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醉骨丑妖

30、第二十九章，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二十九章，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很抱歉这么晚打给你，但是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所以……你能出来么？”
　　“？”
　　“小雅她，不太好。”
　　对于齐放给我打电话，我还是有点意外的，但细想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他已经有意自己的妹妹和我交往，若是她有什么事，找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也情有可原。
　　原本我认为他是不情愿的，当初可是明确表示不要齐雅和我走太近的，可是后来……

　　原本我以微微有了点困意，现下他这电话一打来，仅有的一点困意也没有了。
　　顿了顿，我回道，“你是要我现在过去么？”
　　他似考虑了好一会，才回道，“方便么？”
　　“不方便，已经宵禁了。”我也直接拒绝。
　　那边沉默了一会，回了一句，“打扰了。”然后就传来了忙音。
　　顿了一会我也不打算多想，放下手机转头就睡，也是一直熬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
　　感觉自己也没睡多久，就又被手机铃声惊醒了，迷迷糊糊间我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梦见了手机响，直到上铺齐盟晃了晃床，“铭子，你手机响了。”
　　我这才摸过手机，还是齐放打来的。
　　“喂，又什么事啊？”
　　“小雅去找你了么？”他依旧是开门见山。
　　我看了眼时间，觉得可笑，“这大清早的，她找我干什么。”
　　“她也不在家。”
　　“可能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吧。”
　　“这大清早的，散什么心。”
　　“没准是晨练呢。”
　　“那更不可能，她没有晨练的习惯，平常都是睡懒觉，除非有人叫她才肯起。”
　　我还没想太多，“所以你想说什么？”
　　“小雅不见了！”他语气焦急。
　　我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她的不寻常，随即坐起身，还是心存侥幸，“应该不会吧，她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或者是去哪了没告诉你……”
　　“若是以往我可能不会在意，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她的一举一动我都得关注，有一点反常的行为可能都会有不好的结果。”他说。
　　非常时期？
　　“什么非常时期？”
　　“小雅她，有抑郁症。” 他不情愿的语气。
　　“什么？抑郁症？”我只觉不可思议，“好端端的怎么会得抑郁症呢？”
　　“好端端？”他就一声冷笑，“她好不好你何时关心过。”
　　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心虚，“那现在……”
　　“麻利儿给我出来找人，”他语气隐忍不悦，“小雅得这病，你有脱不了的干系。”
　　没有多余废话，他已然挂掉电话，我还在震惊，听了半晌的忙音，才如梦初醒般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洗漱，套上衣服鞋子就要出门。
　　室友对我风风火火的举动感到不解，“老大（铭子），你要干啥去？”
　　“有事儿，老三帮我请下假，补下请假条。”扔下话我就迅速出门了。
　　就在我还在考虑去哪能找到她时，一抬头，就远远的看到校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校门外对面的马路上，一动不动恍如雕像。
　　保安还在打瞌睡，我不想惊醒他，就直接翻门而出了，大清早的路上没什么车，我径直跑到她面前，看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也没注意到我，就盯着某一处看，样子比前一天看见她时状态还不好。
　　“齐雅？齐雅！”我叫她，“齐雅你没事吧？大早上不在家待着跑这来干什么？”
　　好一会，她才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看着我，眼神由迷茫失焦渐渐恢复神智，随即眼里聚起一种不可置信，“唐铭？”
　　“是我。”
　　“唐铭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啊。”她的表情就变得很奇怪，还没怎样眼睛先湿了，然后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我有点慌，也困惑不解，“别哭，哭什么啊？”
　　“我等了好长时间，他们不让我进，唐铭，他们不让我进！”
　　“没事没事，因为时间太早了，还没到交班时间呢，我这不出来了么，”我安慰道，“你哥给我打电话，说你不见了，我正要出去找你呢，结果你真跑我学校来了，你什么时候到的？”
　　她的情绪又微微有些激动，抓着我的衣服不松手，“你要来找我？”
　　“是啊。”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我怕你走丢了。”怔了一瞬我随口回道。
　　“所以你是关心我的对不对？”她又道。
　　“作为朋友关心一下很正常，”看她期待的眼神我不想她误会，“你别想太多，我没别的意思。”
　　她眼底黯了一瞬，声音冷了一分，“是我哥让你出来找我的。”
　　“……是，但就算你哥不说……”
　　“我就知道，若不是他要求，你也不会费这心思，”她自顾自的喃喃道，转身走掉，“我这样的存在本来也没什么意义。”
　　我有点恼火，跟上她的脚步，“别动不动就说这些颓丧的傻话，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意义的，有很多人都很关心你，你爸妈，你哥，他们都很关心你，你要好好的，不要让他们担心。”
　　“那你呢，”她低声反问，“你也关心我么。”
　　“我当然，也关心你啊……”话说出了口却没什么底气。
　　她自然也是不信，“算了吧，你也不会说谎。”
　　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跟在她后面，在她回家之前我是不能先走的，万一她又跑去了别的地方而我们又不知道，只会更让人担心。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半天，她终于回过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
　　“听话，你哥很担心你。”
　　“你回去吧，回学校上课，我不该耽误你时间。”她说。
　　“在你回家之前，我不会走的。”
　　没有私情，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而已。
　　她看了我一会，忽然朝我跑了过来，不等我有反应，脸上就留下一抹温热痕迹：“谢谢你。”
　　她挤出一抹笑，然后转身跑开了。
　　我正茫然着，抬眼却看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付哲。
　　“你怎么也来了？”
　　他看着齐雅从他身边跑过，没有停留，随后视线重新回到我身上，表情让我看不懂，“她果然是来找你了。”
　　我怔了一秒，略微明白了，“齐放也给你打电话了。”
　　“嗯……”他脚步一顿，又道，“我给他打的，本来说好要见面的，但是他爽约了。”
　　“哦。”我迟疑一瞬，还是继续跟上齐雅的脚步。
　　“干什么去？”他问。
　　“齐雅情绪不稳定，看她回家我才放心。”
　　“其实你挺关心她的。”
　　“朋友间的关心而已。”说完才觉得解不解释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没再看他，直接走了。
　　等她安全到家后我就打算离开，她却忽然说道，“唐铭，你留下来陪我吧。”
　　我只觉不妥，“你已经到家了，我就不多留了。”
　　“我害怕。”她说。
　　不等我再说话，齐放接道，“你就留下来陪她一会吧，放心，家里没别人，你在我也放心。”
　　不等我再拒绝，齐雅直接将我拉进屋去。
　　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付哲的身影。

　　房间里只有我和齐雅两个人，一时谁也没说话，空气安静的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我打破沉默说道，“就这么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要不做点什么？”
　　我看到她床头柜放着两本书，就拿过来缓解尴尬，细眼一看竟是法语的，顿感惊讶，“你也喜欢法语？”
　　“不喜欢。”
　　“那你还有法语书。”我随口回道。
　　“你喜欢。”
　　法语书里都是用黑笔做的注解，看着密密麻麻的注解竟比我的笔记记得还多，诧异之余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我喜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她就定定看着我，又是半天没反应。
　　我有点无措，胡乱又尴尬的解释了一句，“也不是多喜欢，就是图个新鲜。”
　　她眨了下眼，“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不解其意。
　　她靠近我，眼神像猫一样，专注的看着我，“唐铭，我知道我不该勉强你，可是我还是想……你能不能试着喜欢我？”
　　“什么？”我愕然，尝试，感情也可以尝试？
　　我看着齐雅，忽然觉得自己看错了她。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洒脱爽朗的，还有一点点的小骄傲。
　　但是现在的齐雅，与之前完全不同。
　　是因为抑郁症的缘故么。
　　还是说这才是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人不可貌相？
　　待我回过神，却见她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似有诸多痛楚，嗓音都带着哽咽，“唐铭，我好害怕。”
　　我知道这是她的病情反复了，遂安慰的说道，“不害怕，没事的，我不是在这呢么。”
　　“若你不在呢？”
　　“我不在……还有其他人，你哥也会陪你的。”
　　“我只想你陪我，别走好不好？”她的眼神看的我心焦。
　　“你在外面呆了那么半天，肯定没睡好吧，要不要再睡一觉。”我转移话题。
　　“我睡着了你就会走了吧。”她问。
　　“不走，在你睡着之前我不走。”我说。
　　“我睡着了你就走了。”她重复。
　　“……睡觉吧，乖。”我轻声哄着。
　　“你陪我睡。”她说着，搂着我倒在床上。
　　我一动她就不高兴，想着她病情易反复，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僵着身子躺在床上，而她则将手脚都缠在我身上，好像我是她睡觉时抱着的玩偶一样。
　　不同的是，我是活的，而我若想活动，她就抱得更紧，在她睡着之前我只能保持原状。
　　她似乎很不满意我这个“人偶”的表现，还强制性的把我胳膊也搂在她身上，我心生一计，改为主动搂着她而不是被她“压制”，这样等她睡着后我也好脱身。
　　她似乎也很满意，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就这样不知道保持了多久，感觉到她真的睡着了，我就小心的抽身出来，蹑手蹑脚离开卧室。
　　来到客厅发现付哲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而齐放则不见踪影。
　　我顺势问道，“齐放呢。”
　　“有事出去了。”
　　“你还不走？”
　　他没回话，只是定定看着我。
　　“看我干什么，我头发乱了？”我就摸了摸头发。
　　他就转开视线，好一会莫名来了一句，“齐雅是真的很喜欢你，好好待人家。”
　　“我当然知道她是个好女孩。”但想到她得的抑郁症，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于她，不想细心都不行了，她现在敏感的很。”
　　他没有说话，我看了眼时间，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齐盟打来的，语气焦急，“你快回来吧，松子和人打起来了！”
　　“什么？又打起来了？！”一听这话我只觉得脑子都大了，最近是怎么了，她怎么总出事，上次是和酒蒙子打架，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定与造谣贴脱不了干系，我来不及想太多，扔下一句让付哲好好看着齐雅的话就匆匆赶回了学校。

　　“松子你没事吧！？”
　　我直奔校医室，看到她时，她正在打点滴，好在神志很清醒。
　　来的路上齐盟语气慌得不行，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听的我腿都快软了。
　　看到她很清醒的样子我才微微松了口气。
　　不想她却白了我一眼，无关紧要回道，“没事，死不了。”
　　这是觉得我大惊小怪了？乖乖，非要进医院才算严重么。
　　“真没事假没事？这可开不得玩笑啊，不是说被打到头了么，觉得怎么样，头疼么？晕么？有没有觉得恶心想吐什么的？”我继续追问，不行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了，那股劲早就过去了，”她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歇一会就好了。”
　　“确定不用去医院看看么？”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花那冤枉钱干什么，顶多是轻微脑震荡，养两天就没事了，”她不以为意，还关心起了其他，“一会你先把这两瓶滴流钱付了吧，我现在是没钱了，完事我和付郁一会还要接着上课呢。”
　　“还要上课？你这能行么！”
　　都这样了还想着上课，真是不让人省心，而陪在一旁的付郁倒是与我想法一致，我不自觉多看了她一眼。
　　“有啥不行的，能下地走路就没事。”她依旧不当回事，“你要是还不放心就给我买份猪头肉补补，吃啥补啥。”
　　“补了那也是猪脑子，没有作用不怕，别到时候起反作用，脑子迟钝了那就得不偿失了。”看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就火大。
　　“你知道啥，猪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之一，别看它长得憨憨的，人家比你聪明。”她还知道和我斗嘴，就说明没有大问题了，脑子清醒得很。
　　“行行行，你说啥是啥，”我也不和病号计较，就满足她的口腹之欲“晚上我就回家给你烀猪头肉去，最晚明天一早你就能吃到。”
　　又不禁苦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宠着她宠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