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骨道心》鱼玄玑

11、天资初露得认可

　　李未的课上了两个时辰，之后便是休息吃饭的时间。
　　午餐的地点就安排在之前迎新入盟宴的波澜殿里，每人发配的餐食标准一样，排队领取，拿到午餐的弟子则是与熟识的人成群坐在一桌吃饭，偌大的殿堂里，乌泱泱的近两百号人一起吃饭，也实为壮观。
　　白辰跟在尤若琳后面一起领到了饭食之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这倒是跟她们在甲子园的不入群差不多，白辰也不以为意，正要开吃，就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端着饭食朝她们的桌子走过来。
　　聂清知一手端着饭，一手扯着师乘风的衣袖，一屁股就坐在白辰的对面，笑嘻嘻地道：“小师妹，不介意我们坐一起吧？”
　　明明就已经坐下了，这话问的，好像白辰说介意他就会离开似的！
　　白辰挑眉：“师弟爱坐哪坐哪，这桌子又不是我的，我也管不着你！”
　　师乘风皱着眉头，明显是被聂清知强行拉过来的，虽是无奈，也是坐在聂清知的旁边，不过他不愿参与二人的口舌之争，慢条斯理的开吃起来。
　　聂清知摇手贱笑道：“哎呀哎呀，小师妹你这话就生分了，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师兄妹之间有什么嫌隙哩！”
　　白辰：“……”难道没有吗？
　　一旁的尤若琳低头扒饭，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被聂清知不友好地剜了一眼，头埋得更低了。
　　白辰正要反驳聂清知，却又见一红衣身影飘然而至，宫妍琪也笑嫣嫣地走到这桌，站在聂清知旁边，看着师乘风和聂清知二人，声音苏苏道：“乘风清知，我可以坐这边吗？”至于对面的白胖尤若琳和黑胖白辰，她只当她们是会动的摆设！
　　白辰只觉得这声音让她浑身痒得难受，禁不住打个冷战。眼前的师乘风瞟了宫妍琪一眼，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而聂清知则喜笑颜开了拉开自己旁边的凳子，道：“坐坐坐！妍琪能坐在我的旁边是我的荣幸！连饭都变香了！”
　　于是宫妍琪就笑嫣嫣地坐在了聂清知的旁边，全然不顾对面白辰与尤若琳那作呕的表情。
　　师乘风与聂清知俱是这一届的佼佼者，二人的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出色，师乘风剑星眉目，五官英俊，只是整个人偏严肃，不苟言笑，给人不大好亲近的感觉。
　　而聂清知则是全然不同，清秀俊美中带着一丝邪气，平时见尊长时还会刻意收敛，同是小辈的时候，那股子不羁就流露无疑，小小年纪，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看谁都觉得带着点嬉戏的笑意，又是油嘴滑舌，是以不过两个月时间，原本秋色平分，各有女孩子倾慕的二人，慢慢就变成了大部分倾向聂清知。
　　这群弟子们毕竟年幼，未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对于别人的好感多是主观片面的，也不擅长圆滑交际，因此爱憎分明，比如你长得好看我喜欢你！你能力强我喜欢你！都是有着小小的帮派。
　　是以师乘风和聂清知走得近，不仅仅因为他们同在宋天颐的座下，更是觉得彼此能力相当，够得上相交。
　　宫妍琪则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除了师乘风和聂清知这样优秀的弟子以外，其他的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白辰和尤若琳这样因为曾经有着共同的对吃的执着，又因二人的长相在一众清秀的弟子中显得太过“突出”，多是不受待见，同病相怜惺惺相惜所以才成了朋友！
　　宫妍琪吃饭并不积极，一直找着话跟聂清知聊天，她也想跟师乘风聊天，无奈那是个木头，对于她的搭讪基本都是“恩”“哦”之类的敷衍回答，聂清知则不同，不仅热情地回答着她的问题，还会旁征博引，说着些逗她开心的话。
　　“哎呀呀！”宫妍琪忽然拉高了语调，白辰就觉得刺耳了，却还是听见宫妍琪笑道：“真是没有想到哩！敬逸师叔那么仙气的一个人，收了你跟乘风两个徒弟也是理所当然，没想到竟还冒出了这么一位小师妹！”
　　“这么一位小师妹”几个字被宫妍琪用古怪的调子说出来，任谁都能听出戏谑的味道，白辰更是怎么听怎么不悦，刚想站起来就被尤若琳一把拉住了，见尤若琳对自己摇摇头。
　　白辰气得咬咬牙，但是想着毕竟第一天上学堂，又加对面聂清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终究还是耐着性子坐住了，饭是一口也吃不下了，索性推给尤若琳，尤若琳见状也不嫌弃，毕竟她平时饭都是吃不饱要靠零食垫的。
　　聂清知却凉嗖嗖地道：“哎呀师妹，你这样饿着自己可不好！又不是饿个一顿两顿就能瘦的！让师父知道了，又该心疼你了！”
　　叔可忍婶都不能忍！
　　白辰正要爆起，却见师乘风一拍桌子，怒道：“爱吃吃，不吃滚！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这一发火，几人皆是愣住了，就连附近听见动静的弟子都停下手中动作，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一桌。
　　白辰也是愣得一腔怒火没发出来就熄灭了，见师乘风不善的脸色，估计是他也不大希望自己和聂清知闹掰，宋天颐的三个徒弟中就师乘风年纪最大，虽然长幼秩序没能明确分出来，不过此刻他也是自动承担了作为大师兄的角色，总不希望这两个不省心的师弟和师妹闹出什么幺蛾子，让师父丢脸。
　　聂清知脸色讪讪，“师兄别生气嘛！我就是逗师妹玩儿，我闭嘴不说话了还不行么？”
　　师乘风依旧没有好脸色，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吃。”
　　聂清知就乖乖低头吃饭了。
　　一旁的宫妍琪见聂清知不再理睬自己，在心里把白辰归结为罪魁祸首，认为师乘风是为维护她才发火的，更加对她没什么好脸色了，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之后，又慑于师乘风还在气头上，不好作死，也悻悻地低头吃饭。
　　白辰不搭理宫妍琪的大小姐病，对师乘风投去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师乘风点点头，继续吃饭。
　　四周的人见好戏没了下文，纷纷表示可惜，对上师乘风阴鸷的目光，也只能无奈继续吃饭了。唉，学海无涯，连个热闹都不让看！

　　吃过午饭，众人休息了一会，便要继续下午的课业了。
　　下午的课是实练，甲子园的实练武师也是了不得，乃是现任天剑岛的岛主冯天擎的师弟苏浅眠，道号敬贤。
　　与冯天擎那般粗犷豪野的气势不同，苏浅眠整个人的气势更为清秀冷淡。苏浅眠无心权势，醉心修道，虽然修为不及冯天擎，但是却被公认为有极大飞升可能的，来当武师纯粹是因为冯天擎的强行要求，因为冯天擎觉得堂堂天剑岛，武力值居五道盟之首，却没有人在新弟子学园里任教，于将来修术道在辩五道时争夺优秀弟子极为不利，因此强行将闭关中的苏浅眠拉出来丢到新弟子的学堂里，负责安排新弟子教学的人自然乐意见到苏浅眠这样的高武力武师加入，立马就分配了单日下午教甲子园实练课程的任务！
　　苏浅眠却是不大有耐心的，让他这样一个人来教这些白纸一样的新弟子确实大材小用，只见他随手丢了一包测灵石给靠近讲台的弟子，让他分发下去，然后他手中握了一块测灵石，稍一运转灵力，他手中的测灵石便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让底下的弟子都钦佩的张大了嘴巴！
　　简单地示范了一下之后，就让大家各自练习，他自己则悠闲地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
　　这些弟子在进五道盟之前也有些灵力底子的，但有归有，基本没甚章法，多是胡乱挥洒，如果要精确控制就十分困难了。
　　苏浅眠只简单交代，没有详细说明操控之法，有天赋的还能摸索出些门道来，没有天赋的则是两眼抓瞎，毫无头绪，暗暗用力半天，几乎要将测灵石捏碎，也无法按照苏浅眠的要求来汇聚灵力将手中的测灵石点亮。
　　不出意外地，片刻后，师乘风和聂清知便一前一后地将测灵石点亮了，只是亮度跟苏浅眠的比简直就是萤火之光比之日月之辉，但是只要是亮了就说明成功了，见他二人一脸轻松的表情，众弟子更是羡慕不已，苏浅眠抬眼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宫妍琪手里的测灵石也发生了变化，荧荧泛着微弱的光芒，虽不如师乘风和聂清知的测灵石明亮，却也算是成功了，围在她四周的几个弟子立马大肆夸赞，这几个人因倾慕宫妍琪，俨然成了她的小跟班。
　　宫妍琪也是小小得意，笑盈盈地看向聂清知和师乘风，师乘风依旧面无表情，聂清知则是笑嘻嘻地道：“妍琪很棒！”
　　可惜当宫妍琪向苏浅眠投去“求表扬”的目光时，苏浅眠却是恍若未闻，眼皮子抬都不抬一下，修炼到他这个境界，自然是无需睁眼便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眼下他的反应只能说明——他对于宫妍琪的表现不屑一顾。
　　就在宫妍琪沉浸在溢美之词中时，一旁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只听尤若琳惊讶地道：“我的天！辰辰你竟然也做到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可是偷偷练习过？哎，你这亮度好像跟师乘风和聂清知的差不多哎，比宫妍琪的亮多了！”
　　这一席话声音说的并不小，尤若琳甚至是故意要让宫妍琪听到，因为选新大会第二场比试时，对于宫妍琪突然出现抢走了她先发现的灵石一事，也是耿耿于怀，加之看不惯宫妍琪平时高高在上的模样，难得得到机会，自然是要故意激她。
　　果不其然，宫妍琪看见白辰手上闪闪发光的测灵石时，顿时脸色就黑了许多，无比难看，连她身边的几个小跟班也噤若寒蝉，不敢多语。
　　反观白辰则是一脸懵逼的表情，她想解释，道：“不是，我……”
　　聂清知笑道：“小师妹你可以啊！真人不露相啊！”
　　师乘风也是微露吃惊之色。
　　白辰总觉得这样不太好，还是努力解释道：“其实这个是……”
　　“你叫什么名字？”
　　闻声白辰一愣，这声音来自苏浅眠，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盯着白辰。
　　白辰呆了一下，木然答道：“白辰。”
　　……
　　苏浅眠表情似乎是纠结了一下，半晌，才道：“哪位道友座下的？”
　　白辰：“……”她以为自己在五道盟已经够出名了，原来不是。
　　这怪不得苏浅眠，谁叫他一直醉心修道，对于俗事毫不关心，传言什么的也是充耳不闻，即便曾经听到过白辰的名字，也完全没放在心上，自然对不上号了。
　　白辰：“我师父是无心岛岛主敬逸。”
　　苏浅眠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那个白辰啊！”
　　白辰：“……”那个是哪个啊？为什么听起来很不好的感觉？
　　苏浅眠又道：“天资尚可。”
　　他这一句“天资尚可”就是了不得了，须知这两个多月来还无人得到他如此认可，便是师乘风和聂清知也不过是偶尔点点头而已。
　　如此一来，在场的人无不露出吃惊的表情，宫妍琪的脸色尤其精彩，一会白一会绿的。
　　白辰自觉受之有愧，忙摇手道：“不是不是，这个大概是因为敬远师叔送我的手环的关系，这手环里蕴含他的灵力了。”说着，还撸起袖子将手腕上的黑发手环呈给苏浅眠看。
　　苏浅眠扫了一眼手环，又看了一眼白辰，嘴角抽了抽，脸色怪异，却没有言语，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众弟子见苏浅眠的反应，便不敢再大声喧哗，只小声八卦了一会，随即又各自努力练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