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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囚徒 ...

  •   夜明珠的光莹白温润,嵌入石壁上,照亮了整个石室。石室内无其他装饰,铺着稻草的地上坐着一个人影,身下一根婴孩胳膊粗细的玄铁打造的锁链蜿蜒至石壁上。
      那人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容,头上染着灰尘,因为长时间没有梳洗过而打了结,原来白色的衣袍也变成了灰色,上面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渍却愈发清晰。
      “次旦,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仿佛心有所感一般,那人动了,微微仰起头望向头顶的位置,露出绝美的面容——那是次旦的脸。
      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心口的位置,微酸微涩,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情感……他能感觉到梅朵离她很近,很近,仿佛触手可及一般。
      难道她入宫了吗?
      石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次旦的手放回原位,神情冷漠地望着石门缓缓向上开启,露出慕容泽的面容。
      慕容泽闲庭信步地在次旦身旁走了一圈,仿佛颇有兴致地打量着石室,最终在次旦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次旦,冷笑道:“祭司大人武功高强,无人能比,又识毒辨蛊,无人能害,从未想过会落得如今阶下囚的地步吧!”
      次旦闭上眼没有理他,武功高强又如何,不还是双拳难敌四手;识毒辨蛊又如何,不还是中了毒。如今他为鱼肉也没什么,只是慕容泽心思深沉,为人狠辣,杀人无形,他生怕慕容泽会对梅朵不利。
      慕容泽对次旦的态度也不恼,随手将一块染血的布扔到了次旦的身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想来这上面的字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是谁所写吧!”
      那染血的布正是梅朵写下与上官双景合离、恩断义绝的血书,次旦看到上面的内容,一向沉静的面容终于有了破裂,不可置信般地看着慕容泽,呲目欲裂,那模样恨不得扑过去手撕了他,“你对她做了什么?”
      慕容泽早就退到了安全距离,虽说如今次旦武功被废,但是有些人发起狠来连命都不要了,他还是小心为好。他得意地看着次旦,眼中尽是势在必得的张扬与炫耀,他不屑地轻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疼爱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对她做什么?你只需知道你伤她至深即可。”说着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眼角带笑,口气却是阴凉,“你不承认她是韩清也没什么,她自己已经承认了,并答应做我的中宫皇后,到时候册封典礼时我会让你观礼的。”说罢便转身离开,石室的门又缓缓落下。
      直到室内又沉寂了好久,次旦才又拿出那张血书,指尖轻抚着上面的字迹,不由苦笑,你怎么就那么傻?你若安好,我便别无所求,你又怎么亲自将自己送入虎口?
      指尖抚过“梅朵”两个字的时候,又情不自禁地摩挲了几下,他好似能看到梅朵在听到自己这番话的反应,她肯定会揽着他的胳膊恶狠狠地在他腰上拧了一圈,“什么叫我若安好,你便别无所求?”然后又抱着他撒娇,笑意盈盈,“你这么无私伟大,我又怎么能看着你受苦,一个人享福?”
      想到这儿,忍不住地轻笑出声,转瞬笑容又变成了苦涩。当初他曾以为慕容泽关押韩昭是为了试探梅朵身份,却没有想到慕容泽的目的竟然是他,他一时大意,便中了慕容泽的圈套。
      目光再次落向那封血书,心却忍不住地开始发疼,当初竟是怎样决绝的情况,才会让她连准备笔墨的机会都没有?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明明知道不过是梅朵将计就计地演得一场戏,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心疼,心疼她要独自承担这一切。
      血书上的字不多,却可看出书写之人的决绝,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我梅朵自愿与上官双景合离,解除婚姻关系从此恩断义绝,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他随父姓为朗措次旦,随母姓为上官景灏,上官双景这个名字不过是化名,或许连慕容泽都不知道的是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上官双景这个人,而梅朵依然是朗措梅朵,是他的妻。
      她啊,即使在那般情况下,都在顾念着他的心情啊!

      夜黑风高,漆黑的天空中翻涌着黑云,却无半丝星光,狂风肆虐地吼着,犹如女子凄厉的叫声,让本就没有什么人气的清月宫更显阴森可怖。
      室内无光,坐在榻上的梅朵早已适应了黑暗,目光不由频频地向窗外看去,眼中焦急。
      突然一个黑影跃入,跪在了她的脚下。
      梅朵赶紧起身扶起地上的人,急切道:“如倾,怎么样?”
      黑衣女子面容甜美,声音亦是甜美,此时特意压低了声音,便显得细细柔柔的,“属下按夫人吩咐,一路跟着陛下来到静心阁,陛下在里面待了不过两炷香的时间便出来了,然后回到他的寝殿。”
      “据属下观察,那静心阁和普通无宫妃居住的宫殿一样,明面上只有几个洒扫的下人,但是里面气息诡异,显然是有许多高手在护戍着那里,想来公子便被关在这里。”
      梅朵垂眉思索,以慕容泽的性子,她入宫后慕容泽定会去看一眼次旦,所以现在已经肯定囚禁次旦的密室入口便在养心阁内,只是其中定有机关,冒然闯入绝非良策。
      梅朵还没有思索出应对的策略,便听如倾说道:“属下这就召集人马入宫,救公子出来。”
      毕竟年纪小,出过的任务少,行事难免莽撞,梅朵却没了斥责的意思,反而笑了起来,嗔怪道:“你当这皇宫是菜市场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能你们还未入宫墙便已经身首异处了。慕容泽的武功高深莫测,他早就已经发现了你的存在,没有点破,不过因为你是我的暗卫,我武功尽失,身边怎么也有个保护的人,你还当你藏的很好啊!”
      自从次旦出事后,如倾还未见梅朵笑过,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演戏,但是此时见梅朵笑得开怀,连眉眼都舒展开来,不由愣愣道:“夫人,你笑了?”
      或者此时离次旦那么近,所有的不安与焦躁都已沉淀,心情就好了些吧!梅朵收起笑容,继续说道:“若是次旦就被关在养心阁那还好办,关键是次旦被囚禁的地方就在我们脚下。”
      “啊?”如倾不可置信地跺了跺脚,难得露出属于少女的天真,“那我们就直接把这里挖了去救公子吧!”见梅朵毫无形象地给了她一个白眼,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方法实在太打草惊蛇了,挖地总是有声响的,若是被发现,夫人之前演得戏都白演了。而且若是一个不慎把公子埋了……
      梅朵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如今只有她和如倾两人,一个武功尽失,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武功卓群,却思虑不全,如何能在守卫重重的禁宫中救出次旦?
      其实也有法子,若是直接让郊外的那五千韩家军直捣皇城,逼慕容泽放人亦无不可,只是如今她已决定脱离韩家,又如何能将韩家置于不忠不义之地?若是给慕容泽下毒下蛊逼迫于他,以慕容泽不愿受人胁迫的性子,定是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放了次旦。
      她不惧死,只是死前若不能见次旦一面,她怕是死也不甘心;而且她还未与次旦白首,为他生几个孩子,她又怎么甘心去死?如今她也只能赌一把,赌赢了,她与次旦都活着,皆大欢喜;赌输了,她大不了与次旦一起死,黄泉路上也不孤独。
      下定了决心,梅朵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次旦被关押,但是慕容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让他死,定会有下人去送饭,你守在养心阁去看看究竟是谁在送饭。”既然送饭,便一定会对养心阁内的机关了如指掌,若是收买了那人,进入密室便轻而易举。如今只怕那送饭之人是皇家暗卫或是慕容泽豢养的死士,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敲不开口的。
      见如倾点头,梅朵又继续吩咐道:“我知道养心阁外面有那么多高手,凭你一己之力也不是对手,那你就想办法除去他们,是下药也好,下蛊也罢,总之一定不能让他们阻止我们行事。”
      如倾苦着脸应了,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可是办起来难啊!见梅朵没什么吩咐,她便行了个礼退了下去,转瞬宫殿里便只剩下梅朵和随风飘动的白色纱帘。
      殿内的火炉早就熄了火,殿外守夜的太监宫女也被如倾迷昏了,空旷的大殿便显得更加凄冷和恐怖,梅朵将身上的狐裘裹得更严实一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抵挡住刺骨的寒气一般。只是心口处却仍是空荡荡的,仿若有冷风吹过一般,噬骨的冷。
      次旦,你还好吗?手指轻抚过琵琶骨的位置,不由苦笑,琵琶骨都折了,他又怎么会好?想到自己当时痛不欲生的模样,次旦会更痛的吧!
      或许慕容泽死也不知道她与次旦血脉相连,同命同痛,所以在次旦被囚禁那天她便跟随蛊虫的指引来到了宫外,也知道了真正的次旦已经在宫内了。
      而之后的一切种种不过是让慕容泽相信她真的相信次旦背弃她、辜负她,然后顺理成章地入宫罢了。只是那时伤心是真,难过是真,心疼更是真,不过这些都不是为了那个假的次旦,而是为了那个正在承受疼痛缠身的次旦。
      慕容泽,四年前你欺我瞒我利用我,害我至亲;四年后你又不择手段地害我挚爱,这一次我定不会再饶过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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