结果方闻突然大怒，甩来宋瑜的手，“你不是要跟我分手，不要我了么？！”
　　方闻的怒吼在整个楼层里回荡。宋瑜吓到了。这是她第一次见方闻生气。
　　宋瑜默默地流泪，重新架起方闻的胳膊，小声地说道，“我求你了，回到家里再说好吗？”
　　宋瑜一哭，方闻的心就软了。方闻甩开宋瑜的手，自己晃晃悠悠地走进家里。鞋也没脱，直接瘫坐在沙发上。
　　宋瑜想给方闻递水，方闻甩开宋瑜递过来的杯子，碎了一地。
　　“你不是从没跟我吵过架，从没看过我生气吗？”方闻斜视着宋瑜，笑了一下，“怎么样？现在看到了，满意了？”
　　宋瑜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方闻突然站起来，抱住宋瑜，大哭道，“我不要分手。我爱你，宋瑜。我不会更爱别人了。我只要你。”
　　那一刻的方闻无助得像个婴儿。
　　宋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是跟着流泪。
　　方闻倚在宋瑜的肩上哭了很久。
　　“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再来谈这件事情。”
　　方闻没回话。
　　于是宋瑜扶着方闻走回卧室，扶着他躺下。随后，宋瑜也走回自己的卧室。
　　那一夜，两人都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