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谢青云

1、第 1 章狭路重逢

　　第一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风像刀子似的，夹着雪花。
　　叶辰扯着围巾遮脸，缩着脖子推开了场馆的大门。
　　门开了，寒风夹着雪粒子刮进来，惊扰了一室温暖。场馆里暖和得多，甫一开门，叶辰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随之涌来的还有激烈的讨论声。
　　门再合上时，场馆内又换上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叶辰有些发怵——他并不喜欢成为焦点，更不喜欢在被这样众多目光注视打量着。就好像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扒光了衣服示众一样，让他莫名地没有安全感。
　　“嘿！小叶！这儿来！”王导在角落里远远地冲他招手，招呼他过去。
　　叶辰循着声儿远远地看了王导一眼，重新垂下头，硬着头皮向对方走去。这时人群才逐渐又恢复了方才的喧闹。叶辰打招呼，尊称对方为王导，对方一乐，笑得前合后仰。不过碍于学长的身份，王导象征性地谦虚了几番：“诶诶诶，不敢当不敢当，叫学长就好。”来回推拒几次后方才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难为情似的接受了。
　　“今儿个开机第一天，咋就迟了呢？大伙儿可都侯着您大驾呢！”
　　虽说是“开机”，但不免有些夸大其词，他们其实不过就是排练一部舞台剧而已。
　　王导的手从他后背绕过去，亲昵地拍他的右肩，简直就是把他整个人揽在怀里了。叶辰有些不适应导演这样的一股热乎劲儿，一边退出王导变相的拥抱，一边道歉：“对不起王导，下次再也不犯了。这回是耽搁了，您见谅！”
　　王导被叶辰一口一个恭恭敬敬的“王导”给哄住了，私底下乐呵了好一阵，又开始瞎唠：“怎么就专捡今儿个耽搁上了呢？我特么还差点以为你不来了呢！那我这儿再重新找个人得多难呐！还好还好，小子够义气啊！……”王导见他穿得单薄，捏了捏他的膀子，老气横秋道：“诶，小叶你是不是穿少了？怎么缩得跟猴儿似的？你瞅瞅，你们这些小年轻啊……”
　　王导豪爽干练，说起话来语速快节奏快，连环炮似的打得叶辰措手不及，只能顶着对方的滔滔不绝艰难地发出几个音节：“我……啊……嗯……”
　　王导口若悬河地瞎唠了一气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对方这么一副支支吾吾、欲说还休的窘迫模样，认为叶辰是在害羞，于是安抚性地拍拍对方的肩：“别紧张，莫怕羞！往后咱剧组还得靠你镇场子撑台面呐，总得见识大场面的。况且，我又不吃人，你怕啥？”
　　叶辰再次被王导的连环炮轰得发懵，一时语塞。
　　可旁边踱过来一个人开口接了茬儿，声音本身很低沉磁性，但语气却很轻快：“王导，人家哪里是羞涩？关键是你的妙语连珠压根儿不留空子给人家回答好阀？”
　　这个声音他听过千遍万遍，早已烂熟于心，像是融入血骨之中，随着骨骼一起生长，跟着血液一同翻腾。
　　叶辰愕然。他的鱼一样的记忆力素来令人不敢恭维——他可以不记得很多事，甚至是不记得自己在前一秒做了什么；但有些东西，即使历时已久，却往往冥顽不灵、根深蒂固地留着他脑子里，任他再怎么拼命地试图忘记，却也往往无济于事，甚至反而愈加印象深刻。
　　譬如，黎向东的声音。
　　尽管听出了是他，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是自己判断错误。可凡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叶辰循声回望，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旁的一切仿佛皆成了静止而虚化的背景，视野被眼前人装填得满满当当。
　　“啊，我这不高兴嘛？一高兴我就爱瞎唠……”王导经黎向东一番数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即转移话题说：“哈，对啦！向东、小叶，你俩做主演的还互相不认识哈，我给介绍介绍？”
　　叶辰僵直身子，低着头不敢抬头。
　　王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低垂着头的叶辰，他以为对方又是害羞，于是自己肩负起牵线搭桥的责任：“小叶，这是黎向东，咱学校校草，咱剧里的‘谢玄’就他演。你俩主演对手戏比跟女主的还多哈，得好好培养感情。这一回生二回熟的，这厢打过照面了，以后就是好朋友……不，最起码得是好哥们！往后就哥俩好哈！”
　　二人就听着王导一个人在那儿瞎叨叨，王导甫一讲完正准备向黎向东介绍叶辰时，黎向东截住对方的话头，落落大方地解释道：“不好意思，王导，叶辰以前是我的……”黎向东长久地注视着叶辰，神色十分自然。顿了顿，他再接上前头的话：“以前是我的同学。”
　　以“同学”来总括二人的关系的确不妥，他俩做过同桌，成过朋友，当过恋人，虽然往后是分道扬镳了，但用“同学”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在太淡太薄。
　　“啊？”王导诧异，随即又换上一副怨怼的模样：“不早说，害得我自作多情地牵线搭桥！你俩串通好的吧！兔崽子！”
　　黎向东低低地笑了几声，毫无顾忌地直视叶辰，上扬的嘴角怎么看都有点洋洋得意的意味。
　　叶辰不看黎向东，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只是觉得，以他俩这样的境地，见个面都只能是尴尬别扭了。他其实从没想过他能在离家万里的帝都、在帝都的一角冰山----中央电影学院见到黎向东，更没想过会和对方同一个剧组演对手戏。
　　从刚刚重遇黎向东到现在，叶辰的心神还有点飘。直到对方热热乎乎地揽住他的肩，他才从恍惚中渐渐回神。
　　两人身量尚且有点差距，黎向东要比叶辰高出半颗脑袋。再加上叶辰骨架子小巧，黎向东轻而易举地就将对方揽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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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
NO.1 作者目前并非业内人士，对舞台剧还知之甚少，舞台剧的相关记述全靠作者个人非专业的艺术发挥和天马行空的主观想象，所以也不会有过多的描写，怕露怯。
NO.2 预计是短篇【好吧我早构思好了是短篇，但是出于我“每篇短篇都想扩成长篇然而时间又不允许”的癖好和现状。。。。表示不敢夸下海口。】
NO.3 不定期更新，喜欢的话欢迎收藏，也欢迎留评催更【表示这样的话作者会更有动力哟！*^____^*】
NO.4 好吧，有必要提前解释一下这个“阴谋”一说，我只能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如果算它成立，那么它只是黎向东耍的小手段而已，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看官大大们觉得它不成立，就只管当它是噱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