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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程湛赶到派出所的时候,程若言正无力的靠在旁边的女生身上,衣衫凌乱,双眼红肿着,眼底还残留着惊魂未定。旁边的姑娘白色的T恤上沾满了泥土,手臂上被什么东西刮了道血痕,白皙的脖子上被勒过的红痕十分显眼,分明的五官没有任何表情,木讷的坐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哥哥。”见来人,程若言扑向程湛的怀抱,红肿的双眼又蓄起泪来。

      程湛轻抚着妹妹的后背,一下下轻拍着。

      粟粒抬头,黑白分明的眼底没有情绪,只是鼻头和眼角无端酸涩起来,深吸一口气,情绪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做完笔录,已是凌晨。

      “要不你们今天都去我家吧,今天不想回学校了。”刚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程若言仍然惊恐难安。

      “不了吧!我还是回学校。”去别人家总是会有打扰,粟粒拒绝道。

      “我们也回学校。”李臻臻看了看王玉颜,回去也好,至少可以换身干净的衣服。

      “粒,你不也是本地人吗?打电话让你家人过来接你。”若言想起白天粟粒淡淡的提过也是本地人。

      “他们,应该在忙吧。”此刻大家应该正围在倾城周围祝贺她又拿了一个大奖,家里,不会有人关心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程若言忽然站起身来,悲壮的喊:“那我也和你们回寝室,我们201要同甘共苦!”那视死如归的表情颇有些慷慨就义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

      凝滞的空气瞬间炸裂,大家都笑得极不厚道,王玉颜指着程若言那一脸无辜的表情笑得都岔气了。

      旁边做笔录的警察微笑着说:“姑娘们,乐观是件好事,要坚持。”语毕,向她们竖起了大拇指。

      程若言羞红了脸,伸手去扯她哥的手臂。

      “哥,你送我们回去。”

      “好。”

      上了车,刚活跃的气氛又沉了下去。程湛在前排安静的开着车,不时观望着路况。程若言蔫蔫的倚在副驾上,后排的三个人则瘫坐着,不知在思考什么。

      半晌,程若言才想起来还没有为他们相互介绍。

      “刚都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哥,程湛。在我们学校读大三。”

      “学长好。”三个人齐刷刷的打起招呼。

      “哥,她们都是我室友,李臻臻,王玉颜,粟粒。”程若言按座位的顺序介绍。

      “我知道。”

      “咦?你知道?”程若言疑惑的问。

      “刚做笔录的时候我在。”

      对啊,做笔录的时候他一直在旁边。

      “哥,你没有告诉爸妈吧!我怕他们担心。”

      “没有。”程湛看了看后视镜,镜中的人仍然是那副一脸面无表情的面孔,没有丝毫的生气,接着说:“程若言,怕人担心就不要做些让人担心的事。”

      “我没有,明明是那个人先抢我们的。”

      “你以为你学过格斗,你就敢跟人打,伤着了怎么办,幸好他手里拿着的是把假刀,不然你还要命吗?”程湛的语气里全是严肃,连带着音调都涨了几度。

      “噢!”程若言委屈的扁扁嘴。

      粟粒抬头,瞥见后视镜中的人飘过来的眼神,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自己逞强,害大家都被连累了。干涩的嗓子闷闷的发出声音:“对不起。”

      “粒,不关你的事,要不是你为我们争取时间,我们哪里跑得了,那个烂人就站在路中间。”程若言安慰到。

      王玉颜摸了摸粟粒的头。

      “是啊,粟粒你不要在意啊,我们都没事,反倒是你脖子都伤了。”李臻臻说。

      “我没事。”

      “粟粒,是我们该谢谢你的。”王玉颜感激的拿起粟粒的手,放在手中揉搓。

      “不要这么说。”

      虽然在抢劫事件的笼罩下,201宿舍经历了一段小心翼翼的时光,但是在程若言和王玉颜两位同志乐观精神的引领下,在忙碌的大学生活节奏中,四个人渐渐开始淡忘这件事,只听说那个人被抓住了,是一个老在学校附近晃悠的酒鬼,和媳妇吵架了没钱喝酒就动了歪心思,谁知道被粟粒的生姜水喷了一脸。那个抢劫杀人的人也在海南落网了。201宿舍的各位终于像大多数新生一样进入了大学生活的节奏。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刚下,手机上司机老陈的号码不停的闪烁着,粟粒并不想接这个电话。爷爷粟年要求粟粒每周末都必须在家,周五下午下课老陈就会打来电话,等到周日晚上又把自己送回学校。

      除了妈妈,回去的理由真是贫瘠。

      可是,想起那威严的神色,粟粒还是不情愿的接了电话:“陈叔。”

      “二小姐,老爷子让我来接你了。”

      “我知道了,我回宿舍拿点东西就回去。”

      “倾城,你的曲子练习熟了吗,下周就要表演了。”粟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挑高的客厅回响,声音虽严厉却不难听出语气间饱含的骄傲。

      站在二楼正准备出门的粟粒默默的收回已经迈出的脚步,轻轻的掩上房门。粟倾城下周有一场专场音乐会,对她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

      粟粒低头看了看自己并不算修长的双手,钢琴,那应该属于有天赋的人。

      房间里,妈妈已经熟睡,几缕碎发散落在白皙的脸上,脖子以下的位置都被被子挡住,轻微的鼾声在房间里淡淡的回荡。只这样的时候,粟粒才能感觉到难得的幸福。

      手机显示时间已经是4点,6点有一场篮球赛,粟粒答应了程若言要去看的,从家所在的城南到学校所在的城北需要一个半小时,外加上堵车,时间有点来不及了,粟粒有些着急,可是爷爷还在客厅里陪着倾城。

      爷爷这个词对于粟粒来说,比起亲密的血缘关系,更像一个称呼。心情好时倒也罢了,心情不好时,被逮到总少不得一阵奚落一阵责骂,能躲躲,终归是好的。

      粟粒的爷爷粟年早些年当过兵,年少入伍的兵蛋子总少不得被欺压,养成了沉默刻板的性子,后来退伍后弃武从文,早些年国家政策比较好,富了一批敢逐浪的弄潮儿,粟年就是其中之一,外加上他本人眼光毒辣,事业已经是行业中的翘楚。兴许在部队时严厉的生活习惯已经根深蒂固的烙印在他的生命痕迹里,粟年总是习惯用最严厉的口气教训着家里的人,大伯粟枫和大伯母李凤馨都是嘴甜的人,几句哈哈便过去了,独留下粟粒母亲赵雨林和少言的粟粒,总怕极了家里这位高高在上的长辈。

      这个家里唯一的例外,是粟倾城。粟倾城是粟枫和李凤馨的女儿,遗传了李凤馨的姣好容貌,从小就出落得美艳无比,三岁时无意中展露了她卓越的钢琴天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请最好的老师培养,小比赛、大比赛、国际比赛,再到开自己的音乐会,如今的粟倾城,已是钢琴届的冉冉新星。连钢琴大师李大年都公开夸奖她,必定是未来的大师。

      粟年花费了最多的心思去培养她,对她的偏爱也是理所当然。不像对着粟粒时,总若有千头万绪压在心头,眉宇间从未舒展。粟粒承认自己的普通,站在出色的堂姐面前,自己没有任何光芒可言,可很多时候,寻求的不过是一份公平对待的机会,而不是此刻这般,为了短暂的平静而选择的闪闪躲躲。

      粟粒到篮球馆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程若言正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声嘶力竭的呐喊,见粟粒终于赶到,红扑扑的脸顿时黑了几分,嘟着嘴坐了下来。

      见好友微变的神色,粟粒顿时心虚,拉了拉程若言的胳膊:“我错了嘛!”

      “哼!”

      “不要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堵…堵车来着。”到底是谎言,说起来并不流畅。

      “请我吃饭。”

      “好了,一顿饭而已。”

      粟粒顿时笑了,挨着程若言坐下来。

      今天是新生联队和高年级学长打的友谊赛,为了避开正开展得如火如荼的新生篮球赛特意选在了周日晚上,没想到来看的人还是很多,偌大的球馆内,只靠后的位置零星剩下几个座位。

      “粒,有没有发现下面打篮球的好几个长得好帅?”神色恢复正常的程若言快速的投入到自己的花痴事业中去。

      “哪有?”粟粒连球场上有哪些人都还没来得及看清,哪有心思留心帅哥。

      “赵承牧啊,报道那天在新生接待处的那个,不记得了?”

      “啊!那个飞机头。” 与那日的风格截然不同,今天赵承牧穿了一身白色球衣,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软趴趴的伏在额头,如果不是程若言提醒,粟粒真是很难把风格迥异的两个人联系起来。

      “粒,偷偷告诉你个秘密,我喜欢他。”程若言神秘兮兮的说,双手握成拳贴在脸颊两侧,两眼放着光,活脱脱一个花痴的模样。

      别秘密了,就现在这样子,只差向全世界宣告了。

      “我记得上周某人还跟我说计算机专业的系草帅得感天动地,上上个周说国贸专业的张什么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嗯嗯,这个不知道能帅多久啊?”粟粒一脸愉悦的看着程若言,对于程若言对帅哥转头就忘的本事,在开学这几周早已领教。

      “这个不一样嘛!这个是真的喜欢,在心里的那种。”程若言的脸颊愈发的红了。

      “好,我知道了,祝你早日把他拿下。”粟粒说完,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球场虽然仍旧热闹,两人的笑声夹杂其中尤为明显,周围的人群纷纷看了过了。两人于是快速的低下头去。

      身后不远处不知道是谁在嚼舌根,压低了嗓子:“哎,就是她就是她,进出都是豪车接送的,指不定做什么见不得人勾当呢!”

      旁边人不确定的问:“不会吧!搞不好是家里很有钱呢?”

      “屁,新生报到那天我看到她了,自己一个人来的,有钱人家的孩子能一个人拎那么多行李?而且来接她的都是一个老头,她上车了跟人老头说说笑笑的,你说还能是什么关系!”

      “对哈!”

      “听说上次她们寝室被抢,她家都没有来看她的,就这样的你看像豪门么?”

      “有道理。”

      “白长了那副清纯的脸了。我跟你说,就是这种看起来清纯的背后最恶心人了,你看她浑身都是名牌不知道怎么得来的。”

      “哎,她旁边那位是不是程湛的妹妹程若言嘛!程若言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听到这儿,粟粒终于确定她们口中的那位辜负了清纯长相的人原来是自己啊。低头打量了下自己全身的行头,这名牌,都是粟倾城不要了给她的,这张脸,虽然白皙干净,却也没有美到需要人嫉妒的地步,这仇恨着实来得莫名其妙。

      “攀高枝儿呗!指不定攀上了就不用做那些恶心的事了。”

      “哎,她俩可都没参加军训,这程若言肯定是家里给找的关系,至于她嘛!指不定进医院做那种事去了。”

      另一个女生沉默着思索片刻,而后恍然大悟的说:“很有可能。”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讨论的内容实在劲爆,周围的人群都已开始窃窃私语,程若言再已坐不住,甩开粟粒一直拉着她的手,腾的站起来,把手中的矿泉水瓶砸向那两个正在碎嘴的女生。

      “你俩有病是吧!有病我出钱给你们治,口臭的毛病不治以后找不到男人。”程若言不客气的嚷着,周围人群打量的目光更肆无忌惮的看了过来。

      粟粒拉了拉程若言的胳膊,低声的劝到:“她两不是夸我张得清纯嘛!我接着就是了。”流言而已,不在意的人说出来,没那么伤人。

      程若言:....

      两个女生如惊弓之鸟,慌乱的抬头看了看程若言,迅速的埋下头。

      周围的低语这才慢慢止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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