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花间游》春色浮寒

41、第 41 章

　　上京城热闹繁华，北齐延续北魏之祚，百姓认为他们才是天下正统，茶余饭后闲谈时带着大国百姓特有的矜傲。

　　三丈高的城墙微微倾斜，上面重檐楼阁，巡逻的士兵来来回回走动，带着难以言表的压迫感。

　　人都喜欢沉浸在过去的辉煌之中，北魏早在二十年前已经灭国，但是在北方的百姓心中，不管是北魏还是北齐，他们都是天下第一强国。

　　八方来朝万国臣服，无人能及的天下正统。

　　之前北齐和南庆的战事没有深入两国，只限制在边境一带，打败仗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北齐这边自然是瞒的死死的，上京城不少百姓甚至不知道边境打过仗，更不知道北齐是打了败仗的一方。

　　言冰云乔装打扮坐在茶馆里，面前是同样乔装打扮过的影子，以及不用乔装打扮就已经很落拓的费介。

　　锦衣卫抓人的时候正好言冰云不在府上，沈重以为已经抓到人，对附近的管控松了不少，言冰云藏在暗处行动，将锦衣卫离开后的路线记的一清二楚。

　　他知道弟弟被关在什么地方，沈重大费周章抓人，关押人质的地方戒备森严，他身边的暗探不能暴露，自己过去也是送死，即便知道人在哪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好在现在院长来了。

　　他进不去的地方影子大人能进去，只要影子大人见到行月，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法将人救出来，他也能稍稍放下心。

　　只希望沈重不会太丧心病狂。

　　言冰云低声说完路线，抬手将桌上的水迹模糊掉，看看面无表情的影子，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希望沈重不要太丧心病狂，可沈重是什么人他们最清楚，心狠手辣佛口蛇心，指望他心慈手软，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

　　费介只恨自己的功夫比不过影子，没办法跟影子一起去，只能把他珍藏多年的救命药全拿出来让影子带上，“影子大人，这些药能救命，丢了就没有了，你可千万带好了。”

　　影子瞥了他一眼，脸上带着人皮面具，谁也不知道面具底下是什么样，“还有吗？”

　　“老子活了就大半辈子就存了这么点儿东西，平时自己都舍不得用，上哪儿找跟更多的去？”费介哑着嗓子催促影子赶紧走，沈重已经启程去边境迎接南庆使团，京中的锦衣卫群龙无首，正是他们救人的大好时机，“告诉行月让他别害怕，院长也来了上京，肯定能把他救出去，一切以他的身体为重。”

　　影子收好药瓶，等费介絮絮叨叨说完，然后才悄无声息离开茶馆。

　　费介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看旁边的徒弟他哥，叹了口气继续喝茶发呆。

　　以影子的实力，从没有沈重的锦衣卫大牢里救人不算难，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在院长身边待了几十年，知道那是个什么人。

　　陈萍萍千里迢迢来到上京，不可能只救个人就善罢甘休。就算是为给他们家行月报仇，也一定会把上京城搅和的鸡犬不宁。

　　这么一来，他就插不上手了。

　　陈萍萍要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那也是个心狠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计划的，影子哪儿问不出来，冰云这里知道了平白担心，最后只有他自己在这儿提心吊胆。

　　不行，他得去问问，是好是坏总得让他知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知道了也不会捣乱。

　　费介喝光最后一杯茶，捏捏拳头就要带言冰云离开，只是言冰云心神不宁想在茶馆守着，最后走的只有他自己。

　　影子离开茶馆，再次出现在阳光下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打扮。

　　黑袍人鬼魅一般出现在戒备森严的院落里，锦衣卫的大牢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进去之后才是暗藏玄机。

　　地面之上是正经的民房，地面之下是黑漆漆的密室暗道，墙壁上的烛火闪闪烁烁，显得暗道里越发可怖。

　　寂静的牢狱，如被驯服的猛兽一样在黑夜里沉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生命。

　　不管里面关着的人在外面有多厉害，就算能呼风唤雨翻天覆地，在这里也只是见不得光的犯人。

　　官府牢房里的犯人还有出去的机会，锦衣卫大牢里的犯人只有死路一条。

　　暗道幽长，其中分支错节如同蛛网，影子悄无声息进来，避开巡查的锦衣卫一间一间的找，找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关押言行月的牢房。

　　小小一间，只有外面墙壁上的火光影影绰绰，便是影子目力远超常人，也险些错过角落里蜷缩着的可怜少年。

　　影子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等提着灯笼的锦衣卫渐渐走远，然后拿出刚才顺来的钥匙打开门。

　　咔嚓——

　　四周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刚刚离开的锦衣卫听到动静回来四处查看，发现和他离开时没什么两样才再次离开。

　　影子闪身进入牢房，等脚步声再次走远才赶紧现出身形，“行月！”

　　少年蜷缩在角落里，似是睡着了，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如果不是还能察觉到呼吸，几乎和死人没有区别。

　　影子把费介塞给他的药瓶拿出来，救命的药丸量不多，这小祖宗身子骨虚，也受不住太重的药性，只能先喂进去一点点，再一点点，直到人醒了然后让他自己拿捏药量。

　　还好他身上带了水囊，不然只怕连药都喂不进去。

　　言行月睡的正迷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口中还被喂了清水，喝了一口、一口、再一口，解渴了之后才懵懵的睁开眼睛，“影子叔？”

　　声音沙哑，好在还认得人。

　　影子稍稍松了口气，不知道这小祖宗身上有没有其他伤也不敢乱动，“这是费介亲自准备的药，醒了就自己喝。”

　　言行月：？？？

　　“叔，你怎么进来的？”少年没有一点身在牢狱的自觉，忍着疼换个姿势，说话时中气不足，却又明显能听出兴奋，“叔，我要有嫂子了你知道吗？”

　　影子：……

　　藏在黑袍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青年生硬的转移话题，“身上哪儿有伤？锦衣卫对你用刑了？”

　　“他们以为我是我哥，还想拿我哥和庆国换东西，说是要留我一条性命。一用刑我就犯病，犯病看上去就像要死了一样，他们也就最开始几天要上刑，后来为了保住我的命还不得不捏着鼻子给我请大夫呢。”言行月身上的确没有太多伤，虚成这样主要是旧疾沉疴，沈重离开了上京，锦衣卫没了主事者，其他人生怕他死了，再不情愿也不敢再对他做什么，“叔你听我说，我哥和我嫂子呜呜呜呜~”

　　影子用水囊堵上他的嘴，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他说话。

　　白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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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行月：叔我和你说balabalabala~
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