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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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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走停停地闲聊着回了无回院,鬼伯早已在无回院门口等候多时了,一见白泽便立刻上前,欲言又止。
楚明月与楚弦歌会意离开,鬼伯让人去收拾楚明月的寝室。
“公子,大公子来了。”鬼伯半弯着身子,声音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兴奋。
他从未想到过他此生能够见到传说中的那个人。
“我大哥来了,在哪儿?”白泽呼吸一滞,张扬的眉角有些僵硬。
该死,他大哥怎么会突然来这儿,该不会是东华又去萧远山闹了吧。要真是那样,他可惨了。
“在望乡台,公子现在可要去见见。”鬼伯一丝也未听出白泽的僵硬不安,依旧一幅崇敬的神色。
“我去看看,不用跟来了。”白泽点点头,向后殿而去,一身白衣,如鬼魅划过。
鬼伯恭送走白泽便到无回院里去看看楚明月的房间收拾的如何了,楚弦歌也在,几个小丫鬟麻利的打扫干净了楚弦歌旁边的一间屋子正准备退下,见鬼伯的到来纷纷行礼。
“都下去吧。”鬼伯摆摆手让人下去,转身向两人拱手问道。
“老朽见过府君、千幻上神,老朽鬼伯,无回院管事。”鬼伯顿了顿继续道。
“府君看看可还缺什 么,知会一声老朽便可,另外主上喜静,这院子里没人伺候,一日三餐虽都有老朽送来,但需要什么还请府君言明。同时,还有一点必须和府君说清楚,这院子里主上布了几个小阵法,府君可让千幻上神陪着熟悉一下。”鬼伯进退有礼的将院中的情况说清楚,话语中亦不乏提醒。
“不必麻烦,鬼先生是心细之人,一切都已为明月准备妥当了。”楚明月不敢自持身份,赶忙回了一礼,浅笑着说。
“老朽可担不起府君的一声先生,府君像公子和千幻上神一样叫我鬼伯就好。”鬼伯也笑笑,今日笑得格外灿烂。
“好,鬼伯。”楚明月顺从的应下。
能在先生身边得用的人,必定不是平凡之人。
“鬼伯,先生回来了没有?”楚明月在一边看白泽还未回来,忍不住插话。白泽的房间在他们两人的里边,要回房必须经过这儿,可他半天也未瞧见人回来。
“喔,大公子来了,公子去陪着了,估计今夜不会回来了。”鬼伯解释道。
“什么,先生的大哥来了?”楚弦歌诧异的问出声,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能教出先生这样的弟弟,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哥哥。
“是,大公子今日突然到来,公子刚刚也吓了一跳呢。”鬼伯低低笑着,眼角有几分促狭。与他那张如松树一般的老脸有些违和。但心底的敬仰却不减。
“两位若是无事便早些睡吧,老朽先告退了。”鬼伯看看天色,弯腰行了一礼,提过身边的灯笼说道。
“鬼伯慢走。”楚明月点点头,和楚弦歌一起送走苏伯,也回房休息了。
先生的大哥来了,这下子有热闹看了。
楚弦歌想完,压抑住心中的好奇,渐渐睡去。
在他熟睡的时候望乡台上,白泽身如鬼魅的停在负手而立的墨衣男子面前,眸色清冷如天阶冷月。
翌日,楚弦歌依着往日的习惯起了个大早,洗漱好后出房门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对着满院美景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结果一口气还未下去,就被旁边倚着栏杆望风景的白衣少年吓得差点被自己呛死。
白泽闲闲的坐靠在栏杆上,一根银针将一排彼岸花牢牢的钉在一边梁木上,少年一身白衣,长发披散,有三分凌乱与狼狈,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出异常,只是往日那双飞扬的眸子,此时一片疲惫与黯淡,还隐隐夹着几许哀怨。
“先生,你怎么在这儿?”楚弦歌压下心中的疑惑,走到白泽身边看清苏药手中拿着一株碧绿的药草,估计是醒神的,妃色的唇边还含着半片,衬得唇色有些苍白无依。
“饿了,等鬼伯送饭过来。”白泽舌尖一卷,将药纳入口中咀嚼,声音含糊不清。
“你不困?”楚弦歌无法理解疲惫不堪的白泽为什么会不去睡觉。
“吃完再睡。”白泽遥遥望见鬼伯灰扑扑的身影,随口答了一句,迎了上去。
楚弦歌叹了口气,果然他还是无法理解自家先生这种吃货和睡神的想法。
“弦歌,早。”楚明月也起床了,拱手向他问好。
“早,姐姐鬼伯带早膳来了,咱们吃饭去吧。”楚弦歌应了一声,主动扶着楚明月向楼下走去。
等两人下楼时,用膳的小桌已一片狼藉,鬼伯正收拾碗碟,看见两人,微微一笑,有几分老人家的和蔼与慈祥。
“请府君和千幻上神等一下,老朽这就收拾好了,马上换上新的。”
“看来鬼伯是知道先生的性子,所以早就准备了备份。”楚弦歌促狭的挑挑眉,顺手帮苏伯收拾起来。
“千幻上神这话说的,若让公子知道了,又该生气了。”鬼伯会心一笑,白泽呀,看着挺沉稳,其实就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任性,爱玩,肆意妄为。
“他现在去睡了,肯定睡得和猪一样,哪里听得见。”楚弦歌调皮的眨眨眼,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
“千幻上神胆子可真大,当着老朽的面敢说我家公子,不怕我拼了一把老骨头维护公子颜面。”鬼伯抬眸,笑得有几分诡异。
“鬼伯也说了是老骨头,可别闪了腰。”楚弦歌毫无防备的反笑,结果鬼伯一袖子挥过来,楚弦歌猝不及防的被掀翻在地。
楚弦歌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派淡然的鬼伯,差点泪流满面。先生变态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连先生身边的一个管事也这么好的身手。
“哈哈哈……”楚明月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楚弦歌狠狠一瞪,连忙止住了笑声,差点呛到自己。
“千幻上神得罪了,上神请用膳,老朽先告退了。”鬼伯退后一步,半弯着腰,恭敬地行了一礼,提起残碟退下,枯木一般的脸上虽只是浅笑,但仍掩不住得意。
楚弦歌咬牙,和他家公子一样气人。
晚间白泽终于醒过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慵慵懒懒的推开房门,望了望天色。
嗯,到用膳的时辰了,吃饭去。
饭桌上,楚明月和楚弦歌已经到了,鬼伯在一边侍饭,见他过来立刻给白泽摆上碗筷。
白泽睡了一天,毫不客气的扒了几口饭。
“先生,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斩龙剑法第五层。”楚弦歌夹了一筷子菜,看了眼鬼伯,颇有些咬牙切齿,他必须要早点突破第五层。
“那套剑法鬼伯昨天默好了,待会儿你自己找鬼伯拿。”白泽正忙着吃饭,丝毫没有听出青年声音里的不忿,随口说道。
“……”楚弦歌眼角抽了抽,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变态。
这老头竟然记忆力这么好,太变态了。
楚明月见证了早上的事情,此时看见这个场面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都像一个个没长大的孩子。
“嗯,弦歌从今晚起开始闭关修行,至于明月,咱们去民间转转。”白泽放下碗筷,终于有空安排事情了。
“今天没有准备的去民间转转会不会不太好?”楚明月皱眉担忧道。
“白天睡多了,夜里睡不着,出去走走。”白泽眼都不眨的说道,完全没有逗人的意思。
“……”楚明月觉得自己还是跟不上先生的思维。
吃过饭后,楚弦歌在院子里的药材边望晚霞,随便纠结一下到底要不要去找鬼伯,那个老头实在是和他家公子一样讨厌呀。
“千幻上神,你的书。”突然一个东西落在身边,楚弦歌回头,见鬼伯提着残羹向他挥手离去。
楚弦歌忍不住勾唇,果然和他家公子一样讨厌。
月撒满天时,楚明月沐浴着月光睁开眼,鼻端时幽幽药香,眼前白泽正坐在旁边。
“啊……先生,你干什么,靠这么近?”楚明月被近在眼前的容颜吓了一大跳。
“看你呀。”白泽往后一仰,坐在草地上,眸色单纯干净。
“……”
“咱们去民间玩去。”白泽拍拍她的肩,漫不经心,毫无悔意的说道。
“不想去。”楚明月白了他一眼,神色怏怏。
“为什么?”白泽一下子凑近她,莫名其妙的问他。
“被你吓得心口疼。”楚明月现在一看一把推开他,皱眉道。
“哪有,我明明没有吓你。”白泽不服气的横了他一眼,干净的眼眸清似明镜,却又幽深无比,眉角张扬,三分慵懒,竟有几丝眸光潋滟之感。
“那就不去了,咱们喝酒去。”白泽也不强求,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草渣一派潇洒悠然,英气大方。
他今夜原本就是睡不着 觉无聊得慌,所以想出去走走,既然没人陪着,那想必自己一个也无聊的紧,还不如找个别的法子打发时间。
“不去,就你那酒量,喝得没意思。”楚明月摇摇头。
“那下棋?”白泽也觉得自己酒量真不咋地。
“看书吧。”下棋?楚明月一想到三百年前自己在棋盘上被先生完虐就头疼,随口提出另一个建议。
“好,去书房。”白泽点点头,纵身一跃,身形如影的进了自己的二楼书房。
就着夜明珠的光芒找书,楚明月突然想起一事,回头问已经盘腿而坐看书的白泽。
“先生,鬼伯说昨日你大哥来了?”
“是来了,然后拉着我诉了一整晚的苦。你说东华无聊不,一把年纪了不好好过日子,整天就知道闹,还拖上我,哪有这样的人。”提起东华,白泽就来气,整整一晚,他尽听大哥的抱怨了,东华天天都去萧远山闹,现在一想就恼火。
楚明月看见白泽这般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想笑,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泯住唇不说话。
从她记事起,先生和东华师伯的关系就没好过,听孟师姐说:先生和东华师伯从前关系挺好的,从小玩到大,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两个人闹翻了,再后来东华师伯退隐九华山,先生领了个文昌帝君的头衔,行走六界。
书房里静静的,满身儒雅的姑娘自书中抬起头,眸光扫见已经睡得正香的白衣少年,唇角不自觉的带出一抹宠溺的笑。
半个时辰前还说睡不着,此时倒睡的比谁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