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有方》鬼子墨默

74、第七十三章 安排

　　李林二人离开后，又过了半晌，魏帝问道：“子薰，整个调查过程都是你主导的？”

　　“回皇上。”魏子薰毕恭毕敬地回答，“整个调查过程皆是李大人主导，微臣只是从旁协助。并且偶尔会在特殊情况下，因来不及和李大人商量而先行动作，但亦是及时报备，这些都在刑部卷宗中可查。”

　　“照你的话说，你只是在帮李林做事？”魏帝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眼前的魏子薰，“可为何李林口口声声都是你发现，你调查，你审讯？”

　　魏子薰自打上次宁阳一行后，对皇上袒护儿子而行为偏颇的举止就颇有怨怼，但不承想此事追查至今，所有证据又全都指向了太子，明白眼下魏帝怀疑他并不无道理。思量前后，认命道：

　　“皇上，微臣多年来只为皇上、为朝廷做事。不曾有其他心思，此番之事会至此地步，微臣亦是不曾想到，请皇上明察。”

　　魏帝知道魏子薰是个聪明人，但此事至此他已牵扯太深，即便他不怀疑，那些与太子为伍的朝臣亦会上奏，到时结果怕是又要归于党争，闹得不可开交的地步。想到这儿，魏帝轻叹一口气：

　　“唉，你小子……怎么就不能看看苗头避避嫌呢！如今事已至此，怕是刘老太傅之流的朝臣会把你顶在风口浪尖儿上。你还要救那两个倭人小厮，真是……朕怎么就把你教成个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魏子薰闻言，抬头张望左右确认无人，也是拉下一张脸，委屈道：“舅舅……您当我想如何？之前不是没有过对刘家人的猜想，可我一直不认为这想法站得住脚，毕竟眼前您所给予的权力和财富够刘氏一族世代享用。再说太子，是！我承认我不喜欢他，但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他有多少胆量我还是有数的。可谁想到就这么放手查办下来会是这么个结果。”

　　魏帝听出端倪：“你是说，此事另有玄机？”

　　“我也只是猜猜。”魏子薰解释道，“舅舅，您想啊，这些证据的确是我和李林费了一番周折才到手的，可细细想来，其实也没做什么，最大的动作恐怕也就是我砍了那倭人一条腿，其他的证据……哪怕说是他们自己跑来的也不是说不过去。但是……那私章也好，还有那个叫董龚的人……虽说是太明显，但……恐怕和太子也脱不了干系。故而……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太子殿下的确是在京城利用妓院在做买卖，但其他的与他无关？”

　　魏帝听明白了魏子薰的话陷入沉思，半晌后开口问道：“你当真这么想？”

　　魏子薰笑道：“舅舅……子薰怎敢在皇上面前信口开河？”

　　话到此处，魏帝终于稍稍放松，问道：“那两个倭人小厮你是怎么打算？”

　　魏子薰揉了揉脖子，说道：“回舅舅话，对他们，子薰确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过，我心中想的是他们所中之毒。我已经让儒墨山庄的大夫在为他们检查，倘若有所发现兴许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些还未露过面的楚人。找到他们事情可能会有转机。”

　　魏帝点头道：“嗯，那两个倭人就交给你了。但是，切不可拖太久，一有进展马上告知于朕。”

　　魏子薰笑道：“谢皇上隆恩。”

　　“别谢得太快。”魏帝大手一摆，“这几日你就别上朝了，戎狄朝圣的事情交给谷王他们你也别管了，安心给朕查案。五日之内，朕要个结果。”

　　魏子薰跪地领命：“臣，领命。”

　　在魏帝又吩咐了些有的没的之后，终于放魏子薰离开。刚出御书房，魏子薰长出一口气，与还在门口等他的李林和知凡汇合。

　　李林见人出来，立刻上前问道：“如何？皇上怎么说？”

　　魏子薰看见李林，想到之前他在魏帝面前告他的刁状就不想理他。直接对知凡吩咐道：“你和李尚书回刑部将拓也、拓马接回将军府。”

　　“李大人。”魏子薰回身问道，“不知之前让您去国公府要的东西可有要回来了？”

　　“这……”李林有些迟疑，“人是已经派去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消息，也不知是否已经拿到名单了。”

　　魏子薰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既是如此，咱们一道回刑部看看，顺道与雪忆和邢老汇合。其他的路上说。”

　　三人一道回了刑部衙门，路上魏子薰将之前和皇上所说的话大概讲给李林，并警告他，万不可和任何人提起案情发展，谁都不可。李林虽然是个执拗书生，但事关皇室威严，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三人回到刑部，魏子薰和李林立刻找到被派去国公府的差役，但却没听到想要的结果。据差役说，近来韩邵很少在府中，问起去向连敬安公主都答不上来。说到名单什么的更是无人知晓。这倒令魏子薰很是惊讶。平日里一向是母亲在哪儿，哪儿就会出现的人，突然不见了，而且行踪不明。这怎能逃脱旁人猜想？

　　魏子薰沉吟半晌，道：“名单的事李大人可要抓紧。今日皇上已开口提醒我要避嫌，此事又事关我父亲，子薰实在爱莫能助。为今之计只好麻烦李大人每日派人登门造访，加之上下朝之时向父亲讨要，直到要到为止。”

　　李林点头道：“既是本案重要证物，即便是爵爷，下官亦不会多让。”

　　“应当如此。”魏子薰点头。

　　这时，姜雪忆带着邢老走进来，后面还跟着知凡和那对倭人兄弟。

　　魏子薰上前迎上妻子，讨好道：“等急了吧？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姜雪忆嫣然一笑，不再多话，乖巧地呆在魏子薰身边。

　　魏子薰回身对李林说道：“叨扰一日，想必您也累了。我们先行回府，之后的事如有需要可随时来将军府找我。”

　　说罢，牵起姜雪忆的手离开刑部。

　　众人坐上马车，姜雪忆问道：“那你进宫这么久，可是有事？”

　　魏子薰顾忌到邢老和拓也兄弟都在场，说话有所顾忌：“此案牵扯甚广，还不能下定论。皇上命我继续追查，有消息立刻上表。”

　　姜雪忆明白其中原由，默默点头，不再多话。一旁看着他们的拓马，欲言又止的样子引起魏子薰的注意。询问之下，只听拓马问道：

　　“大人，事情我听拓也哥哥都说了，我们会像拓巳哥哥突然就死了吗？”

　　还未等魏子薰说话，邢老便笑道：“哈哈哈，小子不要多想。有老夫在，纵是奇毒之首，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两兄弟闻言心中还是略微放下些许，拓马接着问道：“那……拓巳哥哥和莲儿姐姐什么时候能出来？我是说，拓巳哥哥……我们想将他安葬。”

　　魏子薰刚开口，却被姜雪忆抢先道：“你们的莲儿姐姐倘若与本案没有什么过多牵扯，待她恢复，经刑部盘查之后便可恢复自由之身。至于拓巳嘛……这恐怕有些麻烦，不过你们放心，为避免尸身腐坏，仵作已经做过处理，还放进了冰窖，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你们能做的除了配合邢老解去你们所中之毒，从现在起，我要你们仔细回想到京城以来的所有事情，尽量一件都不要落下写在纸上，倭语也好什么都好，写下来给我。”

　　两兄弟听话点头。姜雪忆对二人报以一笑。

　　回到将军府，为方便邢老，魏子薰特地将倭人兄弟安排在邢老院子里的客房住下。折腾一日，魏子薰拖着姜雪忆回到房里休息。

　　魏子薰突然想到在马车上的对话，问道：“其实拓巳已经可以带出来准备安葬，我和刑部打声招呼便是，为何你要告诉他们说不好呢？”

　　“你何时这般善解人意了？”姜雪忆笑道，“如你所知，他们兄弟是本案重要人物，一直往来于环彩阁、倭人、楚人之间，掌管所有消息渠道，我怎么想都想不通如此重要之事会交由三个孩子。这是疑点之一，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其次，眼下咱们所掌握的证据都好像是准备好的，只要稍费功夫便可到手，刻意得叫我难免生疑。再者，他们兄弟二人所中之毒连邢老都自觉难办，我问过邢老，倘若这之后还是没有良方，拓巳的尸体是救他们二人最后的办法。”

　　魏子薰轻蹙眉头，问道：“你是说……解尸验毒？”

　　姜雪忆点头不语。魏子薰见状长舒口气，把娇妻揽入怀中，道：“看来，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姜雪忆享受着怀中温暖，道：“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魏子薰点头，二人一头走进内室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