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渡我》白衣楚楚

19、若明日死了

　　听着声音，像是那尚氏兄弟。今日火罗王百霖所说的话，已让她毫无心情。况且如今的这点修为，杀了她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不想多管闲事，剑冢之内有苏袖的剑。此间寻来便是为了它，素昔听到剑鸣，却不知剑所在。
　　许是身上的那剑穗起了作用，才让她感应到。说来可笑，二十几年人世间，竟是没有一丝温情给她，从苍梧到云梦，从失去道法再花几年时间回复，再到今日的一无所谓。偶尔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活着意义是什么。

　　这种想法吞噬了她先前的活着就行的念头，不停的蔓延。她冷冷看着尚氏兄弟与东方玄，在剑冢内争夺一把剑。远远便能感受得到，那剑散发出来的寒意，在往前看一些，才知道，此剑通体泛红。竟然不是炽热，而是寒意，就如万年寒窑中，破冰而出的一般。

　　金瑶见她缓缓而来，便上前唤着她，“素昔姐姐！”
　　向素昔招手，素昔只淡漠看了她一眼，便往剑冢别处走去。剑冢之内，一股子奇怪的焦味。
　　“怎么会有铸剑炉中的味道。”叶临风嗅了嗅，才恍惚道。

　　素昔环视四周，眉间的一点红的艳丽，双眸却如水一样平静。小巧的嘴，长而浓密的睫毛，让叶临风看着有些痴。

　　“你若是休息够了，就下来。白鹿可不能一直驮着你。”素昔甩着衣袖，冷冷说了句。

　　叶临风只觉，她进入剑冢开始就十分怪异，才半日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竟是如此大。即便他的八卦盘转的如何快，都无法参透其中缘由的。

　　“你、那个金家的妹妹还在后头跟着。”叶临风往后看，金瑶的确是在后头，不过跟了一段便被东方玄拉回去。

　　这架势，怕是东方玄会与尚氏兄弟打起来。可素昔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苏袖的间。若是火罗王说的不错，那苏袖便是她的母亲。相隔八百年的母亲，说来太过荒唐。

　　人间八百年，多少沧海和桑田。让她如何能接受，为了进一步证实，只能找到剑。

　　思索至此，素昔问叶临风，“你可知道以前云梦仙门有个女子唤做苏袖的？”

　　叶临风眼神变得怪异，那挂在嘴边的笑，顿时凝固住，他抓着头道：“你是从何处知晓这个名字的？”

　　素昔远目极望，“若是知道便说一说，何须问这么多。”

　　叶临风咳了几声，“若是别人还真不知道，不过这个苏袖嘛，怕是云梦仙门想忘也忘不掉的。”

　　“她当真是云梦仙门的人？”素昔想再次确认，先前只是猜测。

　　“这还有假啊，当年，苏袖、华丰，云梦谪仙般的人物。听我师父说，苏袖爱上魔族之人，最后被云梦仙门最残忍的惩罚，折磨至死。那日空中传来龙啸，撼动天地，差点把云梦的金顶给震碎了。”叶临风回想以前，学着他师父的模样，娓娓道来。

　　“可曾听她还有孩子，或者进入修罗遗址。”素昔再次求证。

　　叶临风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苏袖受刑那日，我祖师爷在场呢，那场面十分凄惨。听闻苏袖的血一直流到云梦仙门的山脚，她的叫喊声，似是要刺破苍穹。”

　　素昔停住脚步，“是什么样刑法，我在云梦仙门这些年，可不曾听过这样的惩罚，最严重不过就是九雷轰顶。”

　　风吹着她的发丝，几根发丝飘在耳边，她用手挂在耳上，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叶临风叹了口气，“当年，我祖师爷算了一卦，好像说苏袖未死，具体是什么样谁知道呢，都过去八百年了。至于那刑法，你可知万剑入骨？”

　　“万剑入骨？不曾。”素昔如实回道。

　　“不去吧，你在无牙山都学了些什么。不知道万剑入骨，云梦道法中，剑法修为到了万剑归宗之时，就是万剑。那一道道剑气刺入骨中，又死不了。可以想象那是什么滋味吧。”
　　那画面如此凶残，叶临风又道：“那可不是一次刺，而是分一万次，几天几夜。真没想到天下第一大宗门，竟然有如此凶残的一面。可惜啊可惜，如今无人修炼道这般境界了，想要万剑归宗，也没办法。”

　　素昔面色煞白，忽然胸口一闷，只不过是八百年前的事，她怎会还有感觉。她还觉得，此事与那半山腰的映月潭有些联系。
　　最后素昔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远处的东方玄果真与尚氏兄弟打起来。

　　“你不是看看？我看拿两人与你关系匪浅。”素昔扫了他一眼。

　　“按照辈分，他们应该叫我一声表兄。可我一入北冥气宗，就是远离尘世。哎！我还未修炼这种境界，还是过去看看吧。稍后再寻你。”叶临风最后还是认命去了。

　　素昔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才回过神来。好像没什么人可以信任的，白鹿蹭了她几下，她才往前走。

　　走到剑冢的中心，那剑穗飞了出来，在半空中盘旋几周停了下来。素昔往剑穗的方位走去。她真真切切听到剑鸣，一瞬间，跃与半空中。

　　“就是它了。天地宗门，鬼魅现行！”素昔微念口诀，手诀忽快忽慢。

　　叶临风感知上空有蓝光冲天，便回头去看，只道一声：“要这么残忍吗？”
　　手中的命盘转的飞快，他是算不出素昔来自何处，却能算出未来个大致，此刻命盘上显示大凶之兆。所谓命盘，就是他用北冥气宗的道法幻化而出，命盘一出，吸取天地灵气，感知世间变化而推演，他不信，便拿出八卦盘算上一算，“还是大凶！”

　　世间变化，他无能为力，只得摇头回身寻尚氏兄弟，这两个还是真实不让人省心。

　　素昔这边，蓝光隐退，放在怀中的剑穗忽然飞出，一把剑从剑冢冲至上空，剑身泛着紫色，与剑穗合在一起，落入素昔的手中。

　　“此间，难道是紫龙剑？”素昔感觉手中传来一阵寒意，若不是百霖传她修为，真龙之气，怕是受不了这样的寒。
　　剑长四尺三寸，一寸八分。剑上刻着紫龙二字，素昔想起火罗王百霖的话，滴血上去。

　　忽然之间，紫龙剑化作一条紫龙，盘旋在她头顶。她若有所悟。盘腿打坐，上清道法一字一句，在她脑海中盘旋，周身一股清凉之气卷来。素昔的身体慢慢浮起，悬在半空中。

　　上清道法一层，静心！就这样修炼而成。

　　接着第二第三层，一直到她承受不起。吐了一口血。
　　“是这把剑！”素昔猛然醒悟。

　　她收起功法，才缓过一口气。用衣袖擦去嘴边的血，转身那柄剑已落在她身侧。这紫龙剑处处透着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素昔姑娘，这边走。”叶临风在不远处喊她。
　　随后慢跑过来，见她脸色苍白，便问道：“没事吧，这……怎么会有血迹？”

　　素昔站直身体道：“无碍，走吧。”

　　也不知尚氏兄弟俩如何，素昔没有问。

　　那只白鹿知她身体不适，便用鹿角蹭了蹭素昔的脚。素昔回身摸着它的头，“好吧，驮着我走一段。”

　　她脸色十分残白，衬托出眉间那点红，更加鲜红。

　　天已慢慢暗了下来，青光点亮前方的路，叶临风一路无话，素昔更是不会说。

　　修罗遗址的空气与外边没有什么不同。此时二人已冰雪谷中，除了雪花飘落，无人世风月事，倒也是适合素昔这样的人。

　　她衣袖带雪花，伸手接着雪，道：“还是第一次见雪。以前常听说，青山不老，四季不过一寸秋，或是一时春。不论如何变化，这天地似乎就是未曾变过。”

　　叶临风看着她的侧脸，风吹起她衣衫翩跹，她……比几年前更加清瘦了。他摇摇头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道了句“是啊，天地恒古不便，人倒是换了一轮又是一轮。还有贪念欲望，不曾少过，只要有人的地方。“

　　素昔回身淡淡看了他一样，“我原以为你会说，修仙炼道之人，原本就逆天而行。”

　　叶临风来到她身侧，挨近几分，道：“这不是还未成仙吗？照着目前来看，我还是人是不是……”

　　他冷的直哆嗦，好奇素昔为什么一点寒意都没有，谁知刚靠近一点，素昔身上散发出来气息，更加冷。

　　“怎么如此寒”他问道。

　　“难道穆笑寒不是这样吗？”素昔知自己被紫龙剑灌了几层上清道法才会如此。

　　“怎么可能，穆笑寒修炼乃云梦仙门上层心法，只会暖，哪里会寒。”叶临风搓着手。

　　“那上清道法又是什么道法？”素昔心中已是疑惑，她能不能信，谁能让她相信。是眼前这个与她有血盟的人吗？

　　叶临风看着她良久，“上清道法不正是云梦仙门上层心法吗，难不成你修炼了其他的。还是华丰真人有其他心法。”

　　素昔看着满天飞雪，“虚谷心法。”

　　叶临风戚戚然道：“你修炼此等道法作甚，那是祭祀用的。难不成你要奉献出自己的修为？”

　　“原来真是如此，修炼便修炼了。”素昔手握拳，青光化作三团法珠盘旋在她身侧。

　　叶临风远离几分，“姑娘，你这是要作甚。”

　　素昔嘴角微微勾着，道：“当然是出去！若是明日我死了，白鹿便托付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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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