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情缘》栀莲

65、第六十五章 试探

　　“臣妾如此做不过是陛下逼得罢了。”魅影绝美的面容上扬起一抹笑意，带着微凉的冷意，却让人不由得觉得涩然。
　　他逼的！慕容泽的双手紧握，上面隐有青筋露出，脸上亦是一副隐忍模样，仿若强行压下心中怒气一般，冷笑道：“对，都是朕逼你的。”可是他们之间究竟是谁逼谁，又是谁伤害了谁，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吧！
　　再转身之后却不见丝毫怒气，浑身透着属于王者的威仪，“贵妃娘娘骄纵成性，冲撞了贵人，罚其三个月的饷银，在映潭宫思过一月。”
　　口谕一下，魅影带着映潭宫一介下人跪地谢恩，而慕容泽却不看这跪满一地的奴才，拉着梅朵的手腕大步向外走去。
　　魅影身旁的宫女将魅影扶起，魅影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中尽是恨意，如淬毒的刀子一般，阴凉恶毒。

　　花房中弥漫着的花香微微有些甜腻，直到离开花房一段距离后，空气中仍弥漫着这种味道，惹得梅朵一阵心烦，看着仍被慕容泽拉住的手腕，不由地挣了挣。
　　力气不大，却足以让慕容泽发现自己的失礼之处，他便顺势松开了手，转身打量着梅朵，问道：“夫人没事吧？贵妃生性娇纵，做事难免冲动些，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望夫人海涵。”
　　即使慕容泽半点没有道歉的态度，言辞却恳切，身为一国之君能做到如此已是极限，若是一般人必感恩戴德，但是梅朵却对这一对夫妇提不起半丝好感，连虚与委蛇都懒得装，一改先前低眉顺目的模样，仰脸直视着他，眉眼微微挑起，眼角带着讥诮，嘴角亦是挂着冷笑，“早就听闻陛下对贵妃娘娘宠爱异常，如今娘娘当着陛下的面杀人，却只是禁闭一月，罚俸三月吗？陛下倒真是护短。”
　　熟悉的神色与表情让慕容泽不由看着梅朵晃神，完全没有听到梅朵在说什么。记忆中的韩清若是冷嘲热讽时便是如此，眉角微微上扬，眼含讥诮，那张嘴里吐出的话总叫人爱恨不得；她若是心情好时，亦是眉角上挑，眼中含着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
　　慕容泽的目光让梅朵更是不满，总觉得他好像透过自己去看另外一个人，就和当初次旦看她的眼神相同，她不由拔高了声音，唤了一声“陛下”。
　　慕容泽回神，看着她仍是有些恍惚，不由喃喃出声，“你和她倒是很像。”这些年他也曾寻过许多和韩清容貌相似之人，但也只是容貌相似罢了，却从没有人和她的性子相似。而眼前之人却是像极了韩清，不仅眼睛相像，就连神态习惯都有几分相似，他真的有些好奇次旦究竟是从何处寻到这样的替身的。
　　“你和上官是如何相识的？”慕容泽问的随意，仿若只是闲聊，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此时已经换了称呼，是“你”而不是尊称一声“夫人”。
　　梅朵有心从他口中套话，所以倒没有给他脸子，诚实地说道：“大约三年半前吧，我受了重伤，被次旦所救。那时伤得太重，时睡时醒的，直到大半年前吧，才真正的清醒，不过之前许多事都记不太清了。”梅朵说的半真半假，却不容得慕容泽不相信，毕竟就算慕容泽派人到南疆去查，结果亦是如此。只不过那句记不得倒是为了敷衍他，毕竟这位若是问她之前的身份，她可编不出什么。
　　什么都记不得了吗？慕容泽眼神骤冷，却又很快掩去眸中的深思，此时便听到梅朵好奇地说道：“陛下刚刚说民妇和一个人很像，那个人是谁啊！”梅朵眨了眨眼睛，拼命让自己看起来单纯一些，这样问只是因为好奇罢了。她自是知道慕容泽口中的那个“她”是谁，既然他已经开了头，她自是不能辜负这个套话的机会，知道韩清与慕容泽的往事，便更有助于她恢复记忆。
　　她这样问已是大胆，而又涉及他心中一直不愿说出的伤痛，可是看着这一双和韩清一模一样的眼睛中浮现出好奇的神色，是他从未在韩清身上看到过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软，“是皇后，你和她很像。”
　　“啊！”梅朵恰到好处地表示出自己的惊讶和兴趣，“怎么可能呢？听说皇后文采风流，精绝艳艳，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民妇自知虽不是貌丑无盐，但也绝对算不上美人，陛下如此说实在……”唔，说什么词好呢？无论是以前的韩清还是现在的梅朵都是她自己，她实在没法子将二者比较，然后贬低自己啊！
　　她这副为难的模样在慕容泽眼中便是被拿来与皇后比较心有惶恐，一时言辞无措了。不由觉得好笑，嘴角亦浮起笑容，伸手拍了拍梅朵的肩膀，“好了，你也不用紧张，朕的皇后可不如你这般胆小。”
　　“……”你才胆小，你全家都胆小。腹诽之后的梅朵赶紧恭顺地低头，应承道：“皇后娘娘乃将门之后，颇有大将之风，听闻娘娘为将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巾帼不让须眉，岂是我们这种小门小户家的女儿能比得上的。”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即使如此，却依旧死在战场之上……想到这，慕容泽心中的疼意不由加深，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腰间的玉佩，终究是他负了她……他抬眼去看面前的女子，即使态度恭顺，眸子却是无半点谦卑柔顺的模样，可见这副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到她时，金菊璀璨，女子凭栏而立，背影像极了记忆中的模样，后来她行的是大曜贵女的礼，引起他到底怀疑，他正待问什么的时候她却躲在次旦的身后装作第一次面圣害怕的模样……对，是装的，一个敢对贵妃动手，敢直言斥责他的女子又怎么会害怕他？就如此时她装出来的与其格格不入的温顺模样，总觉得她好像是极力在隐藏着什么……
　　三年半前，重伤昏迷……韩清死于四年前，而次旦带着梅朵出现在南疆时却是在这的三个月后，时间上未免有些太过巧合。韩清死于爆炸，尸骨无存……可是谁又能否认韩清没有被人救下呢？以当时她那样的重伤程度，昏迷数年又有什么不合理的？他望着眼前给他强烈的熟悉感的女子，心中隐隐有种猜想，却又不敢肯定，生怕这只是空欢喜一场。
　　这世上能得上官真心相待的人又会有几人？以他那样的性子，宁缺毋滥，又怎么会因为太过思念，而去寻一个替身将就？而上官对她的情意完全不似作假……除了韩清，他想不到还会有何人值得上官如此。
　　慕容泽一向心机深沉，思虑缜密，即使怀疑眼前之人便是韩清，神情却是没有半分变化。而且，他还忍不住地去想多一点：梅朵说她不记得往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那三年，覃芳谷中只有上官与梅朵二人，谁又知道梅朵是真的昏迷还是如何？上官就算不知他与韩清之间的种种，但是大致也会知道一些，凭上官的性子，若梅朵真是韩清，他又怎么会冒着被他认出的危险将韩清送到他的面前？或者只是上官特意培养一个和韩清相似的女子，特意真真假假的引他怀疑，然后将她认成韩清……若是如此，上官又有什么目的？
　　当初他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走到如今的至尊之位，能力与手段自是不一般，此时他又怎么可能单纯地相信眼前之人便是韩清而没有其他目的？
　　可是即便有怀疑，他却不想放弃与她独处的机会……或者是试探的机会？
　　慕容泽心中千回百转，最终却依旧面色平静，眸色深邃地看着梅朵的发顶良久，直到梅朵都觉得脖子微微有些发酸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既然你那么崇敬皇后，朕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肯定会喜欢。”说着便又拉起梅朵的手腕向前走去。
　　梅朵躲闪不及，只能任由他拉着，跟着他的脚步向前，心中却在想他会带她去哪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会和之前的她有关？
　　天空灰蒙蒙的，周围的宫宇恢弘，一路上看到慕容泽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了一地，看到她的时候即使心有好奇，却规规矩矩地做好奴才的本分，没有再多分给她一个眼神。
　　即使多年没有来过这里，记忆中的模样却是没有丝毫改变，所以跟着慕容泽七拐八拐的韩清很容易地便意识到慕容泽这是带她去御书房……
　　就算她曾经为臣，去御书房都是谈论军事，御书房又有什么和她相关的事物？正疑惑间，慕容泽已经拉着他走进御书房，守在门口的太监贴心地关上身后的殿门。
　　这时慕容泽却松开了拉住她手腕的手，走到一旁的书架旁，伸手拧动书架第二排架子上的青花瓷古董，书架便缓缓从中间向两边分开，露出里面的密室。
　　曾经听闻皇宫中有多处暗道密室，却不曾想御书房中也有这样的密室，只是这机关实在太容易些了吧！
　　慕容泽转身冲她招了招手，她佯装乖顺地向密室走去，心中却十分好奇这密室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当看到室内的东西，梅朵却是一惊，只觉得心间涌起无数种情绪，最后涨得她心口发涩，眼眶也有些酸涩。

　　猜猜梅朵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