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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连环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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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纯美在这部剧中的戏份,今天将全部杀青。在历时三个多月的拍摄周期内,她可谓尝尽了人情冷暖,看透了人心叵测,对娱乐圈更是失望!这个圈子里人与人之间只涉利益,不存人情!
自打林子坤向导演侧面施压,导演对许宋的态度180度大反转后,宋倩收敛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么张狂。她不出幺蛾子,拍摄进程变得顺利多了,效率亦突飞猛进。
今天许纯美从早上持续拍摄到晚上9点,终于结束了她所有的戏份。在与剧组人员逐一告别后,她驾驶着汽车,独自离开。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她将车窗全部打开,感受着习习夜风。好久没有这么神清气爽过了!这部戏是她有史以来拍得最难受、最别扭的一部,从始至终都感觉到憋屈。倒不是因为她失去女主地位,也并非她所饰演的角色是反派,而是这部戏叫她彻底看清了人性卑劣、丑恶的一面。
她开着车在街上兜兜转转、漫无目的,不知不觉竟开去了海边。
今天,也是李志强与杜文月的大喜之日。李志强苦苦追求杜文月两年多,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陪伴着她不离不弃,终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今天两人奉子成婚。拳馆的人悉数到场祝贺,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光。
李志强全程乐得合不拢嘴,杜文月小腹微隆,多数时候跟在他身侧不言不语,娇羞得双颊绯红,彰显了她执拗性格下小女人的一面。
看着他们收获幸福,叶磊是打心眼儿里替他们高兴。
然而别人的美满快乐、热闹喧哗,更反衬出他的孤单落寞。看着身边的人都成双成对,只有他一个孤零零地落了单,心中难免不是滋味。
他自坐到角落里喝酒,几乎不与旁人搭腔。与他同一桌的都是拳馆的同事,对他的沉默寡言早已习惯,并不搅扰。
他正独自喝酒,忽闻一声清亮的嗓音:“来,哥们儿,咱俩干一个!”
原来一对新人正挨桌向来宾敬酒,此时轮到他们这桌。
叶磊将眼睛从酒杯上挪开,抬头见李志强一手拎个酒瓶,一手捧个酒杯,满脸乐成一朵盛开的菊花,意气风发地瞧着他。
他由衷地露出了笑脸,站起身来,二话不说,举起酒杯跟李志强的酒杯“咣当”一碰,便一仰入喉。
李志强也不含糊,“咕咚咕咚”几口喝光了满杯子酒。
两人相视一笑,李志强举起酒瓶又将二人的杯子倒满。
“恭喜你,双喜临门!”叶磊举起酒杯对他说。
李志强“呵呵呵”傻笑个不停,贴近他耳朵小声地说:“还得感谢你。”
“感谢我?”叶磊茫然地问。
“感谢你当初的成全,要不是你主动退出,我也没可能这么快娶到她。”
叶磊一听是因为这,急忙摇头否认。“是你自己的努力和真心换来了今天的幸福,跟我没关系。”
李志强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两人又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如此连干了三杯,李志强已满面红光。他踮起脚跟,拿着酒杯的那只手搭上他的脖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个秘密,你跟许纯美刚分手那会儿,我可是提防了你小子好一阵子。怕我们家文月对你旧情复燃......”
也不知这李志强是因受酒精刺激,大脑短路了,还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好好的新婚喜宴上,蓦地提起这事,也浑然忘记了在他面前的禁忌,当“许纯美”三字说出口的时候,叶磊“咯噔”一怔,也没听清他后面的话,心里满满地就只装着这三个字。
李志强丝毫不觉,由于兴奋过度和得意自满而忘乎所以。他提起酒瓶又倒满了酒,叫嚣着叶磊再干一杯。
叶磊浑浑沌沌跟他碰碰杯子,将酒杯举到唇边,杯口遮住了他小半张脸,旁人只见他喉结不断鼓动,只有他自己清楚,随着澄黄甘冽的酒水涌入喉中的还有多少咸涩的泪水!
李志强又提起酒瓶倒酒,叶磊抬手制止住他。“你又想灌醉我吗?”
两人不言而喻,相望而笑,笑中都透着浓浓的醉意。
李志强口齿已不大清晰,“上次灌醉你因为......吃醋,这次灌醉你因为......高兴,哈哈哈......”
李志强仰天大笑,叶磊唇边却挤出一个苦涩的笑。
杜文月见叶磊脸色不太好,而李志强又俯在他耳朵边上白话个没完,她不晓得李志强跟他说了些什么,但瞧李志强这醉醺醺的模样,八成说得也都是些浑话。
于是杜文月想叫止他,可还没来得及开腔,就见李志强一掌重重拍在叶磊肩头,大声吆喝道:“可是哥们儿不能只顾着自己个儿幸福了,眼瞅着你小子还单着。话说你这跟许纯美分手也快三年了,赶紧张罗着再找一个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声震屋瓦,不仅同一桌的宾客听了个清清楚楚,就连邻近的几桌也都闻声朝他们看来。
拳馆的同僚们听闻此话,都把心提了起来。紧张地看一眼李志强,又瞧一眼脸色煞白的叶磊,个个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吭一声。
杜文月是又气又急,连拉带拽想把李志强拉走。
可李志强昏头昏脑地还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跟杜文月拉扯来拉扯去不肯离开,嘴里含含糊糊地叨念:“我......还没跟叶磊喝够呢......我......还得跟他继续喝......”
满屋子宾客都被吸引,好奇地向他们望过来,甚至有人围拢过来,对着他们说长道短。
叶磊只觉得心底的泪意一层一层漫淹上来,眼前的人影变得迷蒙。他听不清杜文月说了些啥,李志强说了些啥,那些不相干的人们又说了些啥,只觉得这一张张有熟悉、有陌生的面孔,千奇百怪、表情各异地瞅着他。他们眼中放射出浓烈的火焰,向着他扑面而来,要将他燎灼成灰,胸闷欲窒,拼命喘着。
杜文月强拉硬拽把李志强拉走了,经过叶磊身边时,终忍不住眷恋又心疼地望他一眼。她了解他心中的痛,她知道他还深爱着许纯美,否则他不会这样苦着自己。尽管她不明白两人为何分开,但这种爱而不得的心境,要多苦有多苦!
杜文月拉着李志强走去旁桌敬酒,那一桌的宾客立时欢腾起来,他们这桌则恢复了安宁。李志强仍然呱呱其谈,唾沫星子满天飞。杜文月脸上却蒙上一层阴郁。她偷偷回头看一眼叶磊,见他仍怔怔地站着,像丢失了魂魄一般。那种孤寂与落寞叫人看了心疼。
旁桌的闹酒起哄声大起,惊扰到叶磊。他回过神来,心里仍空落落的。其他的人,见他怔忡不语,也不敢去打扰。有人静静地自斟自饮,有人低声地推杯换盏。而他的孤落,与现场喜庆热烈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他离开坐席,一个人悄悄走去了外面。
乍一出来,被风一吹,酒劲直往上窜,胃里连连作怄,头脑却益发清醒。他抬头仰望天空,今夜晴空万里,星罗密布,在那闪闪繁星之间,月亮却孤独的躲在一隅。
“嫦娥姐姐和玉兔的故事”,她笑着对他说,像个天真的小女孩儿。他想起跟她一起坐在海边,两人背靠背仰望星空,一起看月亮里的嫦娥和玉兔,听她讲述童年的故事。
刻意回避又怎样?努力淡忘又怎样?他恨不得在自己脑中装入一块记忆的橡皮擦,如果可以,擦去与她相关的所有记忆。但越是逃避,越是记忆犹新。
他跨上摩托车,开得飞快,想让风吹走脑中的记忆,可是那些记忆如同树根生长盘旋在土壤里一样,在他脑中生根发芽、迅速蔓延。
夜晚的大海神秘幽静,一个人行走在海边,还有些胆怯。许纯美手里拎着鞋子,光脚踏在沙滩上。细软的海沙透过脚趾缝儿钻出来,脚底的海沙温热潮湿,像无数只极细小极细小的小虫子,挠着她的脚底板,痒痒的,爽爽的。
“哈哈哈哈……”海边传来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追我呀,快来追我呀……哈哈哈……”
“你等着,看我追上你怎么惩罚你……”
那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你追我赶,沙滩上到处都是他们一大一小的脚印,海面上空回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他们笑啊、闹啊、追啊、跑啊!他追上她,将她扑倒在地,深情的眼神凝望着她,满眼都是一颗一颗的小星星……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回想着那过往的美好,凄楚而笑。
抬眼!惊愕!此刻,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跟她一样的愕然不已。
是真是假?是梦是幻?快三年了,去遍所有与他共同去过的地方,从未遇见过他;快三年了,对他思念成殇,终不得解。今天,竟然在此不期而遇,又是这么的始料未及!是老天感受到她的疾苦,将他送到自己面前的吗?
她全然忘记了这些年积攒下的满腹话语,只知道心口中翻来覆去念着的全是他的名字。她痴痴地凝望着他,他也呆呆地注视着她。星空下、碧海边,一对男女四目相对,似幻如梦。
时间凝固,空气凝固,风已凝固,海也凝固,整个世界都凝固了。只有星星眨着眼睛,月亮掩着嘴巴,在偷偷瞧着他们,窃窃而笑。
他看到她脖子上戴了条细细的链子,链子上套着一个圈,圈上的小石头散发出熠熠光辉,那正是他送她的求婚钻戒。他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你……还好吗?”他开口问她,声音轻柔低沉,极富磁性。
世界静止了!许纯美的心也静止了!她耳中再听不到海涛逐浪的声音,听不到海面上渡船的笛声,听不到远处公路上偶尔有车飞驰而过的摩擦声......心里面回荡着的只有他熟悉而美妙的话语声。
她热泪盈眶,竟无语凝噎。片刻,她才想起,轻轻地“嗯”了一声。
叶磊深沉地看着她,目光邃远而平静。少顷,他眼波流转,贴着她身边擦身而过。
许纯美的脑袋一下子空了!就这样轻易地让他走?此刻纵有千言万语,到头来却只化为一个“嗯”字。她深深地懊悔:你不是有一肚子话想对他说吗?你不是有满腔的心事想要告诉他吗?你不是有无尽的思念埋藏于心底吗?怎么就轻易地放弃这天赐的良机?
你想告诉他:你爱他、你想他,你对他的爱和思念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快三年了,这些话在心里反复地惦量来惦量去,慢慢地积成了一座山,大山压顶,让人窒息。而今见了面,为何却哽在喉中,不说出口?
她快速地调转身,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在漫漫无边的黑夜里,由一片化作一团,由一团化作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叶磊!”他的名字在她心底膨胀蔓延,却始终没有勇气呼唤出口。
眼中涨起了潮水,眼前除了漆黑更变得模糊。
我们相爱,却不能相守,留下的徒有遗憾!
近三年了,走遍所有留下你我足迹的地方,无数次想象着与你邂逅的情景。但是,三年的时光太漫长了,漫长得我几乎忘记了时间在流淌。尽管曾做过很多的设想,今天的邂逅重逢仍叫我措手不及,激动得不能自已。
能在海边遇到你,是不是说明你也常来这里?你也常会去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你也在追寻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吗?那……是不是说明......你心里还有我?
想到这儿,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她紧跑几步追上去,然而黑茫茫的海滩上,再不见他的踪影。为何不紧紧抓牢他?为何不一诉相思之苦?为何轻易与他擦肩而过?不!决不能再一次错过他!
她狂跑着去开车,疯狂急驰,思绪飞扬,心神恍惚。她一边心猿意马地开车,一边瞪大眼睛四下张望着找他。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撞上了什么东西,车体剧烈地晃动一下,紧接着熄了火。
她惊魂未定,赶紧打开车门下来查看,忍不住倒抽冷气。车子撞在了路边一棵水桶粗的大树上!
刚才她心思飘忽,但也清晰记的,车子明明直线驾驶着,怎么会忽然转变方向?她掏出手机,打开电筒,细细一看,忍不住一阵后怕。
路边往下是一个山崖,一眼望不到尽头。估计山崖尽头连接的就是那片大海。细思极恐,她忍不住频冒冷汗。
好险!幸好被这棵大树拦住,不然冲下山崖,掉落大海,岂不一命呜呼!
然则现在该如何是好?深更半夜,黑灯瞎火,在这崎岖半山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人影也看不着。车子抛锚在此,是退也不得,进也不得,真真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她一时之间六神无主,内心不停呼唤着叶磊的名字。
每一次在自己走投无路或遭逢危险之时,叶磊总能及时出现,助她逢凶化吉。她曾经感慨:他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天使,天使,你在哪里?我现在真的孤立无助!
“小姐,出什么事了?车撞了?”
她正竭力祈祷着,乌漆麻黑中,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她一阵狂喜,以为叶磊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前来救她。她喜上眉梢,抬头刚叫出一个“叶”字,那个“磊”字还未来得及出口,便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不是叶磊,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许纯美有些失望,但她转念速想:这个时候,这种地方,能有个人帮忙,已算天无绝人之路了。
于是她赶紧回话:“是的,我的车撞树上了,这是个下坡路,下面是山崖,我怕倒不出来。”
那男的很热心,赶快安慰她:“别担心,你有困难了,既然让我遇到了,那就是缘份,让我试试把车开上来。”
许纯美一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忙不迭地向他致谢。
天色昏黑,路灯不明,她看不清这男人的长相、面貌,但听声音实是个古道热肠之人。又想与人萍水相逢,人却甘冒风险,解人之困,急人之难,看来是自己前世积德,路遇好人,心中无限感念。
这男的倒干脆利索,说干就干。他钻进车里,发动车子,挂好倒档,一脚油门踩到底,四个轮子疯狂旋转起来,将地上的泥土溅得四处横飞,然而车子却纹丝不动!
许纯美担心起来,这是个下坡路,万一车身失衡,他把控不住,连车带人跌落山崖,车毁人亡,那可罪过大了。于是她说:“我还是叫救援车辆吧,您别冒险了!”
“不用,不用,我再试一次。”男人急忙阻止住她。
他屏住呼吸,全神投入,手脚使力,忽闻“轰”的一声,车子从下坡处倒冲出来。他用力把持住方向盘,力量都集中于上半身,努力控制住车身平衡。他小心翼翼地向后倒车,一点点将车倒回到路面,待车平稳,熄火下车。
眼见着化险为夷,许纯美心中大慰,欢快地对他说:“谢谢您,我......”
她原本有一肚子感激的话,然而她举起手机电筒想看清救命恩人面貌的时候,发现眼前的男人
獐头鼠目,油光粉面,一双眼睛闪着精光,冲她诡谲地笑着。
她不由的打个冷战,提高了三分警惕。刚才危急之下不及细想,现下想来深觉可怖。这大半夜的,路上连过往的车辆都不瞧一个,这个男人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他又如何恰巧现身此处?怎么又好巧不巧在她临危时出现?她又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车明明开得平稳,怎么就突然转向,冲向山崖,撞在树上?难道都是提前算计好的?
想到这些,她不由得把心揪紧了,四下里拿眼偷瞧,黑魆魆静幽幽,没人也没声响。她脊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那人强力挤出一个笑容,匆忙说道:“谢谢你,我要走了。”
说着,钻进车里,拉上车门。
那人也不答话,也不拦她,但仍站在车边,目视着车内的她。
许纯美进到车里才发现,原来车钥匙已被他拔走了,难怪他即不作别,也不拦截,淡定从容地站着不动,看来他早已布好圈套,自己正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这下完蛋了!她心里着急,大脑急速运转,思考脱身办法。
那男人不急也不躁,举起自己的手机电筒,围着车子绕了一圈,伸手拉开副驾座的车门,猫腰钻了进来,对着许纯美嘿嘿诡笑,露出前面两颗大大的门牙。
许纯美吓得尖叫起来,闪身向后缩去。
那男人把头伸过来,面目狰狞恐怖。许纯美的心脏都快跳了出来。
“你要干嘛?”她颤声问道。
大门牙贼眉鼠眼地瞧着她,答非所问。
“这小脸蛋长得真俊!咦,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瞧这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怪招人心疼。”说着话,伸手要去摸她脸蛋。
“走开!”许纯美拍开他的手,将脸扭过去,直觉得这人的面目叫人恶心。
男人一脸嚚猾,张开大口,两颗大门牙向外呲着。“哟,还挺彪悍。我救了你,你说声谢谢就想完事了?”
“那你想怎么样?”许纯美心里惶恐,表面上却强自镇定。
其实她明白,与这种人多费口舌纯属浪费时间,但眼下的情形十分不利,车钥匙也被他拔走了,她只能拖的一时便是一时,自己再寻找机会脱身。
“怎么样......”那男人一脸贪婪。“你生得这样俊俏,哥哥我看一眼就忘不了了!既然咱俩有缘,那可别糟蹋了这天注定的缘份。”
说着,就往许纯美身上扑。
“不要!”许纯美大叫起来。
刚才危困之时他施以援手,当时将他的形象想象得是何等的光辉伟大,没承想却是一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许纯美此刻只恨自己眼拙,活生生叫这农夫与蛇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大门牙咧嘴狞笑,两颗大牙向前呲着。“小妞儿,你别怕,哥哥我轻轻的,保准叫你飘飘欲仙如坠仙境。”
许纯美双手推搡着大门牙步步紧逼的身体,自己的后背紧紧贴到了车门上。要不是大门牙一心想要戏谑她,以她的力量怎能阻止住大门牙一分一毫。即便如此,她也已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大门牙摇头晃脑,得意洋洋,脸快贴上了她的脸。许纯美灵机一动,念从心生。
她突然松开推搡着大门牙的两只手,身体向一旁闪去。
力道突然撤去,大门牙身体失去支撑,猛地俯跌下去。许纯美趁机打开车门逃了出去,撒腿就跑。
可恨今天还穿了双高跟鞋,跑也跑不快。然而跑出几米,听不到后面有追赶的脚步声,她好生纳闷,边跑边回头看,见那大门牙并没追过来,倒站在车门外双手交叉,笑嘻嘻地看着她。
她正奇怪,一头撞上前面的一个什么东西,软软的,有弹性,将她身体反弹得踉跄几步。她抬头一看,心一下凉了。
面前横着三个男人,中间一个体型微胖,个头偏矮,肚子向前突着,刚刚大概就是撞在了他肚皮上。
矮胖子男人两边各站着个男人,一个又高又瘦,一个中等身材。三人并列一排,将本就不宽的道路全挡住了去路。
许纯美正讶异,听身后的大门牙喊了声:“大哥”!
矮胖子男人手里捏根牙签,在一张大嘴巴里掏来掏去,冲着后面的大门牙说:“不赖呀大牙,旗开得胜!哥哥没看错人,你小子这次功不可没!”
许纯美的心凉透了!难怪自己从车里逃出来,大门牙不急不慌也不追赶,原来他们是一伙的,他早就知道前面有人挡住她的去路,她是逃不掉的。而这矮胖子应该就是他口称的大哥了。
大门牙此时已走了过来,站在矮胖子跟前,讪皮讪脸地说:“我哪敢贪功,全仗着大哥的精心设计。先在路上放根铁棒,设好障碍,算好了车轮偏离后会被那棵大树挡住,不至于跌落山崖,又叫我危难时来个英雄救美。大哥这连环计布局得果真精妙绝伦!”大门牙对着矮胖子好一顿溜须拍马,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瞥向许纯美。
许纯美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的车开得好好的,突然拐向了路边,刚好撞在树上,又碰巧大门牙及时出现,原来是他们设计好的连环圈套,等着自己往里跳。她恨透了这个大门牙,刚才自己怎么就脑袋发热,认他是个好人?现今瞧见他那副嘴脸就胃里作呕。
矮胖子乐滋滋的,闪着精光的一双小眼瞅着许纯美,毫不谦逊地说:“那当然了,这个地方可是我千挑万选,反复测量过的,能不精准?一来一个准!这可是咱们的风水宝地呐。”说完咧开大嘴巴乐起来,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
“大哥,今晚这票人美车豪,够咱哥儿几个吃一阵子。”大门牙翘着大拇指指了指许纯美和她身后的车。
矮胖子斜眼睨着大门牙,把个大门牙瞧得呆头愣脑。他支支吾吾地问:“大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丫眼真拙!”矮胖子抬手敲了一下大门牙的脑壳,甩掉手里的牙签,向着许纯美踱来。
大门牙摸着脑壳,看看矮胖子,又瞧瞧许纯美,一头雾水。
许纯美不自觉地向后退着,矮胖子则不慌不忙地向她靠拢,两人始终保持着两步之遥的距离。
许纯美退着退着撞在了自己车上,被车挡住了退路。此时她吓得打起哆嗦,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猥琐的男人。
矮胖子小眼冒着贼光,冲着许纯美露出一脸贼笑,瞧着她精致的面孔,心痒难挠。
许纯美吓得快哭出来,她楚楚动人的样子,我见犹怜,何况矮胖子早已醉心于她。
“闻名不如见面!许纯美小姐果然是明艳动人,名不虚传啊......”矮胖子呲着满口黄牙,冲她□□着,许纯美直觉得头昏脑胀,胃里一阵阵往上翻。
大门牙顿开茅塞,猛地一拍自己脑壳,嘿嘿大乐。“我说这娘们儿他妈的怎么那么眼熟,这不是许纯美是谁!”
另外两人也附和着哈哈笑起来。
许纯美吓得心肝发颤,仍强自镇定。她对矮胖子说:“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就快点放我走,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矮胖子抚着自己的小心脏,故作可怖状。“哟......我好怕哦......大明星......”惹得其他三人仰头大笑。
矮胖子向着许纯美步步逼近,许纯美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口。情急智生,她急急地对矮胖子说:“你们想要钱是吗?要多少你开口,只要保证我的安全。”
矮胖子盯牢她,眼神诡异,瞧得许纯美心里没底。
“本来嘛,我们凶神恶煞混迹江湖,一心谋财,不害命也不贪色。但你实在长得太美了,老子有点把持不住......”
他摸着自己的秃脑门儿,佯装为难。“要是今天哥儿几个只劫财吧,我相信你指定花得起大价钱。但天机良缘,错过了实在可惜!”
然后他低头假装沉思,几秒钟后,一拍自己脑门儿,似是立定了决心,不怀好意地瞅准许纯美说:“今日我们凶神恶煞是即劫财也劫色了!小美妞儿,你莫要怪哥哥们无礼,要怪就怪你生得太美,生得太美还敢大半夜独自跑出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说着,跨到许纯美身前,将她牢牢抓在手里。另外三人见状呼地一下围拢上前。
此刻的许纯美就像待宰的羔羊,已然穷途末路,回天乏术。她内心不停呼唤着叶磊的名字,多希望他能像天使一样,及时出现在自己身边。
“放开我!”她拼命地挣扎。
矮胖子咧开大嘴,笑得像个弥勒佛,用手指捏起她的脸颊。“瞧这小脸蛋,水嫩得哟,都能掐出水来。”
许纯美不停地蹬脚踢他,那又尖又细的鞋跟踢到他腿上,也是够他受的了。
“你敢乱来,我就大声喊了!”许纯美威胁他,希望以此能把他唬住。
“喊吧,随便喊!”这矮胖子无所畏惧,全然不放在心上。“这种地方、这个时间,你喊破嗓子也叫不来人!别说人了,连个鬼也叫不来!”
凶神恶煞中的大门牙和瘦高个听了他的话,都狂笑不上。倒是那个中等身材的人愁眉锁眼。
“来吧,美人儿,良宵一刻值千金,咱就别耽搁时间了。”矮胖子说着将许纯美抱了起来。
“可……可……可……”那个未曾开过口的中等身材跨前一步挨近矮胖子,拦住他吭吭哧哧地“可”起来没完没了。原来他是个结巴,吭哧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矮胖子莫名其妙瞪眼瞧他。“可你个头啊!有屁快放!”他强抱着许纯美,许纯美四肢使力挣巴,他本来就抱得相当吃力了,再加上皮松骨痒,可结巴偏偏在这档口上前来鼓噪他。他不耐烦,一巴掌甩在结巴后脑勺上,疼得他捂着后脑勺“哎哟、哎哟”直叫。
矮胖子这一松手,许纯美就抱不牢了。她伺机想从他手上逃脱,可那大门牙却眼疾手快,出手抓牢她。矮胖子甩完结巴一巴掌,立即缩回手来抱稳她。两个男人四只手,瘦弱的许纯美真真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境地!
结巴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磕磕巴巴地说:“可......可她......是明……明星,咱......们对……对她下手,不……不......不太好......好吧?”结巴的嘴巴就像那秀逗的钟摆,拍一拍还能再摆动几下,矮胖子这猛的一拍还真管用,竟驱使他说了句囫囵话。
“什么?”矮胖子几乎气炸肺!心想这结巴真是迂得很!你丫在老子浴火焚烧、心痒难耐之时,给我迎头泼来这么一大盆冷水!你丫安的什么心?
他别别扭扭地抱住许纯美,竟然又腾出一只手来,“啪”地一记响又拍在结巴后脑勺上。
刚才那一掌疼痛未消,这又紧接着来了一掌,而且手劲更大,力道更猛,直打得结巴眼冒金星,疼得呲牙咧嘴,两只手都捂在脑袋上。
“大......大......大......”
“大个屁呀大!”矮胖子怒吼一声。“瞧你这怂样!不但嘴巴怂,胆子也怂,有损我凶神恶煞的名声!你要害怕趁早滚蛋!”
“这娘们儿够野的嗨!”矮胖子收拾结巴的时候,大门牙突然大叫一声。
原来他一个人抓住许纯美,她拼死挣扎,大门牙几乎治她不住。他急赤白脸地教训起结巴:“我说你怎么一到裉节儿上就怂,你丫是不是男人啊?”
矮胖子和大门牙的连翻嘲讽使结巴遭受到打击,他挺起胸膛昂起头,郑重其事地发出豪言壮语:“谁......谁怂了?大……大哥,我……我不……不怕,跟……跟着大……大哥有……有肉……肉吃……”
“哎呀妈呀,你快闭嘴吧!听你说句话,都他妈能把我憋死!”大金牙耐心尽失,抬手又想给他一巴掌。结巴连挨两掌早有了提防,一侧头躲开了,冲着矮胖子呲牙傻乐。
“哎哟喂......”大门牙大喊大叫起来,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
原来许纯美趁他们内乱,张口咬了大门牙的手,大门牙猛地吃痛,松开了手,许纯美趁机跑走了。
然而她跑出还不到十米,就被矮胖子追上揪住,直接抱起来往车上走。边走边张狂地说:“想跑?老子到嘴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今儿个哥几个干这一票,明儿个咱凶神恶煞就名声大噪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