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天下第一[穿书]》闪电S

53、白发【修】

　　宋晏归定定地看着谢寒霜，过了许久，方才声音迟疑，略带颤抖地叫了一声“师父……？”

　　“不是幻觉，”谢寒霜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莞尔一笑，“我是真的死而复生了。”

　　宋晏归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直直地看着谢寒霜，过了一会，小心翼翼地伸手，似乎是想要触碰他。

　　谢寒霜主动地一把握住他的手，笑着说：“有温度有脉搏，信了吗？”

　　宋晏归知道如果是自己的幻觉，绝不可能这般真实。
　　他感受着手上传递过来的温暖，一时只知怔怔看着谢寒霜，竟吐不出一个字来。

　　谢寒霜看着宋晏归的样子，也不由得在心里叹息。
　　宋晏归相比与三百年前，看起来几乎像是两个人，除过那一头白发之外，他的相貌虽然没变，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尚且在天元门的宋晏归，整个人低调内敛，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而如今的宋晏归，虽然依旧眼神温和，但是居移气，养移体，身居妖王之位，时间久了自然带上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除此之外，眉眼间似乎还多了两分忧郁。

　　虽不知道这几百年宋晏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到底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只看他的样子，谢寒霜便感觉，尽管妖界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但是他却并不快乐。

　　谢寒霜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疼，他语气郑重地说：“晏归，妖界我都看了，你做的真的很好。”

　　宋晏归的手颤了颤，他又叫了一声：“师父……”

　　谢寒霜将宋晏归搂进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我在。”
　　当年宋晏归刚刚拜入天元门，还是个孩子，一次目睹同门斩杀了恶妖，被血腥的场面吓到，回来几天睡不着，谢寒霜便是这样安抚他。

　　“这些年，辛苦你了。”谢寒霜说。

　　宋晏归的头抵着谢寒霜的肩膀，一时无话，过了许久才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师父，这是真的吗？”

　　面对燕回珠的时候，谢寒霜可以随意调侃，但是面对宋晏归，他却连调侃都不忍心。
　　只今天这一见，他便感受到这孩子双肩背负的东西不知有多沉重，心里不知有多疲惫，他实在不想让他再有半点不安。

　　“当然真的。”谢寒霜一下下拍着他背，哄孩子一样娓娓道来，“三百年前，我猜到我可能会死，就提前做好了准备。不过我其实也没有信心一定能活过来，再加上复活秘法的要求，我就谁也没有说。小石头，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师父，不用道歉。”宋晏归抬头看向他，神情认真，“您的眼光一向长远，做事自有用意，我可能一时无法理解，但是我永远相信您。所以，师父永远不用对我道歉。”

　　其实直到现在，宋晏归虽知道这不是自己心魔所生幻觉，但也不敢肯定这一切就是真实的，毕竟当年他亲自参加过师父的葬礼，他疯魔般不肯相信师父死了，用尽各种手段想要证明，可是最后一切结果都在告诉他，师父真的死了，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才接受这个现实，也许是三年、五年，也许是十年、二十年。
　　总之他最后终于死心了，泯灭了最后一丝希望。
　　可如今，就在他已经死心几百年后，师父竟然再度出现。这一切宛若一场最美好的幻梦，他想要相信，却又不敢相信。
　　但是哪怕这是不知哪个高人设下的幻境，能让他看见如此真实的师父，便是假的也让他不忍揭破，只想纵容自己再沉溺片刻。

　　谢寒霜心头一软。
　　其实他是知道的，被他改变命运后的宋晏归，没了原著的偏激怨恨，完全是个温良敦厚的君子，虽有城府，但不用心机。这样的性格本来也不适合坐上妖王之位，心太软的人一向是不适合当王的。
　　但是谢寒霜也知道，有着妖王血脉的宋晏归，身体里埋藏着王族血性，他只是不愿狠心，而不是不能狠心，如果逼他坐上妖王之位，他一定也能做好。
　　到时候一个既有仁义又狠得下心的王，一定会是最好的妖王。

　　只是谢寒霜考虑了一切，却没有把宋晏归的感受放上天秤。

　　原石雕琢成玉器，需要将棱角一遍遍地打磨掉，名为成长的过程从来都不会是愉快的，宋晏归在这个过程中受过多少磨难和苦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谢寒霜只是将他教成罢了，自从宋晏归出了师门到了妖界，剩下的便全要他自己打拼，后来谢寒霜死了，缺席了他生命中的三百年，更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只是虽然不知道宋晏归这几百年都遇到过什么，但是谢寒霜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如今的他和以前的他判若两人，只这一点，谢寒霜便知道他一定经历了许多数不清的苦痛和折磨。

　　“我该向你道歉的。”谢寒霜的语气有些沉重，“当初是我逼着你去争夺妖王之位，却没想过你的感受。”

　　宋晏归摇头：“师父不曾逼我，是我自愿的。”

　　谢寒霜叹息一声，说是没有逼，但是宋晏归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但凡他提出的事情，宋晏归没有拒绝的，当时他明明清楚这一点，却还是挟天下之大义，让宋晏归回到妖界，参与妖王之争。

　　谢寒霜闭了闭眼，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再说这些，不过虚伪，还有什么意思。如今要紧的是看看宋晏归身体是否出了问题，怎么会一头乌发变白。

　　谢寒霜轻声问：“小石头，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宋晏归沉默了片刻，答道：“当年师父骤然辞世，我始终接受不了，不知何时头发便白了。”

　　谢寒霜也沉默了，如果是当时突受打击白了发，一直至今都为曾恢复，只能说明宋晏归一直没能从当年的打击里走出来。如果他看开了，这种身体的异状自然会消失。

　　谢寒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叹息般叫了声：“小石头……”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宋晏归是他第一个徒弟，来天元门时年龄尚小，身世可怜，性格又十分可爱，他没有当师父的经验，便不自觉付出了全部心血对他。却忘了宋晏归是怎样一个重情的性格，如今竟害的他将他看的太重，以至于到了阻碍心境的地步。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后悔往事是最没意义的，毕竟人活在当下，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把当下的问题解决了才是最紧要的。

　　如果宋晏归当时是因为他的死亡才突然白头，如今他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按理来说，他的心结也该解了。
　　可是宋晏归的白发没有半点变化，这有两种可能，第一，宋晏归还是没有相信他是真的复活了；第二，宋晏归的心结不只是因为他死，还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