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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雪花膏 ...

  •   而这辈子,他更希望有多一点的时间,去享受童年。

      当然学习方面肯定不能落下,作为一个已经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于基础类的学习,肯定是得心应手。

      不过他爷爷的要求,似乎高了些,除了背古诗,还让他背《千字文》,《百家姓》等等。

      完全是古代版的私塾教育。

      却也不太过刻板,偶尔他爷爷当着他一个人的面,嘴里还能蹦出一句英语。

      他以为自己年纪小,听不懂。

      实际上,他听懂了,爷爷也一定读过许多国内外名著,他身上文人气质很足,纵然在农村待了这么多年,他都是一副斯斯文文,举手投足都带一点不慌不忙地样子。

      每次他大外公见了他爷爷这幅模样,都要小声抱怨一句:“酸腐!”

      然而遇到一些难题,或者他读不懂的报纸文章,都要跑过来请教他爷爷。

      态度俨然变得恭敬和佩服,时不时地感叹一句:“这留过洋的人,到底跟我们这种泥腿子不一样。”

      这时,爷爷一般都会笑笑,不接话。

      他出国留学的时候,正赶上热潮,那时,凡是经过新式教育的人,大抵都会选择去英国,德国以及日本等各国留洋。

      并没什么好炫耀,以及值得他经常挂在嘴边。

      相反,现在还成了他们身上的枷锁。

      毕竟特殊时期,有好多文人教授,都被下放到了农村,住在牛棚,吃得还是野菜疙瘩汤。

      他就是命好,有人暗中保他,再说他把家产全交出去,确实是得到了上面领导的褒奖和赏识。

      若是再晚几年,恐怕他和他的子孙后代都要被绑在柱子上,经历各种批判。

      也曾有朋友劝他全家出国,他拒绝了,至于原因,他从未告诉给自己的亲人。

      不到时候,他不会说出口。

      村里那几个时常盯着他们一家不放的小人,其实暗地里是又羡慕又看不起他们一家。

      地主老财怎么了?

      如今还不是和他们一样,是个在土里刨食儿的,照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穿着不怎么保暖的破衣服。

      凭什么一副整天牛气哄哄,瞎讲究的模样,去面对他们。

      说到底,是他们着相,心眼太歪,把他们一家想得太过不堪。

      他们还嘱咐自己的孩子,不准跟许诚毅他们一起玩,说他们是资本主义的小崽子,长大了没什么大出息,或者好下场。

      那些孩子都记在了心里,动不动就编一些乱七八糟地绕口令,取笑他们。

      许诚毅和他大哥许修鹏他们被惹急了,就在背地里阴了那群孩子,没跟他们动手,便让他们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按理,他是不该和一群孩子计较,可他们欺负他亲姐许曼曼。

      许曼曼一个女孩子,怎么对付得了一群孩子,要么被他们嘲讽地抱着头蹲在地上,要么瞪大眼睛,不声不响地盯着那群孩子。

      直到回家,才会坐在灶前,默默地哭上一场。

      有两次被他看见了,问她被谁欺负,她死活不说,生怕自己的弟弟,跟她似的,被那群人欺负。

      她不说,许诚毅就自己找时间,跟在许曼曼身后。

      果然,那群孩子专挑软柿子捏。

      他才会想办法,重重地收拾了他们。

      既不会做得太过,也能给他们一人一个教训,让他们长点记性,别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欺负人。

      以后长大了,难保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姐姐许曼曼,跟他上辈子一般,被欺负着就成了一个狠人,哪怕别人把他拳头砸到他脸上,他都不带眨一下,甚至还会拼命反抗。

      “诚诚,妈妈跟你说得话,记住没?”夏美月瞧自己孩子在走神,连忙走上前,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许诚毅回神,点点头:“我记住了,妈妈。”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夏美月扣掉了霍平茹两口子的鸡蛋,刚才霍平茹还跟她吵了一架,结果吵不过,正坐在床上,自个儿生闷气呢!

      她心里高兴,这脸上就带了几丝轻松和愉悦的笑容。

      难得让许诚毅提出自己的意见,做一顿他爱吃的饭菜。

      可惜许诚毅太了解他母亲的个性,大多都是嘴上答应,尔后快速转变主意。

      谁让家里最节省的就是他母亲夏美月,什么都是算计好了,有时候一个鸡蛋,还能吃两顿。

      唯独能让夏美月改变主意的就是他奶奶柳珮琴,他奶奶柳珮琴不善管家,厨艺也没有夏美月出众。

      倒是针线活做得仔细又缜密,大概是他奶奶颇为爱美,不能容忍自己衣服上打着的补丁,被人看出来,讥讽几句。

      才会精益求精,务必做到没有任何瑕疵为止。

      “妈妈,不用了,您做什么,我都爱吃。”许诚毅摇摇脑袋,一脸真诚地表达了自己对母亲手艺的肯定和赞扬。

      话落,夏美月嘴上挂着的笑容,果真又放大了几分。

      她生的儿子就是懂事,瞧瞧,这嘴巴真会说话。

      肯定是遗传了她大半基因,小小年纪才会这么哄人。

      只是夏美月上一秒还高兴,下一秒她的眼角余光,便瞄到给许曼曼脸上抹雪花膏的柳珮琴,忽而变了脸色。

      急忙把柳珮琴拉进屋里,满是生气道:“姆妈,你这是做什么?那雪花膏是我专门让宝荣给你买回来的东西,是给你用的,不是让你给曼曼抹着玩。”

      柳珮琴拍拍夏美月的手背,安抚道:“美月,你都好久没有叫过我姆妈了。姆妈又不是小孩子不懂事,我给曼曼抹雪花膏,是为她好,你瞧瞧她那皮肤多干燥。这小姑娘家家,不好好保护皮肤,长大了可是要自卑的。”

      夏美月知道柳珮琴说得没错,都很有道理。

      但是雪花膏多精贵的东西,搁在以前,给曼曼用就用了,她一句话都不会吱一声。

      现在什么日子,什么年代,哪家有她婆婆这么讲究,还要天天往脸上抹雪花膏。

      她心疼婆婆,给她买,是因为她婆婆是富贵人家出身,从小过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都在农村生活十几年了,她婆婆都还习惯不了这样忙忙碌碌,吃不饱饭的日子。

      她是亲眼见识过她婆婆有了钱和票之后,怎么大手大脚的花费。

      她才把管家的责任,主动负担在了自己的头上。

      每回她婆婆给自己要钱要票,她都是狠下心,给她最小的面额,给她规定死了,不准她乱花。

      可架不住她婆婆会撒娇,会嘴甜说好话,她就不得不让她一步,满足一下她的小愿望。

      这么多年了,她都把柳珮琴当成自己的亲妈孝敬,也不忍心看她失落或者伤心,都是尽量做到她要求的那样。

      “不行,姆妈,你别给曼曼用了,我们家这什么情况,您还不知道嘛!这雪花膏用完了,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给您买一盒。”夏美月知道自己是说不过柳珮琴,只能据理力争,希望柳珮琴赶紧别浪费好东西,自个儿收着用吧!

      柳珮琴顿时眼皮子一垂,佯装一副委屈抹泪的姿势,自责道:“姆妈知道咱们家什么状况,必须要收敛,但是美月,曼曼是你囡囡,你得心疼她一些。你在她这个年纪,哪有她这么苦,连饭都吃不饱。还有女孩子本来就是要娇养的,我们给不了她好生活,就尽量待她好一些。还有我们曼曼以后长大要结婚,那对方也是要看曼曼长得漂不漂亮,我们可不能让曼曼吃亏,被人说丑。”

      “谁敢,看我不削死他。”夏美月一激动,就做出了一副双目怒视地表情。

      好像有谁说她曼曼一句丑,她冲上去就是一顿驳斥和辱骂。

      柳珮琴却是横她一眼,无可奈何道:“你怎么又说这种粗话,你不怕教坏几个孩子?还有雪花膏是我的东西,我想给曼曼用,怎么了?大不了用光它,我就不用了。”

      她在奶娘临终前,说好要把夏美月培养成一个乖巧听话的淑女。

      谁晓得夏美月被她教偏了,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她能指望的只有曼曼了,曼曼这孩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淑女。

      日后她过世,也有脸去见自己的奶娘,证明她没食言。

      夏美月当即捂着嘴,讪讪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看了几眼柳珮琴涨红的面庞,一脸释然地妥协道:“行行行,我都听您的,您给曼曼用雪花膏,我不管,我不插手,可以了吧!”

      柳珮琴闻言,没开口,等夏美月站在她面前,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她才嘀咕道:“就是苦大人,也不能苦孩子。”

      “晓得了,妈,您说得都对。”夏美月认同地应了应声。

      唉!坏人都是她做,真当她不心疼自己孩子,她就是一时看不过眼,想要借此机会,顺顺自己的气罢了。

      这样,她姆妈才能理直气壮地给曼曼用雪花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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