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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反转修仙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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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晕很重,纪黎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可一片昏沉中,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叩石水滴的回音却十分的清晰,一滴一滴,仿佛在提醒纪黎不能再这样睡下去了,是时候该醒了。
睁开眼睛还有些困难,大脑一片空白,纪黎索性闭着眼睛回忆一下昏睡前自己在做什么。
最先浮上心头的是一座模糊的宫殿,断壁残垣,干涸的血迹,乱飘的鬼影……诡异的栈桥,还有那些长着眼睛的飞蛾,缠绕一团的头发,飘荡的红幔布,断剑,破碎的石像……
回忆的一瞬间,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前赴后继涌上纪黎心头,有的飞快的一闪而过,还有一些重复晃来晃去,晃的纪黎眼花缭乱,快要窒息。
“嘀嗒——”
“嘀嗒——”
清脆的水滴声又重新的响起,仿佛一阵竹林琴音抚慰纪黎混乱不安的心神。回音入耳,纪黎双手抚额,做了几个深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在这之前,我似乎也要去一个有水的地方……
水……通天的……水…瀑……布?
瀑布!
桃花渊的瀑布!
对!没错!桃花渊的瀑布,桃花渊被沉渊屠尽满门,我是和师尊一起去的!师尊!师尊!师尊呢?师尊去哪了???
纪黎脑中一阵翻搅刺痛,他猛地坐起,瞳孔放大,慌乱地喃喃道:“师尊,师尊,师尊去哪了……”
一片混乱中,脑海里最后捕捉到的是一座飞泻的瀑布垂直倒下的画面。
所以,通天瀑布是断……了?我和师尊被水冲散了?
那…这又是哪里?
纪黎微微蹙眉,开始打量着自己身处之地。
四周的光线十分不足,但纪黎可以感觉出这里十分空荡,灰暗中依稀可以看见石壁沿路起伏的沟壑,耳边落地的水滴回音不时响起,空气潮湿,不知从何方吹来一股股湿漉漉的阴风。
“这样的地方,看起来倒像是一处洞穴,桃花渊的通天瀑布附近大大小小的水潭数不胜数,既然瀑布断裂了,那也许我是随着落下的瀑流冲到了地下的暗河穴道了。”纪黎仔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若是地下暗河,那这暗河到底是属于巴蜀还是归于别的地区呢?
环望四周,纪黎也很难判断,就算是在清阳的铭文楼里他也没有涉猎到多少有关暗河的知识,所以眼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出去再说吧,离开这里自然能见到师尊了。
纪黎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泥土,想了想,捡起一块石子在石壁上做了个标记,这才朝着洞穴有风的方向走过去。
越往前走,风力越大,湿冷的地下风一股股涌进纪黎的袖缝、衣隙,让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
无奈之下,纪黎只好运出微弱的灵力,为周身造一圈防护。
情况未明,究竟能不能走出这地下河还难说,眼下只有节省灵力,保存好体力才为上策。
身上淡淡的灵光映亮了阴暗的地下通道,纪黎走了几步,突然眉尾一挑,惊讶地停住了脚步。
纪黎抬头细望,只见四周陡峭的岩壁上竟隐隐约约的长满了黑灰的鳞甲,像爬上石缝的青苔,残颓斑斑,在洞中人微弱灵光的映亮下,异常突出。
纪黎一时之间也想不通,深藏地底的岩石上为什么会长出鳞甲?
他凝神思忖片刻后,悄无声息的捏诀打了个流光符飞向了头顶的岩壁上,这一照,四周陡然明亮起来。
那些鳞甲也看的更清楚了。
它们并不像常见的爬行动物身上的那种表面皮肤的粗硬鳞片,却更像是蛇腹上发黑柔软的鳞膜结成的软甲,薄薄的一层,中间向上凸起,似乎有什么不明的东西被裹在了里面。
流光符的效力没有多长,洞中的火光正在逐渐的晃动减弱。纪黎盯着这些鳞片观察了许久,可眼下,就在流光消失的前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岩壁上的一个鳞甲轻轻地动了动。
难道是我……眼花了?
火光已经熄灭,四周又恢复了一片灰暗,被冲到这里也不知道多久了,纪黎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很疲惫,特别是刚刚还消耗了一个符咒,头昏气闷,灵力不支,两条腿已经开始隐隐发酸了。
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些鳞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纪黎闭上了眼睛,用力的捏了捏眉心,轻呼一口气,又开始向前走去。
此刻,他是一心想着向前走,离开这里去见师尊,浑然不知,在他的身后沿路走过的那些岩壁上的鳞甲正在逐渐地剥落着,而这其中,那些长眠地下原本应该随着上古神冥的陨落而消逝于世的异形们,它们又重新的回来了……
与此同时,被徒弟心心念念的颜煦风,此刻正一剑插进了魔尊沉渊的胸口,双眸冰冷的看着他。
沉渊似是毫不在意,温雅的笑了两声,一脸和缓的道: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说才好?”
颜煦风听了这话双眸更冷了,无形的怒火猛地蹿上,他手中的朝暮又前进了三分。
这次,沉渊笑声更大了,挑眉道:“随便,随你心意,我无所谓的。”
颜煦风瞬移而过,直接将对面人捅了个对穿,目视前方道:“要什么?”
沉渊眼睛似是惊讶地眨了眨,凑近颜煦风的耳边,慢条斯理的低笑道:“我要你的心啊,沐风君。”
颜煦风厌恶的蹙了蹙眉。
沉渊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愉快的挑了挑眉,还伸手摸了摸穿心的朝暮剑,调侃道:“沐风啊沐风,你知不知道,你骗的人家好苦啊!”
刹那间,颜煦风神色一凛,回手便拔出朝暮,然后死死的掐住了沉渊的脖子。
“你看,你看,一被我拆穿就激动成这个样子,我们俩都是共患难的老搭档、老朋友了,没必要再这个样子了吧?”虽然被掐住了脖子,沉渊依旧满脸笑容,语气亲昵。
“你到底要什么,直接说,这么多年,我的忍耐,你知道的!”
颜煦风似乎瞬间就变了一个人,白皙的五指越捏越紧,近乎变形,周身的仙气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竟是渐渐翻滚溢出的暴燥魔气。
沉渊嘴角慢慢溢出了鲜血,却还坚持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字一句道:“你、掐、着、我、怎……”
“轰——”颜煦风毫无征兆就松开了手。
落地的身影一闪而逝,下一刻,却出现在颜煦风的身后。
“啧啧啧,无藏啊,啊!不对,应该叫你沐风君才对!我……这下算是动了你的心头肉了吧?跟老搭档这么急,这可不像是那个传闻中高高在上的颜煦风啊……”
“就连我们魔域的无藏魔尊也不曾为别的什么人发这么大的火啊…这…可真是……”
“废话少说,到底要什么!”看样子颜煦风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马上就要爆发了。
“烛龙印,你知道的。”这话说完,沉渊突然收起了一直以来的怪腔邪调,难得说了一回正常的话。
“那种东西我没有。”颜煦风冷冷的说道。
“没有?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哈?没有……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小徒弟的那张脸,那双眼睛摆在那里!你觉得我会信!!!”沉渊的双眸瞬间染上了一层奇异的血腥,神色狰狞地望着颜煦风。
这样疯狂可怖的模样真的让人无法相信方才那个面容带笑,插科打诨的魔尊沉渊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颜煦风忍下拧下他脑袋的冲动,蹙眉不快道:“你的脑子被狗吃了?”
“嗬!我有没有脑子真的没什么所谓的,关键是我长了双眼睛就行 !叫纪黎是吧?十九岁了是吧?他那张脸!你不知道?我不清楚?可能吗?那小子的那张脸跟当年——”沉渊神情亢奋的叫嚣着。
“够了!”颜煦风浑身上下包裹着咆哮的魔气,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狂化的旧友,自身也从头到尾变成了一个魔,往日的缥缈天外人已经不存在了。
颜煦风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额间的那朵魔纹不断的闪烁,他淡淡的道:“真的够了。沉渊,你醒醒吧,该杀的都杀了,什么都没了,都已经过去了。跟纪黎没有关系,也没有烛龙印,他就只是一个凡人,是我颜煦风的徒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沉渊仰天大笑,神色扭曲至极。
这副模样正好印证了那句话:魔族之人很癫狂,爱恨也极端。
他们若是要爱,就要爱到天荒地老,若是要恨,便要恨到至死方休,这一点上,所有的魔都不会例外。
沉渊也是如此,他紧接着嘲讽道:“无藏啊无藏,你还真他妈的可笑啊! 徒弟?算了吧!像你这样护徒弟护到挖心夺舍之仇都能忘掉的份上,我还真的从来没见过!”
沉渊自顾自的接下去:“你那小徒弟没有烛龙印?没关系,有也罢,没有也罢,反正,最后总归会有的……”
颜煦风听了这话,脑海“轰”的一下空了,双眸瞬间蔓上一层血红,他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心脏狠狠的揪成一团,失声道: “你……把他丢到冥王藏墓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