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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瓜尔佳氏·常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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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给我瞧瞧,咱这宝贝的龙凤呈祥!”
瓜尔佳氏大夫人倾身弯腰,凑过去看着弘止和温暖。
“大舅母。”
“哎哟,你怎地跑过来了。快回房里去。”
“无事的,这都出了月子了,能走动。再躺着不动,身子骨怕都要化了。”
“犟嘴。”
大夫人佯怒拧了拧敏殊,扶着敏殊回了主屋。
“这一下生了两个,你这小身板可得好生养着。不然以后老了,有你受罪的。这寒冬腊月的,你还下床跑,真是该打。”
“我的好舅母,这月子坐的足足的。身边这几个本就看管的严,四爷还特意嘱咐过,这几个更是管的严。这也不行那也不让,好不容易出了月子能透透气,舅母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就你有理。”
弘止和温暖的满月酒办的并不隆重,除了最近朝中的暗涌,还有一方面原因。
老话说,能得龙凤都是老天看顾有福之人。弘止和温暖年岁小,已是万福,若在大摆宴席,惊动天上,惹得不喜,便不好了。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福气,再压了身。
大夫人扶了敏殊歪在火炕上,珍珠打帘进来给端了热茶。大夫人拍拍敏殊的手,欲言又止。
敏殊对珍珠挥挥手,看着珍珠躬身出了屋,侯在门外。
“大舅母,你有话不妨直说。可是府中?”
“府中都好着呢。是一点私事。”
“私事?大舅母请说,敏殊能帮上忙,定不会袖手旁观。”
大夫人执了茶盏递给敏殊,自己端了一杯在手里,用茶盖滚了滚,也不急着喝。脑内思索着怎么开口,将茶慢慢放下,抬头看着敏殊。
“哎,舅母与你直说了,也不绕弯子。太师府你那嫡妹,我记着是叫宜兰是吧?”
“嗯,就这么一个嫡妹,是叫宜兰。大舅母怎地提起宜兰了?”
“宜兰丫头算着比你要小几岁,过了年刚巧十三,合着够明年选秀了。”
敏殊听着大夫人的花,慢慢觉出味来,这是看上宜兰了呀。就不知是给谁相看了?
大舅家由于早年身体原因,底下就一公子,去庙里请的名,为“常寿”。二舅家嫡子也就两个,常安与常乐,嫡女三个。
既然今儿只有大舅母过来,应就是给常寿打听呢。算着年纪,过了年,常寿该十四了。
“嗯,眨眼间,宜兰都是大姑娘了,明年合该够了选秀。”
“……敏殊啊,你表弟那不要脸皮子的,昨儿扭捏跟我提了宜兰丫头。”
“哦?他何时见了宜兰?”
“常寿性子随了你大舅舅,最爱舞刀弄棒。虽说府里是将军门第,可舅母私心里不愿常寿跟了他阿玛去领兵打仗。舅母就这一个孩子呀。”
敏殊和大夫人说的好好的,忽然大夫人就说到这了。敏殊赶紧起身,拍着大夫人的肩膀。
“大舅母?可是常寿调皮了,惹了你生气。等会我带信,让隆多与隆科去教训他。莫伤心了。”
“哎,儿女都是债啊!常寿知道我不愿他习武,都是背着我偷摸学的,其实我都知道。他有一个秘密的练武场地,是他自己费心找的,离郊外那庙不远。
有次宜兰丫头跟着太师府夫人上香时,他给瞧着了。还偷摸翻了寺庙的院墙,刚巧被宜兰丫头瞧个正着,一时惊吓跌落下来。”
“倒是缘分了。”
“这事吧,说来宜兰丫头是你的庶妹。可中间总归隔着你额娘,常寿也知道,私底下只与我扭捏说了几句,没敢告诉你舅舅。我也知道这样,你会难做。可……可常寿他过了年就十四,考了举不管中没中,铁了心要跟着他阿玛去了塞外。我……我这于心不忍啊!”
“大舅母,无事的,宜兰是个好姑娘。”
“敏殊啊,你别怪舅母,舅母也是没法子呀!”
“怎么会怪舅母。额娘去的早,也是天意。我自来跟着玛法玛嬷,都是娇宠着。继夫人也没为难过我,隆多隆科和宜兰与我也是亲近。若这事真成了,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事,我得先问问继夫人的想法,探探宜兰的口风。总不能咱这么兴高采烈的准备着,到头来确是一场空。”
“该问的该问的。你帮大舅母探探信,咱常寿你是知道的,论样貌那也是一等一,在京里排的上数的。论规矩,也是……虽是跳脱点,但绝对没有出格的。而且咱常寿一辈子内院只有一个嫡福晋,随了你大舅舅。再说……”
“是是是,常寿是极极好的!”
敏殊脸上无奈,这大舅母的性子真是说风就是雨,刚刚还伤心苦恼,这转眼就自卖自夸的得意,也是神人。
大夫人又坐了片刻,去了隔间看了看依旧睡得香甜的弘止和温暖,便告辞了。
敏殊让珍珠拿了牌子,去了太师府,邀继夫人明儿带着宜兰过来。说是许久未见,心里想念。
这说辞,敏殊自己都是不信的,满月酒刚撤没多久,什么许久未见。
“额娘,为什么止哥和小妹一直睡觉呢?他们不饿吗?”
“止哥和暖暖还小,睡得饱饱的才能快快长大,陪怀哥玩耍。”
“等他们大了,我就带着止哥去玩,给小妹摘花。送止哥木剑,买糖给小妹吃。”
“我的怀哥真棒,是个好兄长!”
小胖子被敏殊夸的心满意足,挺了挺自己的肉肉的胸脯子。敏殊看的好笑,却只能憋着。现在的小胖子不得了了,脾气见长,还死要面子。
该说,真不愧是胤禛的种吗?!
有次敏殊任性不爱喝羊奶,胤禛背着手训了几句。敏殊都皱眉嘟嘴就是不喝,胤禛无法,只得好言相劝,亲自端着喂,才使得敏殊依旧不情不愿的喝了。
这被午觉睡在敏殊这边的弘怀,起来时看了正着。
以后天天见的背着手,挺着小腰摆给人讲道理,一副小大人模样。训完话后,还在说几句软话夸奖夸奖。看的敏殊一头又无奈又好笑,这破孩子。
“夫人。今儿邀您来,是有事想询问。”
“客气了,都是自家人。殊侧福晋如此郑重,倒是使得我心底揣揣的。”
“夫人安心,我就是想问问宜兰的婚事。过了年宜兰丫头就十三了,刚巧够了明年选秀。夫人可提前给看好人家了,我这做长姐的,也能给参谋参谋。”
“哎,这事啊,提起我就头疼。这兄妹几个,都是想活活气死我。”
“夫人,夫人莫急,与我说说。这几个怎么了?若是惹了夫人不快,我订好好说说他们。”
“隆多,你是知道的,这都十八了。他有幸跟十三阿哥交好,也不瞧瞧人家都当阿玛了。他这婚事还没个着落。
隆科自小就没让我省心,前不久还拉着十四阿哥去了山西游玩,回来也是整日疯跑,不知干些什么。本打算明年选秀给他看个,他倒好,说隆多不娶他也不娶。你说气不气人?!
本想着宜兰这丫头自小体贴,能让省心。这可倒好,前不久我想着与她提提婚事。虽说未出阁的不该如此,可我想着总得找个她欢喜的。冷着脸给我拒了,说自己心里有人了!
我的老天爷啊,若不是你阿妈拦着,我当时都想打死这丫头。这还要不要脸皮子了!”
敏殊看继夫人越说越气,赶紧给珍珠使眼色,让其给拍背顺顺气,自己也递了杯茶过去。心里默默的为继夫人默哀同情,摊上这几个有主见不听安排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那夫人,没问宜兰心上人是谁?”
“问了,怎么没问。这丫头乖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认识谁去。不怕你笑话,当时我就怕宜兰戏折子看多了。再给我来个与府里下人小厮的故事。”
“……”
敏殊被继夫人如此想法,惊的噎了口茶,这都哪跟哪啊,也亏继夫人能想的出来。
“我想破天去,也想不出宜兰能认识哪个外男。问她吧,她只说在庙里上香时见过,也说不出所以然。这事,又不能透出风来打听。哎……”
庙里上香?敏殊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夫人莫慌,你在这暂且坐着,我去隔间替你问问。”
“有劳你了,宜兰跟你亲近,你与她好好说说。别让她隔一棵树上吊死。”
“……”
敏殊是真的同情继夫人了,以前还记得教自己管家账册时,精明能干。这是被三兄妹怎么折腾了,如今说话真的是……让人忍俊不禁。
“宜兰。”
“长姐,额娘是不是让你过来劝我死心的。”
“嗯,但我不劝。”
宜兰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被敏殊说的闪现出错愕。
“长姐?”
“我知晓那家公子是谁。”
“长姐?!”
宜兰猛的站了起来,带的凳子也是一动。又回神想起弘止和温暖还睡着呢,赶紧又弯腰扶了凳子。
“瓜尔佳氏·常寿,不巧,刚好是我舅家表弟。说来,你也该叫声表哥的。”
宜兰看着敏殊笑的打趣,嘴角也慢慢忍不住上扬。
那人跌落墙头,羞红脸却固执抬头,不错眼的盯着自己,眼里闪着光,抿起嘴角强塞给自己一串野花,转身想潇洒疾步离开。却只能一瘸一拐的走,终是没忍住捂住嘴,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