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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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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烈如火,冯珝翊的身子向后一仰,整个人向后摔了过去,直接痛的她大叫了一声,一下清醒了过来。
目光未及之处,老夫子一脸严肃的道:“小丫头,快点坐正,莫等老夫戒尺上手。”
戒尺上手?冯珝翊听得入耳,不自觉的便扫了一眼周围,见四方都是一个个的书架子,上面摆满了书卷,看的她登时便是一愣。
缓缓的回过神来,冯珝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猛然翻涌起来。
一张很小的脸,脸颊上没有一点肉,皮肤也干的像一块粗布。
冯珝翊着急的摸过这张脸的每一处,又紧忙的抬起了自己的小手,看了看手背,又看了看布满老茧的手心,这正应该是她十年前刚进江府不久的样子。
刚才是在做梦吗?冯珝翊想了想,不自觉的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腿。
清晰的疼痛感从身上传来,冯珝翊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原来刚才的那一切才是一场梦。
一个有了十年光阴的梦,里面的人和事也都还记忆犹新,冯珝翊到这会醒来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那一切真的是梦,只因那感觉太深刻,自己也太想离开这了。
仔细想想,若刚才的不是梦,她应该早就死了,根本没有再喘口气的机会,更别提坐在这里。
活着固然好,但她却还是觉得自由更好。不过,这次她却没那么傻了,而是决定先过好眼前,等到合适的时机,她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房里微微的起了啜泣声,引的坐在案边的老夫子缓缓的抬起头,见了正干打雷不下雨的江宗元。无奈的摇摇头,他轻轻的放下了书,冲着冯珝翊不耐烦的道:“小丫头,你快起来,先看看你的小主子,他快要哭了。”
冯珝翊耳听着声音,心想着现在还活着,也还是这个身份,就不能袖手旁观着自己的主子哭。
想到这,冯珝翊很快的动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温柔的拍了拍江宗元的后背,道:“小主子你别哭了。”
啜泣声一收而停,江宗元眨了眨眼睛,对着冯珝翊笑了笑,随即转过了头去,安安静静的趴在了桌上。
安静了便好。冯珝翊这样想,末了便回过头看向了夫子。
梦里的夫子是的好夫子,也是个平易近人的老人,就连这珝翊的名字,也还是他给冯珝翊取的。
冯珝翊回想梦里与夫子种种,而最深刻的还是那一次与他初见,因为自己不愿读书的缘故,气得他差点一命呜呼。
尽管不知道梦里和现在到底是否一样,如今有了重来的机会,冯珝翊倒是觉得书是个好东西,是自己一定要学的,如此,她自然是得对夫子更加好一些。
想到这里,冯珝翊笑着跑到了夫子的背后,轻轻的替他边捶背边道:“夫子,夫子,你给能我取个名字吗?”
老夫子轻轻的咳了一声,并未言语,只是一味的看着手里的竹简,直到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珝字上,他才张口道:“珝为玉,用作女子名也属合适,而你又算是辅佐之人,所以再加一个翊字,也是最好不过。”
他缓缓的抬起头,想了片刻,“那你今后便唤珝翊可行?”
冯珝翊一楞,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竟是没想到他取的名字会与梦境里的一般。很快的回过神来,她碎步的跑到了夫子的面前,缓缓的就跪了下去,一脸认真的道:“谢夫子赐名。”
老夫子一笑,虽看冯珝翊又瘦又小,但心里却是对她喜欢的紧,以至于他想都没想便对她道:“珝翊,这痴儿不识书也就罢了,你可不能做那些深墙里的人。”
冯珝翊笑笑,当即答道:“谢夫子教诲。”
老夫子听罢,心里一边怜于她的瘦小,一边又止不住对她的喜爱,不由得又张口问道:“那你愿不愿意,今后每日都过来听老夫授课,做一个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女子?”
冯珝翊依旧是笑,弯下腰就向夫子叩拜了下去,一字一句的道:“珝翊拜见夫子!”
老夫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正要说话,余光却瞥见江宗元从椅子跳下地跑了出去。他怕出了什么意外,也顾不上说些别的,只是道:“珝翊,你快去看看小主子,他刚才跑出去了。”
冯珝翊扭头看了一眼门口,当即起了身,急匆匆的对夫子道:“夫子,我明天辰时还会来。”
老夫子笑着点点头,再次扬了扬手示意冯珝翊去追。
冯珝翊看他一眼,没有接着说话,转身追着江宗元跑了出去。
方才的现实与梦境重叠,冯珝翊想这也该是一样的。而依着江宗元梦里的习惯,他每次跑都会先跑到江仁远的寝房大闹一场,然后再去小花园里挖泥巴,惹得一身脏之后,才会安静的坐一会。
冯珝翊跑出的时候,江宗元已经没了影子,她一想就知道他肯定是去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成了一团,她又想起了梦里被江宗元推到一边磕到花瓶,划掉了一块耳朵肉的事情。
她边跑边摸了摸完好的耳朵,心想着晚一点找到他,就应该能避免这祸事了吧。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不禁的便缓了下来。
一路上绕了几个弯,等冯珝翊走到江仁远的寝房的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她躲在柱子后面,深呼了几口气,随后一鼓作气的冲了出去,直接冲到人群外面,跪了下去,气喘吁吁的大声的道:“老爷,老夫人,都怪珝翊脚步太慢,没能跟住小主子!”
人群自然的散开,江仁远抱着江宗元回头看了一眼冯珝翊,没在意她刚才的话,反是诧异的问她,“你之前不是叫冯莺莺,怎么又叫珝翊了?”
冯珝翊将头垂下去,“回老爷的话,珝翊这个名字是夫子给的,他说这个名字的意思是玉和辅佐的意思。”
锋芒毕露的名字,江仁远自来都觉得太刺耳,但看见眼前这个瘦小的丫头,他此刻竟觉得这名字更像是一个玩笑。
江夫人从一旁走出来,也看了一眼冯珝翊,见她可怜的模样,便心生了怜悯,“珝翊,你也不必自责,还是快点起来,带着宗元出去吧。”
“是。”冯珝翊应了一声,抬起头就看见江宗元正在对着自己笑。
人群静默了片刻,站在江仁远身旁的一个粉衣裳,小圆脸的女子突然变的一脸的惊愕,同时还慌张的道:“爹爹,你快看宗元,他的脑子上流血了!”
血沿着头发里缓缓的流出,直接就从脸上蹭到了江仁远的衣服上,洇湿了一片。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叫大夫!”江仁远怒道,抱着江宗元就向外面跑。
别看江仁远身形肥圆,但他的脚步之快,可是令身后一众女眷一个都没能追上。
本来,女眷们紧跟着,还能看见他的背影,可等刚跑过了一个拐弯之后,他就彻底消失在了她们眼前。
冯珝翊跑在最后面,跑到一半的时候,就见末尾的一个侍婢悄悄的停了下来。
前面的人还在,她脚步也不敢停,只是跑着碎步,直到眼看着前面的那些人消失了踪影,才放慢了脚步,停在了那个侍婢的一旁。
冯珝翊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模样,一眼就认出了她。在梦里是三少爷的贴身侍婢叫欢蜜,比三少爷大了三岁,是个极其会偷懒的人。
爱偷懒的人,总是话做多的人,总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梦里活的时候,冯珝翊总是对一切的事情漠不关心,但却一直好奇着,为何江仁远会对一个傻儿子百般入心。
不论梦境真假,是否相同,冯珝翊却是不在乎,大着胆子便猜测了起来,而这次得了空,她自然是不能放过验证梦境的机会,怎么也得打听出个一二来。
喘了几口气,冯珝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那个欢蜜轻声的说道:“姐姐,为何老爷会对小主子那么好,难道他不知道小主子得病了吗?”
“老爷当然知道。”欢蜜调整着气息回答道,随即便转过头看了一眼一副天真模样的冯珝翊,丝毫没有防备的又道:“小妹妹,你知不知道。其实小主子不是夫人生的,而是老爷在外面养到了五岁,前些年才带回来的?”
冯珝翊摇了摇头,想之前入府时江夫人对江宗元百般呵护亲昵的模样,还真没想到它不是江夫人亲生的。
欢蜜的气息很快的平静,紧接着又放眼看了一眼周围,末了才拍了拍冯珝翊的肩膀,轻声的道:“小妹妹,你也别多问了,我们得赶紧去追,要不然一会被老爷看见了,可又是要遭殃了。”
“好,那我们便赶紧去吧。”冯珝翊答了一句,跟上她的脚步就跑远了。
人小,步子也小,等冯珝翊到那的时候,江宗元的头上已经被缠上了一圈白布,活像是月子里新产妇。
只是从人缝里看了他一眼,冯珝翊便转身走了回去,扶着栏杆,一个劲儿的喘着气,累的已经头昏脑涨的了。
欢蜜从人群中钻进去转了一圈,见里面没发生什么大事,匆匆便又钻了出来,走到了冯珝翊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的道:“小妹妹,小主子已经没有事情了,你也先回去,去给小主子铺一铺床,等一会老爷送小主子回去的时候,也好方便。”
人虽然爱偷懒,但心还是好的,冯珝翊暗暗的记下了她,道了声谢谢,头也不回的跑了。
跑到一半,冯珝翊就又跑不动了,而且还咳嗽了起来,最后竟然是狠狠的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