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骨道心》鱼玄玑

19、既来之则安之乎

　　“咳咳……”白辰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大家怎么了？”
　　安子玉坐在讲台上，将刚刚的一幕尽收眼底，盯着白辰，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微微扬起弧度，淡淡道：“大家抓紧时间练习吧。”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又开始低头继续自己的练习，没有人愿意承认刚刚他们的心性都受到了白辰弹奏灵曲的影响。
　　随后，在一众纷杂错乱的音调中，白辰又将自己之前学过的十几首灵曲温习了一边。
　　课业结束后，安子玉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离开，而是慢腾腾地收拾着，走出课堂的时候故意错在白辰身后，等四周人不多时，才开口喊她，“辰辰？”
　　白辰方才就察觉到了安子玉的动机，便故意慢在其他弟子之后，听到安子玉叫自己，立刻止步回头，微笑道：“敬玉师叔。”
　　安子玉点点头，“如何？”虽然猜到从甲子园被贬到辛未园绝对不会是让人愉快的事情。
　　白辰耸耸肩，坦然道：“既来之则安之。”
　　安子玉笑了，没料到白辰会是这个态度，以为她总该会悲天悯人或者抱怨一番的，毕竟方才上课时，他在讲台之上也看见后方有几个弟子小声议论时都在盯着白辰的背影，不轨之意昭然若揭。
　　白辰抓抓脑袋，奇怪道：“之前我在甲子园怎么没上过灵乐心法课呢？是这个学年增加的么？”
　　闻言，安子玉叹口气，黯然道：“不是，一直有的，我一直在教辛未园和丁卯园，其它三个园也有人在教，只是甲子园没开这门课而已。”
　　白辰愣住了，“甲子园跟其他园的课程不一样？”
　　“不一样，甲子园多一门剑术剑法课，但是没有灵乐心法课。”
　　白辰忍不住问：“为何？”
　　“不为何，你以后便明白了。”回答完这句之后，安子玉便转身走了，留下满脸疑问的白辰。

　　下午的时候，上的是医药课。
　　这是白辰最擅长的课程，她到仙鹤岛求学已近两年时间，这两年时间不是白待的，虽然没有正式治病救人过，但论医药医理，白辰觉得即便是唐墨的徒弟无忧，她也是有信心比上一比的！
　　教课的夫子白辰已经熟悉了，按辈分算，唐墨都得喊一声师公，白辰就要喊师祖了，不过她还是跟其他弟子一样叫曾夫子，全名曾义，道号竹声，之前在甲子园也上过两个月的医药课，教课的夫子便是他，是以当时的曾义便已经对白辰这位优秀的弟子刮目相看了，眼下即便是她沦落到了辛未园，他待白辰还是和颜悦色，甚至叫她上台当起了他的助手，他在台上讲解药理药性时，白辰便在一旁做示范。
　　今天他们学习的是炼制一味简单的丹药，白辰曾在唐墨炼丹时搭过手，帮他递些药材什么的，虽然从未真正自己炼过丹药，但是眼下按照曾义说的步骤，再回想着唐墨炼丹时的娴熟动作，竟一步到位，成功将丹药炼了出来，且品相还不错，这下，曾义一张老脸上都笑开了花，看白辰的眼光更是灼灼有神，要不是知道白辰是在唐墨手下学医，他非得将她抢过来当亲传弟子不可！
　　白辰并不知自己差点成了唐墨的长辈，只是觉得到了辛未园之后，遇到了安子玉和曾义这两位熟悉的夫子，觉得日子还算是能混得下去的！
　　待众弟子开始各自练习时，曾义又派白辰去指导他们，自己则眯着眼坐在讲台上养神。
　　白辰得了令，虽然不大好意思，还是在课堂上转悠了一圈，见一个弟子手忙脚乱频频出错，忍不住上去提醒道：“那个……这位道友，不好意思，我想你可能弄混了冰晶草和雪玉草的顺序，还有你的灵火烧得太旺了，若是小些会更好，另外……”
　　白辰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指出对方好几个不对的地方，却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尴尬地小声道：“啊……不好意思，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我不该多嘴，我……”
　　半晌，楚暮面色僵硬道：“我知道了。”
　　白辰讶然，“啊？”
　　得了白辰的指点之后，楚暮一边将灵火调小，一边按照她说的一一改正，见果然比刚才好了许多，味道也不像刚刚那么刺鼻难闻了，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却依旧是黑着脸，道：“我叫楚暮。”
　　“啊？哦，我叫白辰。”
　　“我知道。”楚暮挑眉，眉眼之间全是不屑之色。
　　白辰：“哦……好吧。”
　　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楚暮已经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炼制丹药上，不再理会自己，白辰只得悻悻走开，去看其他人了。
　　待下课之后，曾义没有像安子玉那样还刻意避开了别人的目光，而是直截了当地找白辰聊天，白辰问了他关于辛未园和甲子园课业是否有所不同，从曾义的口中得知，原来甲子园只是上了两个月的医药课，后面估计也不一定会安排了，而辛未园和另外四个普通学园则是一直在上医药课的。
　　得知这个结果的白辰先是感叹了一番不公，倒不是替几个普通学园委屈，而是替修心道和修医道委屈，这两道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了？修术道更是过分，竟然只在甲子园开课，普通园一概不教，大概是觉得天资不够突出的人没有资格进入修术道吧。
　　白辰倒无所谓，反正现在唐墨天天教她剑术，她能在课业上学习灵曲心法更好，想到这里，白辰又挺心疼那十个新考进甲子园的弟子的，平时没有剑术剑法课就算了，偏偏学年测试还有对战这一项，又不像自己有唐墨这样尽职的师父教导，平时不知下了多少苦功夫，才得以考进甲子园，可敬可敬！

　　晚上，白辰在跟唐墨学习剑法的时候聊到了这个问题，唐墨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世间之事，本无绝对公平，修道更是如此，天资、运气、机缘以及自己的努力，缺一不可！”
　　白辰点点头，随即开心道：“虽然不知道我的天资和机缘怎么样，但是能遇见敬远师叔，说明我运气肯定是超好的！”
　　唐墨也笑了，摸摸她的脑袋，道：“辰辰长高了不少哩！”
　　“是么是么？”白辰兴奋踮脚以唐墨为尺量自己的身高，哈哈道：“好像是哩！之前我还不到师叔的腰高，现在已经超过腰了哩！”
　　“恩恩，也瘦了好多，现在比一般的女孩子都要瘦些了，以后得多吃点了！”
　　“是么是么？那我什么时候会变白？”
　　“呃……以后……总会变白的吧……”即便变不白也没关系。
　　唐墨最近听说白辰有了新的绰号，从以前的“小黑胖”变成了“黑丫头”，想必她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在意的，不过也算是很大的进步了不是！虽然还是黑得很，不过五官比之前看起来标志多了，又因为黑，显得更加瘦小，小脸蛋看起来不到巴掌大，却也给人一种健康野性的美感，跟外面那些白白净净的小瓷娃娃们很是不一样哩！

　　原以为离开了甲子园，跟师乘风聂清知他们的关系便会淡了，虽然白辰也没想跟他们多要好，但是中午聚在波澜殿吃饭的时候，师乘风和聂清知还是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跟白辰尤若琳凑一桌，宫妍琪有时候也会来，每次来都是对白辰明讥暗讽，大概意思就是白辰不在甲子园了，她也能时常跟师乘风聂清知二人争个前三甲了，每每到此时，白辰便会微笑着不说话，闲适地吃着饭，与尤若琳对望一眼，二人心有灵犀，明白彼此眼里的意思：宫妍琪这是自己承认不如白辰啊！
　　吃饭时，白辰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正在找座位，便挥手道：“楚暮，这里还有个座位！”
　　谁知楚暮瞥了白辰一样，一脸漠然地走到另一个角落的桌子上，离白辰远远的，白辰有些尴尬，挠挠后脑勺，呵呵干笑了两声。
　　对面聂清知却是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出声，“这是搭讪被拒么？好丢人！哈哈哈……”
　　白辰冷脸，“滚……”
　　师乘风抬头看了一眼楚暮，又看着白辰，淡淡道：“交新朋友了么？新学园怎么样？”
　　“啊？没。”白辰又尴尬了，“不太好。”
　　“哦。”师乘风幽幽道：“慢慢来吧！你刚开始来甲子园不也是这样么？”
　　闻言，不仅白辰愣住了，其他几人也愣住了，师乘风平时惜字如金，现在却出言安慰白辰，稀奇稀奇！
　　白辰点点头，“恩，谢谢了。”
　　师乘风脸色不变，“不客气，你是我师妹，应该的。”
　　“……”

　　放学之后，白辰去往甲子园的门口等尤若琳一起回仙鹤岛，楚暮却突然追上来，走在她身侧，声音不大，语气里却是满满的不耐烦，道：“你怎么得罪上官曦他们了？”
　　“啊？”白辰茫然道：“你在跟我说话？”
　　楚暮看弱智一样看着白辰，厌恶道：“不然呢？”
　　白辰又抓起了后脑勺，实在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一脸傲娇的楚暮为何就这么看不上自己，“上官曦是谁？”
　　楚暮一边眉头挑起，“你不知道？那他们为何拿纸团砸你？”
　　白辰这才想起来第一天到辛未园时被几个纸团招呼的事情，当时没来得及追究，过后一忙给忘了，现在楚暮问起，才知道那几个始作俑者的名字，还未回答，便又听到楚暮总结道：“估计是因为你确实长得欠揍吧！”
　　白辰：“……”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敬远师叔前几天明明才夸过我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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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辰（生气状）：敬远师叔，你说我长得好不好看？
唐墨（微笑状）：好看！辰辰自然是极好看的！
众人（惊恐状）：唐岛主怕是眼睛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