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鸓鸟之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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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出办公楼，那只跟着沈当归的鸟儿不敢落在他肩上，远远缀在后面乱跳。祝旻觉得气氛有点奇怪，但是他满心满眼的都是事，连那只鸟儿都没发现，只将最近的事情反反复复琢磨了许多遍，最后认定问题并非出自他身上。
然后他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沈总开窍了……
他自认有车有房、也不乏浪漫，但是和沈当归同事的几年时间告诉他，沈总这样外表暖男、实则半点情趣没有的反而特别招妹子喜欢。
尤其是宁摇诗这种呆了吧唧的傻白甜。
两人把箱子搬到楼下，沈当归又顺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宁摇诗手足无措的道谢。
祝旻还矜持的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他俩讲悄悄话，见宁摇诗脸都红了，把自个儿虐的心肝疼。沈当归将东西放到后车座，低下头道：“以后有事就找他，不用客气。”
宁摇诗：……我哪儿敢哦。
沈当归笑了笑：“怕什么，人家乐意着呢。”
宁摇诗脸一红，被领导牵和另一个领导的红线的感觉，谁试谁知道。
她倒是认出那只鸟来，但离得远了也不能确定就是昨晚的那只，一时间欲言又止。念及出租车还在等着，便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我可以加您的微信吗？”
沈当归：“手机号就是。”
宁摇诗忙应下。
将姑娘送走，转头就看见祝旻用一种悲愤的眼神看着自己。
沈总失笑，风吹得有点冷，示意他赶紧进楼。站在电梯前正琢磨怎么说，手机响了一声，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着宁摇诗的好友申请。
身边人的酸味儿简直要溢出来了。
“喜欢就去追。”沈当归笑眯眯的晃晃手机。
祝旻矢口否认，甚至十分不屑：“我？什么喜欢？谁啊，怎么可能！”
不喜欢你会连一只鸟蹦进电梯了都看不见？沈总不置可否。
祝旻也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沉默片刻，在电梯抵达时低低道：“不是喜欢，只是不得不……”
他话音未落，踏出电梯看见前面站着一个年轻人，似乎是没有卡所以进不了门。
那人颇高，听见声音后侧过身。黑色的厚实围巾一直抵到嘴边，眉目清冷，眼尾微挑斜觑过来，像是山水画里意犹未尽的一笔。
沈总快步迎上去：“天逸？你怎么来了。”
姚天逸颔首算作打过招呼，目光在蹦跶的鸟上绕了一圈，道：“找你有点事。”
沈当归简单给两人相互介绍一下，带着他走进自己办公室，关上门，问道：“什么事？”
姚天逸没回答，饶有兴致的看着跟着进来的喜鹊：“这就是你们昨晚遇见的那只？”
果然沈当归只说“应该是”，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沈总的好奇心一向不重，大概是惯于知情识趣，别人不告诉他，他就不问，连当初被突然打晕了都没有追究原因。
同浦费科特的众人一样，他也没有从这只鸟身上感觉到妖气。
“昨天……有人告诉我你们的事，”其实是獠牙用沈当归的手机发了信息，姚天逸道：“就来看看你。”
沈当归心中微暖，他又道：“顺便问问松彬的联系方式，我没有他的电话。”
沈当归微怔，旋即诧异道：“你是想要……”
姚天逸神情很淡：“纠缠不休这么长时间，我也烦了。只是一些小把戏，他们想要，就派个人来学。”
沈当归若有所思，正巧他昨晚刚和松彬见过面，便调出号码给他。
浦费科特的人事部几乎被他拉黑了个遍，不可能不知道那些号码，此刻联系那边的人，却是宁愿费些事直接与松彬谈？
姚天逸有深度电话恐惧症，坐在沈总办公室里发了一通信息，他大概是请了假不准备走了，俨然有把这儿当谈判场所的意思。
却也不是白借，祝碓游听闻消息，带着区域经理和许愿一起来——劳烦这位明面上的老板亲自跑一趟，沈当归赶紧给公司SVP打电话，对方立马退了原本的行程从机场回来。
久闻其声，还是第一次见到许愿的面。这位宅家里真修仙的同志长得斯文又高冷，乍一看气质和姚天逸还有点像，只是少了些令人战栗的威慑感。
祝碓游笑眯眯的把他推给姚天逸时，就像推出一只刚长毛的小鸡崽，全然不顾人家在对面视线里瑟瑟发抖。
“……行吧。”姚天逸打量他一番，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态度嚣张到就差没指着人家鼻子问你们妖盟都这种货色了，估计也是知道现在修行不易，连妖怪都得持证成精。
许愿瘫着脸，祝队拍他肩膀说咱们村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时，他瞥了眼楼下对面吃零食晒太阳的路猫猫，幽幽回道：“下辈子我也想当妖。”
祝队急着和沈总哥俩好，敷衍道：“可以啊，回头排名额计划时给自己留个位置。”
昨晚沈总太累，祝碓游没能和人家好好聊，此时他拉着区域经理，沈总叫上自己手下管审核和法规的人，仔仔细细认了个脸。
浦费科特明面上说是公司，见于人前的也多是审核业务。实际却因为其特殊性，在ZF也有一席之地，不仅是安全方面，也包括相关标准的拟订——谁让人家活得久，见得多，行业领头，专业性强呢。
这种搭桥的机会简直太难得，惹得那位美籍副总裁偷偷追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姚天逸怕家里那只醋坛子精发作，没敢把人带回家，索性借用了小会议室。沈当归悄悄提点手下人，让他们嘱咐前台泡茶，话说一半又想了想，干脆出去抢劫祝旻的。
祝大少基于种种原因，守着成堆的小钱钱却不敢喝不敢浪，也不敢发展脖子以下的任何行为，就好一口茶，然而迫于淫威，敢怒不敢言。
他嘀嘀咕咕的尾随进沈当归的办公室，企图让他明白拿人手短的道理，沈当归刚准备跟他解释清楚，就见他面色微变，迟疑道：“你看对面……楼顶上是不是有个人？”
沈总回头，此处不算城市中心，对面约莫也只有三十来层，顶楼是楔形的，不能落脚。
他们没有去过对面楼，也不知是否有门可以通往对面楼顶，但是目之所及没有任何护栏之类的保护措施，绝非是能容人休息的地方。
因为距离近百米，看不清那人模样，只依稀瞧见她似乎穿着一袭白衣，顶楼的风极大，衣袂随风飞舞，吹得像是随时都会掉下去。
祝旻看的胆寒：“她、她不会是准备自杀吧？！”
沈当归推了他一把：“喊保安。”
祝旻忙不迭跑出去，沈当归摸出手机拨通了松彬电话——虽说祝碓游就在旁边，但是怕他顾忌暴露，脱不开身，没办法用“仙术”救人。
他匆匆说明了情况，跑到小办公室喊许愿和姚天逸。
姚天逸正在按捺着怒气教这个“愚钝之徒”：“随心而行，顺应天意，知道吗？懂吗？沉住气，闭上眼！你觉得应该是怎样就是怎样，怂什么？！”
许愿：“……”他握着一支笔满是便秘的表情，完全搞不懂所谓“跟着心灵画符”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瞎JB画的意思？
沈当归顾不上打招呼，快速敲了三下门进去，拉着姚天逸走到落地窗边，指向对面：“那个人，那儿有个人你能看见吗？”
姚天逸神情有一瞬间的意外，旋即微微眯着眼，似乎在打量着对面。
沈当归语气着急：“她是不是想不开，有没有什么办法……”
“那层楼怕是有三十几层高吧，”姚天逸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的打断道：“你第一次遇见，分不清倒也情有可原。”
沈当归顿了顿，意识到什么：“不是人？”
姚天逸冷哼：“人？这风口，人可站不住。”说罢扭头招呼许愿：“过来。”
许愿：“啊？”
姚天逸：“刚才不是教你传唤阵？用来试试。”
许愿嘴角一抽，心想你教了个屁啊！你就教我让心灵去旅行了！
姚天逸：“只是喊他一声罢了，又不是召唤阵，让你把人拽过来的，怕什么。”
“召唤阵我才不敢用。”许愿嘟囔道：“万一画错了，召一半断掉怎么办。”
姚天逸冷淡道：“那就替你收你的尸。”
许愿在他威逼的目光里走到玻璃墙前，抬起手却迟迟不能落下，姚天逸忍半响终于喷道：“你摆POSE呢？！”
许愿崩溃：“我就说不知道该怎么画啊！一个圈？一个圈到底是什么意思？”
姚天逸恨不得踹他，咽下“就是画一个圈”的无聊争吵，撇过头狠狠缓了口气，道：“沉气，静心，闭上眼。”
许愿心想传唤阵还有闭上眼的？难道不是得盯着对面才能说吗？
然而他之所知都是书里记载的死东西，姚天逸却是实打实用过的。且听他描述，并不类似于书中的传音入密，而是综合了定位和召唤的一部分功能，哪怕相隔千里也能联系的那种——
虽然随便到令人不得不质疑。
许愿又抬起手，沈当归站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加油，别怕。”
一股子委屈涌上心头，他别别扭扭的应了声，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无视掉对老师的糟心，摒弃杂念，听见姚天逸道：“什么都别想，只想着对面那人，听见自己的灵力流动了吗，画出来——”
不知为何，这次竟意外的将焦躁压了下去，不带偏见的去听，姚天逸的声音如清泉，冷而平静的划过他心间。
他在冥冥中感觉到了一种冲动，仿佛脱离了自身，刹那间连七情六欲都不复存在，毫无波动的看着自己用手指在玻璃上绕出一个极小的圈来，就像是无意间做出的动作。
然而下一瞬，灵力汹涌不受控制的冲向那个痕迹，他听见姚天逸喊他：“说出来！”
许愿茫然：“什么……？”
姚天逸：“喊他，快点！”
许愿：“喊……”
姚天逸：“随便怎样——你觉得是什么方式，就是什么方式！”
许愿张开嘴，抽离的灵力虽然快，但总量并不多，他没有感觉到乏力，却感觉到那个圈的生机在渐渐变淡，也许下一瞬就会消失……
“过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张开嘴就自然而然的冒出了这一句，喃喃如絮语：“过来……过来！”
沈当归猛地抬头，仿佛看见对面那人动了，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虚影，遥遥的看向这边。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鸓鸟之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