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传]星宿以外》罗迦

37、群星汇集篇·之一

　　靠塔丹的美食充了电，卢嘉一觉醒来，已经不再为修行之事烦恼了。

　　反正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现在操心也没用。她这么安慰自己，调整好心情，去善见城报到。

　　吉祥天这里正热闹着，卢嘉一进房间就看到她正在对一个花骨朵般的小姑娘有说有笑。那个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占了半张脸，一头浓墨染就般的黑发堆了三个松松的发髻，剩下的则垂在身后直至脚踝，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显得她愈发娇小柔弱。

　　卢嘉认识她，或者说，认识那张脸。

　　“哎呀，卢嘉你来啦。”吉祥天高兴的将卢嘉招到身边，向她介绍到，“这是我的表妹，爱染明王。五天之后庆典就正式开始了，爱染是提前过来这里的。”

　　卢嘉向她行礼问候，“你好，爱染公主。”

　　爱染明王也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还礼，“卢嘉姐姐，你好。”

　　“呵呵，”吉祥天笑到，“叫姐姐恐怕不合适吧？”她对迷惑的两人说明，“爱染是神族，虽然身体还没有长成，实际上已经43岁了；而卢嘉刚刚从人类中被选为神女还不到两年吧？”

　　卢嘉秒懂。眼前这个身高只有她一半的小姑娘，年龄却是她的两倍还多，当然不能让她叫“姐姐”。

　　“那……卢嘉大人？”爱染明王拘谨的改换了称呼。

　　“叫我的名字就好啦。”卢嘉爽快的表示。

　　受到她的影响，爱染明王也放松了下来，笑容甜蜜，“也请叫我爱染吧。”

　　吉祥天很满意两人的初识，拜托卢嘉到：“我这些天会经常出面迎接各方来客，你能代我陪着爱染吗？”

　　卢嘉一口应下。她本来就喜欢孩子，对于爱染这样可爱又懂礼貌的小姑娘更是没有招架之力，况且一想到爱染在原著中的悲剧结局，卢嘉就忍不住对她愈发爱怜。

　　爱染也是刚到善见城，还穿着觐见她天帝表舅时的正装，此时便由侍女领着去换衣服。吉祥天趁机问卢嘉，“昨天九曜找你什么事？”

　　“她帮我占了一次星，不过并没有占出什么。”卢嘉不喜欢编造谎言，不过在事实的基础上以措辞和语气转移一下重点，可以避免给自己惹麻烦，她倒是乐意为之。

　　被她这样一语带过，“没有占出什么”在旁人听来的意思就等同于“一切正常，没有异象”。吉祥天果然没有深究，她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她真正想见的人应该不是你。”

　　她告诉卢嘉，昨天当侍女们向她回报卢嘉的去向时，阿修罗王正在一旁，不久，阿修罗王便借故离开了。

　　“他是不是去了九曜那里？”吉祥天虽然这么问，却完全没有要卢嘉回答的意思，她带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她也真是煞费苦心呀……”

　　“咦？”卢嘉瞪大了眼睛，表示惊讶，她没想到这位公主竟然知道那位星见对阿修罗王的心思。

　　吉祥天被她这呆愣的模样取悦了，点着卢嘉的鼻子，打趣到，“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王有多少爱慕者吗？”

　　卢嘉动了动眼珠，“可以想象。”

　　吉祥天俏皮的眨了眨眼，“我在想，当初他宣布订婚时，神族和人类的少女们一夜之间粉碎的心都能堆积成山了吧。”

　　卢嘉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吉祥天，你真会说笑。”

　　吉祥天忽然凑到卢嘉面前，压低声音，“阿修罗王最近大多数时间都会把你带在身边，你就一点都不动心？”

　　卢嘉这回诧异了，她没明白话题怎么忽然绕到她身上。不过，她也很认真的审视了一下自己对王的心情，“我当然喜欢他了，他是我的王啊！”

　　卢嘉的确很喜欢阿修罗王。看原著的时候，感佩于他那沉厚而坚定的父爱；穿越来了，又感动于他的照料和鼓励。即便偶尔会被他撩的手足无措，但卢嘉觉得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她自己脑补过度，而王只是把她看作宠物一般逗弄罢了。至于他那无论是在二维画面还是三维世界里都美得无与伦比的颜，更是喜欢的根源。

　　不过，这只是出于族人对王应有的情感，与恋情毫无关系。毕竟，无论当下的事实如何，在卢嘉的认知中，这位王是已婚已育之人，她可没兴趣充当悲剧小三，何况她总是要回去的。

　　吉祥天注视着卢嘉那坦率的眼神，片刻之后笑叹，“还是你看得开，这样挺好。”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示意了一下，侍女便端来了一块丝绒垫子，吉祥天伸手取过垫子上的东西，递给卢嘉，“这是你的吧？”

　　卢嘉一看，那是两粒串在一起洁白的砗磲链珠、刻成莲花的形状，“是我腰链上的珠子。”

　　“有人在东边的庭院里捡到的，我恰好看见。”吉祥天把珠子放到卢嘉手中，“阿修罗族颇受世人推崇，他们喜欢的莲花纹饰，也有很多人乐于效仿，不过我总觉得这珠子眼熟，果然是你的。”

　　那应该是穿过花林的时候，被挂断了吧。卢嘉想通了这点，便不再深究。虽然应该是无法修好了，不过能收回失物当然是好事，卢嘉道过谢，把珠子收了起来。

　　爱染也换好了衣服，吉祥天本来打算带她们去花园散步，天帝却派人来请女儿，于是就变成卢嘉带着爱染去了花园。爱染还带上了她的花皮球，在花园里玩起了拍皮球的游戏。

　　对于这位小公主，卢嘉从原著中了解的并不多。不过，她很快就从爱染的随行侍女中打听到了爱染的情况。

　　爱染明王是天帝远房表妹的女儿，她的双亲都已经逝去。神族的血脉传承向来不丰，爱染明王是除了吉祥天之外、与天帝血缘关系最近的公主。她由忠仆护卫着，住在东北方的居城中，距离善见城有一天的路程。

　　得知这些之后，再看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的爱染，卢嘉顿时心疼不已。她走上前去，试着搭话，“爱染，我能跟你一起玩吗？”

　　爱染捧着皮球，开心到，“好呀。”随后又歪了歪头，一脸犯难，“可是我只有一个皮球，要怎么一起玩呢？”

　　卢嘉便提议两个人交替拍球，爱染欣然接受。等爱染越来越习惯新玩法后，卢嘉又开始加入新规则：在接球的空隙要完成拍球人的一个要求，比如，转个圈、跳一跳。爱染玩的兴致高涨，根本停不下来。

　　“爱染，我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卢嘉先叫停了。

　　爱染乖顺的答应了。她此时已经满脸通红，呼吸也有些急促。卢嘉带着她在花园的树荫里坐下，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守候在一旁的侍女们适时的为她们送上水。爱染喝过水便软软的倚在卢嘉身上，双眼微阖，哼着些不着调的曲子。

　　卢嘉有心让她歇会儿，也没有打断，倒是偶然听到一段相似的旋律，不期然的联想到一首小时候常听的曲子，便也轻轻哼唱起来。不过，毕竟是很古老的曲子，卢嘉也记不全了，哼着哼着就转到了别的曲子上，倒也无缝连接的继续哼了下去。

　　爱染不再作声，缓缓滑到卢嘉腿上趴着，像是睡着了，卢嘉便也停了下来。

　　看着爱染天真无邪的睡颜，卢嘉的心软成一片，她伸手为爱染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抬起头来，却看到不远处不知何时也立了一个小姑娘，正端端正正的看着她们。

　　陪在那个小姑娘身后的两名侍女都不是善见城侍女的装扮，她们面色尴尬，似乎在为小主人冒失的举动而不安。不过，卢嘉一点儿都不介意，因为她已经认出了那个小姑娘。

　　即便是缩小版，也依旧明艳照人，怀抱一把月牙状的竖琴，已初具乐师风范。

　　乾达婆王。

　　卢嘉知道她未来的名字，但现在这个名字还属于她的母亲。

　　小姑娘大大方方的走上前来，提起裙角向卢嘉行了一礼，却并没有立即问候，而是默然的径自走到卢嘉身边站定，才低声报上名号，“你好，阿修罗族的神女大人。我是乾达婆王的女儿，音梨都。”

　　她是怕打搅爱染休息。对于这种细致又体贴的小姑娘，卢嘉简直爱不释手。她点头还礼，也轻声道：“你好，音梨都，请叫我卢嘉。”

　　音梨都倒是很自来熟，她马上亲密的挨着卢嘉坐下，央求到：“刚才那曲子，你能再哼给我听听吗？”

　　卢嘉还没说话，趴在她腿上的孩子已经插嘴到，“爱染也想听。”爱染一边说，一边揉着眼睛直起身，带着羞涩的笑容向新来的姑娘见礼。

　　两个小姑娘互相认识之后，一同将目光转向卢嘉。

　　面对双份的期待，卢嘉也感到了一点压力，加上她之前想到哪首是哪首，根本没记过，竟一时找不回调子。在她为难的时候，音梨都忽然拨了几下琴弦，奏出了一小段熟悉的旋律，“我记得有这几个音。”

　　有了起音，卢嘉很顺利的就接上了。音梨都听了一会儿，便开始跟随曲调拨弄琴弦，空灵的音色清脆柔润、动人心魄，卢嘉听得入神，渐渐忘记了哼唱。她停下来了，音梨都的琴音却还在继续，一首与卢嘉记忆中近似又相异曲子被流畅的演奏了出来。

　　奏完一曲，音梨都偏着头琢磨了一下，确认到，“卢嘉，你是把好几首曲子串在一起哼了吧？”

　　“嗯，是的。”卢嘉很惊讶她竟然能听出来，不由内心感慨：乐师一族的音乐素养果然天生不凡。

　　音提都的疑惑却不止于此，“为什么每首曲子都只哼一点？”

　　卢嘉理所当然的老实到，“因为不记得了。”

　　音梨都瞥了她一眼，叹气，“好遗憾哪。”

　　“好遗憾。”爱染也有模有样的学上了。

　　音梨都紧接着又问，“曲子没有配词吗？”

　　“有是有……”卢嘉忽然感到某种诡异的心虚。

　　音梨都露出了了悟的神色，很是遗憾到，“又‘不记得了’吧。”

　　“唔。”心虚顿时升级成了罪恶，卢嘉有些抬不起头。

　　音梨都敏锐的察觉了她的情绪，出言安慰到，“卢嘉，你又不是乾达婆族的人，乐感迟钝一些也没关系的。”

　　爱染也加入了安慰的行列，认真的重复到，“迟钝些也没关系！”

　　“呵呵……”卢嘉只能干笑，在心里犯嘀咕：这两个小姑娘是不是搞错画风了？

　　这时，等在一旁的乾达婆族的侍女走上前来，向音梨都传达了乾达婆王的召唤。

　　音梨都便起身道别，“卢嘉，爱染，很高兴认识你们，我明天还能跟你们一起玩吗？”

　　爱染再一次抢在了卢嘉前面，“好呀！”她一口应下，和音梨都一起看向卢嘉。

　　卢嘉当然乐于和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一起玩耍，她只提醒到，“要提前告知你的母亲哟！”

　　音梨都快乐的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