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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   冬去春来,当盎然的生机充斥在整座黑龙城,失去妻子而悲伤的布莱克国王终于走出了悲伤,决定迎娶新的王后。这位新王后来自布莱克家族旁系,她曾经是一位宝石商人的妻子,自从宝石商人遭遇海难去世,此时已经过去了数月。这位夫人今年二十六岁,与身为宝石商人的前夫育有一双儿女,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姐弟,今年五岁。分别叫做爱丽丝与杰克。

      这位夫人与布莱克国王相识在春日的猎场,仿佛就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阳谋,失去了丈夫的美丽夫人与失去了妻子的国王,他们在不经意中相遇,而后在遇,直到彼此都心生出好感。

      当大片大片的玫瑰盛放在花园中,布莱克家族的领土上迎来了新的女主人。她有着如同上好丝绸一般顺滑的淡金色长发,樱桃一般鲜红的唇,仿佛美玉一样无暇的皮肤,那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即便是讨厌她的小阿尔方斯也无法说出什么恶言恶语去讥讽对方。

      艾琳娜是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嫁给了老阿尔方斯·布莱克。鲜花铺成了一条令人艳羡的路,一身漆黑礼服的艾琳娜在侍者的指引下,缓缓的,缓缓的朝着站在王座前的老阿尔方斯走去,朦胧的黑纱罩在艾琳娜的脸上,为她那倾城绝艳的容貌更平添几分绮丽。

      身为艾琳娜与前夫所生的孩子,爱丽丝与杰克,他们都被打扮的比往日更光鲜亮丽几分。充作了花童跟在了艾琳娜王后的身后,手中捧着晨间刚刚从花园中采摘的黑色玫瑰。

      而作为布莱克家族的准继承人,小阿尔方斯则是绷着脸,与一众代表着旧贵族势力的家主们坐在一起,十七岁少年故作老成的脸与守旧贵族那矜持又阴沉的神色格格不入。却又隐隐的有些莫名的相似。

      与守旧的贵族那死气沉沉的阴郁神色相反,新王后身后所代表的新兴贵族的脸上,则是一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春风得意。

      自从海上航路的开启,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看到了某种新的希望。只要能乘船东渡,并且活着回来,就能从孑然一身的平民,一跃挤入贵族的行列,拥有庄园,奴仆,还有黄金。

      所以,即便九死一生,但仍旧有无数冒险家投身前往东方的探险之中,而此时坐在高座上的新兴贵族,他们便是从东方充满了绮丽异闻的世界中探险过一遭,最终又回到这片土地上的人。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但除了老布莱克国王与艾琳娜王后,参与这场婚礼的人,并没有什么人真心地怀揣着祝福。旧贵族对新贵族出身的王后心怀鄙夷,而新贵族则更关心,嫁给了国王,成为王后的艾琳娜,能够给他们带来多少利益。

      欢快的乐声在奏鸣,有身着彩翠拖着长长尾羽的山雀翱翔过天际,发出一声声清丽的啼鸣。而作为国王的次子,身为王子的爱德华却并没有参与到这场看起喧嚣盛大,实则虚浮的如同流砂城堡的婚礼。

      老阿尔方斯国王并不喜欢爱德华。每当他看见身体残缺的爱德华,就会想到爱德华出生的那天,围困城堡的军队,孤立无援的绝望,恶魔的回应,还有爱德华那双冰冷与魔龙无虞的金色竖瞳。

      老国王甚至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被噩梦惊醒,继而反复的思索一个问题,爱德华真的是他的儿子吗?……而不是魔龙的魂魄转世?

      毕竟,自从那天之后,龙塔中的魔龙再也没有回应过老阿尔方斯的祈求。

      所以这一次的婚礼,老国王一如既往的并不想见到爱德华,以漠视来应对爱德华,不去思索关于爱德华的一切。他以爱德华王子的身体并不适合参加婚礼的理由,禁止了爱德华的到场。

      并不能到场的爱德华坐在了高塔上,他遥遥的看着喧嚣浮华的婚礼,脸上的神情与平日无虞,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无悲无喜。低垂的眼帘里,尽是与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

      “人类可真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生物,分明并不开心却会展露微笑。所以……脸上带着假笑是人类生存在世间的社交礼仪吗?”爱德华的身旁,只有神出鬼没的黑猫听的到稚童此时的这些话。

      没有人回答爱德华。而爱德华也似乎没打算听从旁人的回应,他在晚春与朝夏交替的晴朗午后,悄然的转身,离开了能够听见喧嚣与热闹的高塔。

      风中飘摇着被铺陈在地面的黑色玫瑰,他们随风而飞舞,带起一阵阵的惊呼,那欢乐的奏鸣曲依旧,人声鼎沸的婚礼也依旧。

      沉浸在爱与虚妄中的人,看不见十面埋伏。他们的眼中,只能看得见自己想要看到的一切。而下意识的忽视了不想见到的事物。

      ……

      艾琳娜嫁给老阿尔方斯之后,爱德华与小阿尔方斯的生活依旧。新王后的出现,并没有改变什么。他们像是没有交集的线,彼此行进在各自的轨迹上。但其实无论是艾琳娜王后还是小阿尔方斯的心里都清楚,这只是短暂而虚假的平静。

      新贵族在等待着艾琳娜王后诞下新的王子,他们会暗暗的在心底诅咒着每一个旧贵族,诅咒着小阿尔方斯王子,企望着能够通过王后诞下的子嗣,以此为基石而攫取更多的利益,获得成倍的黄金与土地甚至奴仆。

      而在这时候,爱德华的存在就变得无足轻重。残疾的王子,地位比起女性的继承人还不如。按照第三纪元元年由这片土地最早的两个家族所共同拟定的《黄昏条约》,家族的继承人以长子为首,而后是次子,三子,以次延顺,倘若没有男性继承人,则将又女性继承人继承家产,若是没有女性继承人,家产则由家主的弟弟,叔叔,妹妹……以此继承。

      而在这其中,私生子和生来残疾的孩子,是没有继承权的。前者因为不合理与不合法性,后者则是因为不完整,不能够成为完全的人。

      在《光明大典》的某一篇章中,有这样的形容,残缺既意味着不完整。不完整的灵魂与躯体预示着失去与罪恶。唯有堕落的恶魔,才会付出代价,以此获得什么……

      没有继承权的爱德华冷眼旁观着小阿尔方斯身后的旧贵族势力与艾琳娜王后身后的新贵族势力互相博弈,而他则是继续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

      便是在这漫长又显得无聊,却又安逸的时间中,列昂家族那头暴烈的火红色狂狮陨落,继承人是狂狮那对比其他极其出色的子女而言,显得怯懦又平庸的幼子。

      而小阿尔方斯·布莱克也将要迎来了他十八岁的生日,过了十八岁的王子,便意味着成年,他将要前往属于自己的封地,而后小阿尔方斯将与来自格林家族的公主伊芙·格林履行婚约。

      伊芙格林的父亲,格林王,奥丁·格林,他是小阿尔方斯与爱德华的母亲艾吉尔·格林·布莱克同父同母的哥哥。

      为了巩固两个家族世代友好,两个家族都会选出年龄相仿的直系血缘作为联姻的对象。而到了小阿尔方斯这一代,人选便是小阿尔方斯与伊芙。

      随着小阿尔方斯的生日越来越靠近,艾琳娜王后忽然就深居简出了起来,而原本与旧贵族针锋相对的新贵族也随着王后的这一举动忽然就偃旗息鼓了起来。就好像他们忽然意识到了阿尔方斯王子即将成年,而这个国家终将要被这个继承了父亲名字的青年所继承一样。

      秋日的脚步缓缓的,缓缓的靠近,为小阿尔方斯成年所制作的礼服也终于封好了最后一颗珍珠。一切都在遵循着某种不疾不徐的脚步,似乎所有的事情发展都合理又合乎情节。只是在等着老国王将属于这个国家继承人的金王冠戴在王子的头上。

      “爱德,明天我就要举行成人仪式,成年之后我将要前往封地,到时候,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依旧是高塔,依旧是微凉的风与暖阳的午后。

      即将要成年的阿尔方斯与即将年满六岁的爱德华并排坐在高塔上。他们的面前是一览无余的国土与城池。这个国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暮之所即的一切也都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阿尔方斯的手指向远方。遥远的视野中,是一片开始泛黄的山丘与平原。

      “我的封地在那边,靠近格林家族的领地。伊芙已经住进了那座新建成的城堡里,等我前往封地,我就会和她结婚。”

      爱德华的目光随着小阿尔方斯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轻轻的点了点头,却没立即给他的答案。

      然而就在这对布莱克兄弟享受着难得的午后悠闲时光时,另一场阴谋却悄无声息的如同罗网一样展开。精心构架的罗网,只等布莱克兄弟走入其中,然后……

      想着即将到来的一切,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的那个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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