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尘念》君子穆

59、你是什么啊

　　“你是谁？”叶笼花走了很久才遇见这么一个人，少年站在树下，“自那天之后，我还没见到过活人呢。”
　　不对。叶笼花想，这个少年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一点生命的痕迹。
　　“我叫风无宁，你呢？别怕，我不会害你的。”见叶笼花不回话，风无宁走向了叶笼花，然后摊开手，“我只是太久没见过活人了，想和你说说话罢了。你也感觉到了吧，这里没有可以操控的灵气。”
　　“那你算是什么呢？说你是人的话，似乎不太合适吧。”
　　“问的这么直接吗？”风无宁对叶笼花有些无奈，“我活着的时候是人，可现在我已经死了，说实话，我也说不清我是什么。”
　　“怎么可能，人死之后立刻魂飞魄散，怎么可能还会存在于世上？”叶笼花不敢相信风无宁的话，就算已经是圣人、贤人的修为，一旦死亡也只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所以才要不断提高自己的修为来延长生命。
　　可风无宁的出现完全打破了叶笼花的认知，刚看见风无宁的时候，叶笼花觉得他是这些植物中的一株的灵，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灵气，所以在风无宁身上也感觉不到一丝灵气。
　　而风无宁说他已经死了，虽然这能解释在他身上为什么感觉不到生命了，但……
　　看着叶笼花震惊的表情，风无宁叹息一声，“为什么没有生命我还能够存在是吗？”
　　“对，我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因为我在死亡的一瞬间把身上的灵气转换为另一种力量了，这种力量依附于魂魄，同时也能保持魂魄不散。”风无宁解释道，“但也并非是没有代价的，这种力量同时依附于执念。”
　　“执念？”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可以依附？叶笼花想。
　　“对，似乎只有执念足够强大时才能形成这种力量。”
　　“这样。”叶笼花沉思，很快，她有了新的问题。“你为什么不试着走出这片森林？我看你并非不能活动。”
　　“不能活动和不能离开是两件事，我死前，身体作为养料养育了这片林子，我无法离开这里。”
　　看着叶笼花疑惑的眼神，风无宁继续解释道，“我现在的状态无法离开以前的身体太远，这片林子会困住我。”
　　“别怕，应该是对你无效的。”
　　“为什么是应该？”叶笼花不解。
　　“我看见上一个活人进入这片林子已经是这个世界还没有毁灭之前的事了，你说为什么是应该？”风无宁笑了笑，抬手敲了一下叶笼花的额头。
　　“那你可以试试依附在什么东西上吗？我看你的身体也有些虚幻，应该不是真正的实体吧。”
　　“你反应的倒快。这副身体的确是我死后再创造出来的，一个念想罢了。”风无宁顿了顿，继续说，“虽然可以触摸到东西，但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称不上是实体。”
　　“抱歉。”
　　“为什么道歉呢？过了这么久了，是不是实体已经不重要了。”
　　“那要不要我带你离开？”叶笼花再次向风无宁提议。
　　风无宁没有回答叶笼花的话，他向前走去，叶笼花跟在他身后。
　　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已经到了林子的边缘了，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走出这片森林，风无宁伸手向前，似乎是在触摸什么，叶笼花感觉的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风无宁继续向前行走。
　　“道，还是拦住我了。”
　　“道？你是说无上道法吗？”
　　“大概是吧，以前我们称它为道。它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世界依附于它，而它的存在至高无上。”
　　大概就是无上道法吧。叶笼花确定了，只是称呼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我已经活的够久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打算和这片林子以前长眠。”
　　叶笼花没懂风无宁的意思，等她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风无宁消失了，他的身体渐渐虚幻，然后变成亮光。
　　一整片森林开始枯萎，上一秒还是郁郁葱葱的林子下一秒就变的不见一点绿色，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黄土与枯木。
　　“谢谢你愿意陪我说上几句，这些就送你了吧，转化为灵气应该对你有些帮助，虽然你现在可能用不到另一种力量，但若有一天你死了，你可以借此重塑身体。”
　　叶笼花伸手接过了向她飘来的光团。
　　“可惜了，刚才几句话下来，忘记问你的名字了。”叶笼花听见了风无宁的声音，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叶笼花看着手心的光团，说，“叶笼花，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