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5回忆
2009年那一年，可以说是元宵元澹以及南知意心中最黑暗的一年，那一年，元澹19岁，刚好上大一，一天晚上回家路上遇见一伙不良少年在路边“赛车”用元宵的话说，这种人傻得不行，结果这群不良少年就过来围住了元澹，说是要收保护费，元澹年轻气盛就和他们打起来了，没想到斗殴途中其中一个不良被元澹一拳打成了重伤，这家人就非要告元澹故意伤害罪，不仅要元澹赔偿医药费，还非要为在医院里躺着的儿子讨回公道，另外的不良少年也一口咬定是元澹先找麻烦的，那天晚上路上又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又刚好在摄像头的死角。种种巧合简直就像是命运为元澹特意设下的大劫。只有元宵哭闹着，不相信元澹会做这种事。而在元家遭受这些的时候，南知意家在国外的生意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几乎是一夕之间一贫如洗。于是南家急急忙忙叫回在外省的元爸爸和元妈妈，连忙赶回了法国。结果，元爸爸和元妈妈在回来的路上发生车祸，元爸爸当场去世，元妈妈失去意识，在拘留所的元澹接到消息，偷偷跑到医院，只看到自己的小妹妹抱着满身是血的爸爸哭得撕心裂肺。自己就被警察抓回去了。
最后，元澹被判刑一年，而元宵因为尚未成年，就到舅舅家住。和南知意可以说是完全失去联系，爸爸去世，妈妈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
一年后，元澹出狱。出狱后的元澹，自己放逐了自己，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好事，觉得世上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没有回家，没有去见妹妹。而元宵知道元澹已经出狱这个消息后，开始到处找元澹，这世界上，元宵只有元澹一个亲人了。
可是，一个在找，一个在逃，又怎么会找得到。
有一天晚上，暴雨倾盆，元宵的舅舅舅妈正在回家的路上，元宵一个人在房间里写作业，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三四人的声音，其中一个的声音元宵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口咬定元澹是凶手。元宵心里害怕，听见他们撬门的声音，元宵急忙躲进书桌下面狭小的柜子里，用手狠狠得拉住柜子门上的螺丝。元宵听见那几人敲门进来，“乒乒乓乓”砸家里的东西，嘴里还不停地咒骂元澹，说他胆小，说他们找到元澹，一定要在揍他一顿。元宵捂着嘴躲在柜子里不敢出声，结果邻居听见他们家的动静，打电话报了警，警察和舅舅舅妈一起回来的，警察抓走了那几人，舅妈在柜子里找到元宵时，元宵抓着螺丝的手指，因为太用力手指被螺丝割破了，肉嵌在螺丝的纹路里，触目惊心。自从那天以后，元宵就开始不说话，心理医生诊断为多重压力一次爆发，又无法宣泄进而形成的自闭症。元宵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一样，目光呆滞，不与人言语。叫吃饭就吃饭，叫睡觉就睡觉。舅妈心疼的不行，辞了工作在家陪元宵。舅舅也在到处寻找元澹。
有一天，舅妈给元宵洗衣服洗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上有血迹，检查发现元宵身上很多细细的伤口，带到心理医生处，医生告诉舅妈，这是自虐倾向的严重表现。舅妈抱着元宵哭了许久，元宵却像没事人一样，不说不哭也不闹。
元宵开始接受心理治疗，可是没什么用，还是会动不动就将自己的手臂抠的鲜血淋漓，依旧不说任何话。没办法，只能进行强制心理治疗。用药物治疗虽有效果，可是对肠胃伤害极大，那段日子元宵吃什么吐什么，瘦到皮包骨头。手臂上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情况稍有好转是2013年，舅舅找到元澹，那时的元澹已经混成一个混混，舅舅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差点叫人打了自己的舅舅一顿，直到舅舅一下跪在他面前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嘴里不停地求着元澹：“求求你，舅舅求求你救救宵宵吧……”元澹心中咯噔一下，这是三年来第一次听到元宵——自己妹妹的名字，元澹问道：“元宵……怎么了？”
再次见到元宵，元澹简直无法相信，原本漂亮活泼的女孩子，如今像一棵枯草，眼窝深陷，颧骨突出，缩在床上一个角落里，看着窗外，旁边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元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颤抖地爬到元宵的身边轻轻叫了一声：“宵宵？”没有反应！元澹看见元宵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眼泪哗啦就留下来了：“舅……舅妈？这是……”舅妈也跟着哭：“医生说，这是自虐的表现，是压力的外放。”元澹一把抱住元宵放声哭了出来：“宵宵对不起，哥哥回来晚了，对不起……”舅舅也跟着哭了起来，只有元宵看着窗外，毫无反应。
元澹回来后，元宵自虐的倾向有了好转，可还是不说话，不过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开始了。渐渐的元宵开始吃饭。元澹每日和元宵聊天偶尔元宵会有些反应，而这些都是这家人美好的生活来源。
元澹看了看地上的烟头，灭了手中最后一根烟：“不早了，我先带她回家了。”南知意拉住元澹的手：“占占……对不起”元澹回头看着南知意：“我和宵宵都没怪你，很开心，你能回来。”南知意想了想又问道：“阿姨……”元澹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在疗养院，宵宵会去看她，我没去，没脸见我妈，把妹妹照顾成这样……走啦！”抱起元宵，起身离开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南知意一个人，沙发上还有被压过的痕迹。
南知意又点起一根烟，想起那年自己被爸妈带着去机场时候的情景，元宵死命的抱住自己，嘴里央求着自己留下来陪着她，而自己的爸妈着急去机场，打电话给元家父母，哄骗元宵她的爸爸妈妈很快就会来，而元宵只是抱着自己不停地叫：“敦敦……敦敦”漂亮的脸哭得脏兮兮的，最后是自己的父母抱开元宵然后开车疾驰逃走，元宵坐在地上仰头哭着，而自己直到转过弯，直到再也看不见元宵也咬牙没掉一滴眼泪。
南知意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手捂住眼睛，慢慢蹲了下来，肩膀不停抖动，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元澹抱着元宵：“到家啦，祖宗，下来站会儿，我开门。”元宵从元澹身上下来，靠在元澹身上接着睡，嘴里却嘟囔着：“我想吃宵夜……”元澹笑了起来，拿出手机点了录音：“宵宵，你刚刚说什么？”元宵有些不耐烦：“我说我要吃夜宵！快开门啊，你个王八蛋。”元澹偷笑：“好的好的，奴才这就开门。”
第二天早上，元宵还没起床，就听见门外在循环播放自己的录音：“我说我要吃夜宵！”“我说我要吃夜宵”……元宵心中多无奈，打开门看见元澹一脸欠收拾的样子举着手机：“看看，每天是谁更想吃宵夜。”元宵无语。收拾收拾便出门了。
公司洋溢着一股不好的气氛，元宵胆战心惊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就有一个手机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你看看这个，有什么想法？”元宵盯着手机上模糊到辨识度几乎为零的照片上，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名堂，心虚的说道：“照片……拍的很好？”一巴掌拍在元宵的头上：“好你个头，这么模糊好什么好？”元宵委屈的抬头，看见的是以前说元占占是他老公那名同事：“Dick，你不是市场新闻部的吗？”Dick一脸无语的看着元宵：“这是昨天晚上，楼下值夜班的大爷拍的，虽然脸部辨识度低，但是我凭直觉，觉得这个被抱着的人就是你！”元宵被吓一跳：“你那什么鬼直觉？”Dick诡异一笑：“好啊，听说你昨天晚上加班，那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的？”元宵想了想，自己昨天怎么回去的……自己都没什么映象了，于是说谎到：“呃……我朋友来接我的呀。”Dick微微一笑：“就是你说的和你合租的小姑娘？”元宵犹豫的点点头，结果Dick一拍桌子：“人家小姑娘是没你漂亮咋地？这么大的雨，你回不去，人家就能来接你？”元宵想了想又说：“她和她男朋友一起来的……”Dick嘲讽一笑：“你接着编。”又伸手指着照片说：“我觉得照片上这个人，百分之八十就是你！”元宵眉毛不经意的挑了一下：“不跟你说了，我去交资料。”转身走了，Dick喊道：“你受到的娱乐熏陶还没楼下大爷多呢，跟他讨论都比你有趣。”元宵回答道：“那你去找大爷讨论吧。”
元宵离开后，Dick打开微博将照片发在了微博上，并附文道：“雨夜浪漫的公主抱。”结果这张图被广大网友转载并纷纷猜测照片中的男主角谁是，最后猜测定下几人1、元澹，2、钟启铭（同样是一名演员，昨天刚巧在附近拍戏），3、南知意。4……然而各个神探的分析猜测还在继续，这个微博也越炒越热。
晚上元宵躺在被窝里还在不断发酵的微博，点开图，仔细看了又看，还是无法接受广大网友能够辨识出人物这一行为，因为这张图模糊到连轮廓都看不清。纠结再三，元宵拿着手机去找了元澹，趴在元澹的床边，举着手机给元澹看：“元旦节，你能看出这图上是谁？”元澹勉强扭头瞅了一眼，然后说道：“是南知意。”元宵惊愕：“我不是眼睛有问题吧？为什么就我看不出来？”然后，元澹将昨天的事告诉了元宵。
听完，元宵看着元澹久久没有说话，元澹以为元宵不信，又补充道：“真的，我拍戏离得远，我让敦敦去接的你。所以照片上就是敦敦。”没想到元宵看着元澹，字正腔圆的说了四个字：“无！耻！之！徒！”元澹一脸茫然，元宵接着说道：“你就像海的女儿里面那个一样，明明没有救王子，结果王子醒来，先看到你，就以为是你救的自己了，你个无耻之徒！”看着元宵远去的背影，元澹觉得很冤枉啊。
回到自己房间，元宵躺在床上在看那张照片，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就是南知意。点开南知意微博，打开私信，犹豫再三，编辑文字发了出去。
“我是元宵，昨天晚上谢谢你。”
私信刚发出去就收到回复：“嗯，不用谢”
元宵的心里有一丝丝失落，感觉对方好像并不在意。放下手机，钻进被窝，睡觉去了。
而南知意就没有元宵这么淡定了，拿着手机把这条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点击了加关注之后，又欲盖弥彰的关注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明星，网红，企业，然后都没有等到元宵的下一条私信，就急忙发了私信问元澹：“元宵睡了吗？”元澹心中无语，这两人一个王子，一个海的女儿，自己谈恋爱去啊，跟他这无耻之徒说什么话，发什么私信，愤怒之中的元澹回复到：“本人这个无耻之徒虽然和王子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并没有睡在同一间房中，麻烦海的女儿自己去问你的王子睡了没有。”
南知意不知道元澹再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编辑文字发给了元宵
“睡了吗？”
元宵听见手机声响急忙拿了起来，然后回复了过去
“还没……”
想了想又加了一条
“怎么了吗？”
南知意挠挠头发回复到：“元澹说什么无耻之徒，海的女儿是什么意思？”
元宵笑了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南知意，又说道
“元占占有时候小气死了。”
南知意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元宵嫌弃的表情，一定和小时候一样如出一辙。看了看时间，南知意回复了元宵
“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
元宵看了看时间，确实挺晚了编辑文字
“嗯嗯，晚安”想了想删了，改成
“晚安。敦敦~”
收到消息的南知意，心中微涩，“敦敦”这个名字，已经是8年没有听她喊过了。眼前，略微有些模糊。对着屏幕轻轻道了一声：“晚安，宵宵。”
南知意将今晚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心中感慨万千，虽然相隔了8年，似乎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自己依旧羡慕元澹能时时刻刻名正言顺的陪着元宵，而元宵依旧会向自己吐槽元澹。而元澹似乎和小时候一样常常被元宵欺负。南知意第一次产生这种欲望，想用一切，填补这迷失的8年，填满这8年的鸿沟，然后占有元宵余下的生命。这个念头就像一块石头投入湖心，荡出阵阵涟漪，既充满满足的喜悦又有充满贪婪的暗爽。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