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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和风书院 ...

  •   四月芳菲,位于大陆最西侧的七仙山高耸入云,白雾缭绕,有一行白鹭间或扶摇而上,这景美的像山水画。

      七仙山位于杏花乡内,是所有村民引以为傲的地方,今日正值天晴,光线清明,只要一仰头就能看见坐落于山腰间的和风书院。

      现在正是书院的早课时间。

      上早课的地方在安若堂,面阔三间,堂外面种有几棵古树,树枝上层层叠叠的绿叶打碎了阳光,照进教室的时候就成了金色的光束。

      木窗正一排排打开,里面传来老夫子的教课声,配着这舒适的天气,令人昏昏欲睡。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片大陆上还生存着另一个种族,妖族,这个族群非常恐怖,少则可以活几千年,多则上万年的都有,它们心肠歹毒,妖术滔天,经常为祸世间,但好在它们数量不多,还都是各自为伍,散落人间,加上各个地方又有仙剑家族世代镇守,人类虽活得辛苦,但总算还能生存下去。”

      “可就在三百年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斜双谷忽然天雷震震,烟波浩渺,足足电闪雷鸣了七日,生生劈出了个妖王!这妖王的妖气直破苍穹,却竟然是一只小小的蝴蝶!因它翅膀如高山湖水般通透,故后人称它为冰清蝶。”

      “冰清蝶出世后便一统妖族,将群妖齐聚斜双谷,它们从此以后,协同作战,三天内就血洗了所有仙剑世家,肆无忌惮地霍乱世间就更不在话下了。”

      “就在人类危急存亡之时,大齐国出现了,剑仙韩子君也出世了,他当年居然一人率领大齐国的千军万马,闯入斜双谷,杀尽了妖族!值得一提的是,他手里握着的那把剑正是剑灵之王——南柯,但其后韩子君竟然归隐山林……歌月!你又在看什么?窗外有佳人吗?!”

      老夫子关山雁气得长须发抖,抄起桌上的书简,很是顺手地就砸了出去。

      那被砸的人是一个正在课上开小差的少年,他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撑着腮,耸拉着眼皮看窗外一双蝴蝶缠缠绵绵,此时忽的眼神一凌,扬手就接住了飞过来的书简。

      此少年正是院长的独子,名唤歌月,字翩翩。

      她打小就女扮男装,却比那男孩子还皮,斗蛐捉蛇,上房揭瓦,偷鸡抹鹅,玩骰子,逛窑子,无所不为,逃课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这都刚过及笄的年龄了,连夫子都不知这顽劣小儿竟是个女儿身!

      歌月一回过头,就瞧见关山雁怒目圆瞪,她心中暗道糟糕,又在老头子的课上发神去了,天知道她有多么不想上历史课,既然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回忆的,古今多少事不都成了茶馆里的谈资,徒然做个笑料罢了。

      正在歌月腹诽时,关山雁已经走到她跟前了,一抢回她手上的书简,就朝着她劈头盖脸道:“不要以为你是歌青山的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歌月的爹爹名叫歌青山,字浅仙,正是和风书院的院长。

      关山雁河东狮吼的功夫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震得歌月耳膜嗡嗡作响,学生们皆充满兴趣地侧过头来,盯着这一边,他们心里不免庆幸:终于有人打乱这沉闷的课堂了。

      正在歌月倍受注目礼的时候,旁边的书案上却传来了低低的鼾声。

      原本这细微的鼾声在课堂上是没人注意到的,但现在这几不可闻的鼾声也变得非常突兀起来。

      于是学生们的注目礼又齐刷刷地扫到了这个少年身上。

      此人名叫莫千邪,字少思,常与歌月称兄道弟,狼狈为奸。

      只见这少年书案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卷打开的书简,他手撑着左侧的太阳穴,似在低头认真地看书,半束头上的红飘带长长的,乖巧地贴在身后如瀑的青丝上,眉心一颗美人红痣此刻安静而温柔,长长如扇的睫毛颤颤巍巍,红唇若瓣,肤如凝雪。

      等等!怎么又被这张妖孽脸给迷惑了?!!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无论看多少年,这张脸也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女人的脸,还要妩媚,还要勾人。

      关山雁听着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气得浑身抖了抖,怒道:“莫千邪!!上课居然还敢睡觉!!!给我站起来!”

      说着手上的戒尺便招呼了过去,毫不怜香惜玉,学生们竟有瞬间觉得不忍,眼见那戒尺正要狠狠打上莫千邪的头,却被他闭着眼睛就接住了。

      莫千邪这才慵懒地抬起一双明显还没睡醒的眼睛,带着些许水雾有些迷茫,忘了松手。

      关山雁老脸一绿,用力抽/出被莫千邪执住的戒尺,后又将戒尺竖起来,狠狠戳了戳书案,指着莫千邪和歌月的鼻子骂道:“都欺负我这个不会武功的老头子是不是?!你!还有你!都给我滚出去!!”

      哪知歌月和莫千邪却一副如获大赦的样子,抬脚就往门口溜,末了歌月还不忘扒着门框,回头道了声:“夫子莫送!”

      存心气的关山雁跳脚:“滚!快点滚!今天一整天都不许出现在我的课上!!!”

      歌月和莫千邪哈哈大笑着跑了许久,皆仰躺在柳湖边的草地上,大喘粗气。

      歌月侧过头来看着那张妖孽脸,笑道:“少思,你还真是厉害!坐在我旁边,连我都不晓得你偷睡了呢!”

      而后歌月索性侧过身子,用手撑着头,挑眉换了副讨好的嘴脸:“老实说,少思,你是不是经常偷睡啊?可是为什么你每次考的还那么好?是不是提前就拿到了试题,要是有的话倒是给兄弟我分享分享啊!”

      闻言,莫千邪斜斜的瞥了眼歌月,一根木簪子总是歪歪斜斜地束在“他”发上,却自有几分悠然自在。
      从袖中露出来一只洁白纤细的玉臂,正撑着那张清丽无双、带着几许稚气的容颜,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正满含期许地望着自己。

      莫千邪忽然答非所问道:“你说你爹怎么给你取个这么娘的字,翩翩?这不是与芳华少女才比较般配的字吗?”

      歌月闻言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佯装动怒,挑眉道:“怎么?只许你小子妖孽动人,就不许我翩翩公子如玉么?”

      “好说好说!我这不就是开个玩笑么?就你那上窜下跳气人的本事,哪里有半分女孩子的矜持!”莫千邪起身勾起歌月的肩,讨好道:“走,我们的翩翩公子!为了给你赔罪,我请你下山喝一壶解千愁可好?”

      歌月一听解千愁,心痒难耐,双眼发亮,抹了抹嘴上并不存在的口水,喜道:“一壶可不够我喝!起码来个七壶八壶的!”

      “好!八壶就八壶!”

      “等等等等!再来个两坛酒打包!”

      “贪心了啊!书院向来是不允许喝酒的,你小子竟然还敢打包!”

      “哎,反正父亲不在家,怕什么!”

      二人说话间绕过柳湖,穿过梅园,来到院大门。

      恰巧守门的齐大爷不在,这次他二人便没有翻墙,直接正大光明地从院大门走出了和风书院。

      这书院建在山腰上,自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阶梯蜿蜿蜒蜒直通山下,古道旁青松迎客,绿树成荫,站在院外的平坛上便可见山下一片粉红,四月的杏花开的格外繁盛,站在山间似乎都能闻见山下飘来的杏香。

      歌月深吸了口杏香,叹道:“这要还在学堂里读书,那倒真是辜负了这番美景。”

      莫千邪先一步踏上了青石板,边下山边道:“美景配美人,听说这芙蓉苑里最近可出了个千秋绝世的妙佳人!”

      “哦?”

      歌月一听佳人,来了兴致,追上莫千邪,喜道:“那今晚一定要去看看!”

      二人好些天没下过山了,故而心情急切了些,一路脚步生风,很快便来到了杏花乡,成片成片的杏林美不胜收。

      歌月:“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这杏花当真开的天真烂漫,羞羞滴滴的!”

      莫千邪:“你诗词倒是背得挺溜!怎么一到考试就犯傻?”

      歌月:“我只对风花雪月感兴趣,当然吃不进老头子那一套,一说兵法史书什么的我脑仁就疼!”

      风扬起歌月如墨般的青丝,浅金色的流苏在宽大的袖口边旖旎勾勒出蓝色的冰清蝶,神态动人,呼之欲出。

      此刻的歌月一如那衣袍上翻飞的冰清蝶,在漫天的杏花雨中飘然灵动,美的摄人心魄!

      这唯美的画面不经意间定格在了红衣少年心中。

      见莫千邪愣在那里没动,歌月上去用手肘怼了怼他,“死小子发什么呆呀!”

      莫千邪回过神来,胸膛竟然砰砰地跳了两下,他压抑住这莫名的紧张,别过脸抢步往前,走进街道,嘴里嘟哝道:“谁让你穿的这么花里胡哨的!白袍就白袍嘛!还绣什么蝴蝶!我只是被你这娘炮的装扮吓到了。”

      歌月绕到他前面,倒着步子走,看着他反驳道:“这有什么?二哥你还真是个土包子!这上面绣的可是妖王啊!现在早就将它作为一种图腾,寓意美人、才子之意,你如果想要的话,我改天可以帮你弄一套!”

      莫千邪突然驻足,拒绝道:“不要。”

      歌月却嘲讽道:“我倒是忘了,你还说我穿的花里胡哨,那你整日一身红衣岂非更加妖娆?!你瞅瞅你刚才在学堂里睡着的样子,师兄弟们看着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哈哈哈!那场景真是……啊!!”

      歌月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抱头蹲下,全然没了刚才的神气劲,龇牙咧嘴道:“莫千邪!你怎么不提醒我后面有堵墙啊!”

      莫千邪嘴角弯起一丝弧度,负手悠然转身,弯进了另一个巷子,“谁让你走路不看路的,该!”

      歌月气得啐道:“你这家伙一点都不像你大哥,怎么这么恶劣!”

      “别在我面前提他。”莫千邪瞬间黑了脸。

      歌月一见他这表情,就知道正戳到他心口处了,脸上眉飞色舞,嘴上变本加厉: “哈!怎么不能提啦?我就要提!你大哥可是现下炙手可热的双玉公子!温润如玉,乐善好施,声名远扬……”

      莫千邪掉头就走: “这是银子,你自己去喝吧,我回去了。”

      歌月见好就收,哄道:“好啦好啦,我错了,不提了不提了。”

      二人出了巷子便到了杏花乡的大道,这里人来人往,热闹的紧!街边不断有小贩们在吆喝,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着各式各样的顾客。

      歌月走到一张摊前,似往常一样对着卖水果的小姑娘调戏道:“张家小妹出落的可真是越来越漂亮啦!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人!”

      那张家小妹瞬间羞了脸,颜色比那摊前的苹果还要红上几分,她拿起一颗苹果递给歌月,声音清脆如黄鹂,爽快道:“内个苹果,就送给锅锅吃咯。”

      歌月接下苹果,拉过一旁的莫千邪,学了张家小妹的口音,不正经道:“小妹儿!你看勒个锅锅浪么样嘛?要不再送一颗咯!”

      张家小妹一见那比女人还要美艳动人的红衣男子,更是花痴地愣了几秒,而后开心地又递了颗苹果过去,赞道:“内个锅锅长得好乖!也送颗给你!”

      谁知莫千邪闻言眉头微撅,摆了一张臭脸出来,没有出手接过的意思。

      歌月替他收了苹果,侧头暗暗瞪了他一眼,旋即回头对尴尬的张家小妹解释道:“小妹别伤心,这个哥哥有个坏脾气,不喜人夸他,钱拿好!”

      歌月放了粒碎银子在水果摊上,驾着莫千邪离去。

      “喂~锅锅!等一等!要不到啷个多!!”张家小妹朝着二人的背影喊道。

      歌月挥了挥手中的苹果:“小妹儿的苹果就值这个价!”

      张家小妹闻言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颊,自言自语道:“锅锅还真是好!不仅模样俊俏,而且还风度翩翩!”

      歌月咯嘣咬了口苹果,将手中的另一颗苹果递给莫千邪:“少思,你要不要尝尝?真的很甜喔!”

      哪知莫千邪却并没有接过苹果,反而抢过她手中的苹果咬了一口:“恩,当真是甜!”

      歌月吃了一惊:“你怎么抢我吃过的?”

      莫千邪挑眉:“不可以么?你没吃过的我怎么知道甜不甜?”

      “你!”

      ……

      二人拌嘴间,不知不觉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条大街的尽头便是杏花村里最热闹的茶馆——香杏楼。

      因香杏楼是建在三岔路口,再加上老板又很会经营生意,故而楼里常年人声鼎沸,客人川流不息。

      “孟老板,生意真是好的紧啊!”歌月一进店,就对着掌柜的打趣道。

      “哪里哪里!公子取笑鄙人了,今日是要喝茶么?”掌柜的一见是熟客,早已招呼了个店小二过来。

      “今日不喝茶,给本少爷找个上桌,要八壶解千愁!再来一碟花生米和两盘杞子杏花糕,恩……配点凉菜做下酒的吧,哦!对了!一会儿记住还要给我打包两坛,吃完后我要带走。”

      歌月指了指旁边的红衣少年道:“钱这位公子给。”

      “好嘞!”这香杏楼的店小二虽是新来的,但还是有些眼色的,二位公子样貌虽是稚气少年,脸庞还稍显青涩,但浑身上下却已散发出了不凡的气度。

      故新来的店小二也不敢怠慢,登时眉开眼笑,引着歌月往二楼走。

      莫千邪看着歌月抢步上了二楼,显然一副酒馋的猴急样,摇了摇头,放了一锭银子在掌柜的桌上。

      掌柜眼神一亮,喜滋滋地收下,对着下来正要去取酒的小二耳语了几句,小二便手脚更麻利了些。

      “少思!这里这里!”歌月朝着正走在楼梯间的红衣少年激动地挥了挥手。

      莫千邪透过楼梯的护栏对着歌月勾唇一笑,上了楼来,拂过衣摆在歌月前坐下,状似担忧道:“翩翩,这院长一不在你就出来偷酒喝,要是以后东窗事发,知道每次都是我带你出来的,岂不是要把我皮都扒了!”

      “哪里会!”歌月毫不畏惧道:“要是如此,我定当保你,就说你是被我胁迫的,嘿嘿!”

      话说到这时,店小二已经将事物端了上来,歌月赞道:“不错!动作倒挺快!”

      哪知这小二禁不得夸,随即脱口而出道:“公子们生的太美丽了,小的自然腿脚要跑的快些。”

      歌月闻言倒也不气,低低笑出了声,倒是一旁的红衣少年瞬间黑了脸。

      这是今日出来第二次有人这么评价他了,他现下当然更加不高兴,周身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小二这才后知后觉自己道错了话,连声道歉后灰溜溜地逃了。

      “好啦好啦!我不也是男人吗?美丽有什么不好!人就是喜欢美丽的东西!”歌月出声安慰道,倒了杯酒递给莫千邪。

      她知道莫千邪从小到大最忌讳别人用形容女人的词汇来形容他了。

      莫千邪仰头一杯饮尽,咬牙道:“你才是个东西!”

      “好好好!我是个东西,我是个东西,等等!什么东西啊?!我不是个东西!啊!啊!啊!什么玩意!”歌月一拍额头,被自己绕的蠢哭。

      对面的红衣少年见她这副怂样,一扫阴霾,轻轻笑了起来。

      歌月白了他一眼,也给自己倒了杯解千愁,一口饮下,清冽干爽,还有淡雅的杏花香留在唇角,她像只小馋猫一样不舍得浪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瓣。

      莫千邪将她这可爱的小动作收入眼里,颇为嫌弃般,别过脸看着楼下热闹的人群,道:“还有那么多壶,没人跟你抢。”

      突然间,坐楼下门里靠窗的那一桌有一彪形大汉拔高音量,弓腰起身拍案吼道:“关你娃儿锤子事!诡术嘛了?!诡术就不许人修习了嗦?!!”

      原本叽叽喳喳的众茶客们被这动静一怔,皆停了口中的话,侧目望去,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但见那坐在大汉对面的青衣小生清瘦无比,如今被喷了一脸口水,说话都有些哆嗦了:“书院、书院不是正统修习之地吗?诡谲之术怎能教给学子?和风书院不过、不过建院十年,这样不符、不符合……”

      大汉当是没想到那青衣小生竟然还敢反驳,不待他说完便气的伸手隔桌揪起了他的前襟,将那小生提了起来,对着他,口水花儿更是劈头盖脸地过来!

      “不符合啥?不符合啥??!老子就问你那两大书院世家不是年年都摘头魁咩?神气的不得了咩?可最近两年干撒子吃的去了?这两届的书院头魁可都被和风书院拿走的!”

      立马就有茶客符合道:“就是就是!我们杏花乡可全仰仗和风书院长脸嘞!”

      “哈哈!原道是南有三殊、北有四令,如今多了个西有和风!那么多书院里可总算是出了个可以跟勒那两个抗衡的!”

      “嘿!岂不闻这就叫作‘三足鼎立’!”

      “以我来看倒应该叫作‘鹤立鸡群’才是,勒两家也是前浪死在沙滩上的节奏,不得行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大汉脸上也逐渐浮现出了一副杏花乡本地人的自豪感。

      “那也……也不过是和风书院耍,耍诈”青衣小生抹了把脸,声音虽陡然小了不少,但是现在茶馆都是在看热闹的,自然不会错过他的话。

      那大汉见他还是如此嘴硬,脸上登时红白交错,抬手就想拍过去教训一下,青衣小生这下也害怕地缩了头。

      千钧一发之际,空中却突然飞过来两根竹筷,劲道之大,竟然直接交叉着将那大汉抬起来的手顺势禁锢在了木桌上!

      那筷子深深插进了桌面里,不敢想象要是直接插到手上就会多出两个对穿的窟窿!

      那桌周围的茶客们一见动了手,皆端着茶杯、酒杯四散开挤进了边上几桌,空出来一片地头来,出筷之人正是坐在二楼喝酒的白衣少年。

      歌月拍栏直接从二楼跃下,来到大汉桌前,将禁锢他手的那两根竹筷拔出,看着被插出两个黑洞的桌面摇头痛心疾首道:“哦豁,原本只需付个酒钱,如今倒是要多赔个桌子钱了,手贱,手贱。”

      那大汉听歌月说话间带了一点点本地口音,不解问道:“我看阁下也像是本地人,啷个要帮着外地人勒?!”

      歌月道:“你要说服别人可不是靠拳头来的,我们自然要让他口服心服才是,不然传出去岂非丢了咱杏花乡的脸?”

      那大汉被这么一说,似乎觉得有些道理,可碍于嘴笨,只好苦着张脸道:“那你说啷个跟他说嘛,这个娃儿就跟个愣头青一样,咋说都不听!”

      “那你还跟他费什么话嘛!这诡术有没有用,结果不就摆在那吗?头魁是哪个的,哪个就说了算!来来来……都坐回来喝茶!多大点事!”

      歌月说着便招呼着躲开来的茶客们,茶客们见好戏也散了,也就各自回到原来的座位又闲侃了起来。

      那大汉如此也不好继续发作,只好瞪了青衣少年一眼,颇为嫌弃般,也就端着茶杯换到另一桌上去喝茶了。

      歌月抬步也准备回去,青衣小生却拦下了她,递给她一个钱袋子,道:“谢谢公子相救,这钱就拿来赔桌子吧。”

      歌月没有接过钱袋子,错身径直往楼上走去:“不用谢我,以后在与人争论之前还是先把自己的实力提上来再说吧,毕竟胜者才有话语权。”

      身后的青衣小生喃喃重复着最后一句,恍恍然出了香杏楼。

      歌月上了二楼一坐下,便被对面的红衣少年调侃道:“啧啧!一个在书院里赶鸭子的人,还好意思这样教育别人!”

      歌月一杯酒饮下,臭不要脸道:“哎!耍帅嘛!自然要这样才比较够味!”

      因着刚才的冲突,不少人都不知不觉把话题转移到了和风书院身上。

      比如挨着歌月旁边那一桌,就有人这样八卦道:“跟你说,听说此山原名其实叫七弦山,后因其山山间轻云薄雾、仙气缭绕,又得浅仙君入驻,故口口相传中被后人错意为了七仙山,而后便将错就错,才成了今日的名号,没想到之后由他创立的和风书院也这么厉害!短短十年间就……”

      “哈哈哈!原来还有这一说!”一不小心入了耳的歌月拍案乐道:“爹爹的名气还真是大!竟将这山名都改了!”

      莫千邪深以为然:“还是你爷爷会取名字,给歌青山院长取字叫浅仙,哪像你,什么翩翩!真的是!”

      “翩翩咋啦?翩翩也很好啊!我就喜欢这个字!”

      歌月抬手扇了扇并不存在的扇子,叹道:“现在要是能有把折扇就好了!这才能更显出我翩翩公子的风范啊!”

      “哈哈哈!卿本是贼,奈何想做君子?”莫千邪举杯与歌月相碰。

      二人在茶馆听着曲儿和八卦,吃着小点心,喝的一派餍足,好不惬意!

      和风书院内,师兄师弟们可就没这么惬意了!全都硬着头皮排排跪坐在杨柳树下,死死盯着面前的琴,耳朵里听着关山雁悠悠的琴音,却感觉头皮发麻,这好似若无其事的琴音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众少年们都在心中默默祈祷:这两人咋还不回来啊!夫子说滚一天就真的滚一天吗?!哎……中午饭都不许吃,加课好难受啊!可怎么能在饿肚子的情况下,还能静下心来弹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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