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私立血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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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冷一蹦蹦跳跳飞出许久，又不见自己大徒弟来哄他，终于心生疑虑：咦？难道真的是我反应太大，这事其实不应该生气的？
转念一想，自己可是被嘲笑耶！定然是徒弟弟的不对！又气鼓鼓跳走。
其实若是冷一察觉出脚下是迷鬼阵，停下还好，但偏生由于他到处走动，反倒是将整个阵法激活起来，路路皆封，生门紧闭，处处死门。
等终于发现是个困阵的时候，小丹师脚风一停，已经没办法挽回多少。明明站在青青绿草之上，脚下却犹如深陷泥沼，越沉越下。
本就身形娇小，力气也不大，更何况因为阵法开启已久，连灵力都被封得完全。
冷一觉得有些难过，倒不是因为身陷绝境的无助，而是有些恼自己，刚刚就不应该三言两语跟徒弟弟生气。若是徒弟在，这样简单的阵法，肯定能解。
不得不说这个迷鬼阵真是专门为高级修士而设，像是小冷一这样以灵感气运破阵的大修仙者，一旦遇上这种实打实的断灵感阵法，就算有心破阵，也无力挣扎。
小丹师歪着小脑袋，有些恹恹的。干脆坐在如同深渊沼泽一般的草地上，等死，啊不对等徒儿古风来救。
也不是说冷一就一点办法没有，至少他可以贴两道符，防止自己下沉。但是苦于他又忘记符文放哪个储物袋了，究竟在不在身上还难说。
冷一内心第一次有些惆怅，他想想，要是没遇上古风，没这么拖家带口的，也许遭不上这些事，尚且不至于死里逃生这些年。又想，若不是血龙当年发情得实在厉害，还是能留在身边的。
谁能想到一只灵兽竟然对主人有这种歹念……
小丹师越想越发毛，浑身不舒爽，他对于双修一事尚存些懵懂。若不是身形不便，他也想跟软香香的妹子温存……
虽然修仙界男男双修也不是没有，但小冷一想法依旧单纯得很。想想又觉得自己些许太计较，毕竟就自己这个维持多年的十三岁少年模样，真的挺难找双修道侣的。
小脑袋胡乱想一通，倒是脸边划过一道犀利剑风。堪堪在小脸上划出一道不长的血痕，小丹师抬眼一瞥，一抹红褐身影徐徐向自己走来。
待他看清脸，才发现是自己的徒弟古风。
一身蓝袍染了血污，生生成了红褐。
“诶？徒儿破阵已经这么快了咩？”
“嗯”
古风眼里煞气太重，怕冷一看出，别开脸，又御剑劈开困住冷一的阵法，将孤单只影的小人儿从沼泽中拉出。
被踉跄扯开的小丹师回头一看，方才自己坐下的青青草地，居然是个冒着紫泡蛇蝎满地的魔障之地，顿时一阵心悸。又低头看见自己腿上一片污渍，倒是靴子阵法做得甚好，没让自己的小脚丫被腐蚀掉，一时竟没察觉到古风的异常。
小冷一又怎么知道，方才他独自一人的胡思乱想，那些想和妹子温香软玉的美梦，还有血龙对他的那些旖旎心思，全落进古风的耳里，促成他几乎要走火入魔的血眸。
“徒弟弟找到阵眼了？”
“嗯”古风的这声应答倒是让冷一有些开心，他觉得古风真是他最优秀的弟子！就那么些时间，居然救了师父又顺带找到了阵眼！
“对啦，徒弟，为师方才不应该向你发脾气的，只是你也知道，我毕竟还是很在意自己身形如童的……” 小丹师小心翼翼的说着话，倒是有些轻声细语，他以为古风还在生气，抓着他小胳膊的手力气实在大得很。
古风全身心的压着心魔，低着头，冷一那些讨好的小心翼翼全没听到一句半句。倒是一眼专注于小冷一的脚下，瞥见一丝灵气逸散开来，源源不断的缠住那双他精心做的法靴。
“小风风……你还在生气么？”冷一说了那么多，得不到应答越来越不安。
终于古风克制下心魔，伸手想抱抱眼前这个委屈的小人儿，又闻到自己满身血腥味，硬生生收回手，语气不再冰冷，“没事，徒儿没生气，是徒儿不好在先，师父莫慌。现下徒儿境界不稳，要破阵还是不易的，我们寻块地方稍作整顿，再看如何破阵吧。”
小冷一见古风真没生气，也就点点头乖巧的跟在大徒弟身后。
两人寻了一块清净地方打坐恢复。
古风的心思何曾细密，先是弄清楚了小丹师想找道侣的苗头，又偷听到血龙对他发情的部分。
难怪自打古风在木系灵树遇上小丹师，他只字不提血龙。
好呀好呀，好一只高级灵兽，居然看上主人，心存歹念？若不是冷一赶走他……不对，冷一这么傻，怎么有能力赶走这样一个高级灵兽？莫不是……
古风想到些什么，忽而将小冷一按在地板上，生生扒了大片衣袍，露出白皙的脊背来。
只见光滑的脊背，没有任何的伤痕，白白嫩嫩。饶是如此，古风依旧按耐不住自己的猜测，小丹师虽弱却深不可测，能到无我之境，自然是有办法赶走那样的高级灵兽，只是若是要强行赶走，怕是自己也要受不少损伤。
冷一从来都不是那种肯吐露自己受伤的人，相对于常人，冷一对于自己受伤似乎异常迟钝，当年为了救古风，身上一堆伤尚且只能叨念句好疼，如今跟血龙断绝血契所经受的痛苦，必然也是闭口不谈。
一时间古风实在难辨，冷一这个人，究竟是真的心思极纯，心怀苍生；还是心肠极硬，不当他一回事。
小丹师又哪里去理会古风这些弯弯心思，他只道自己被嫌弃脏了，也就乖乖脱了衣袍，等着古风给他套件新的。只是古风摸了一会儿他的背，又原封不动的将衣服套回去……
他一时间有些惆怅，莫不是这个徒弟吃个血火丹就吃傻了吧。
两人又是一番商量。冷一现在才知道，这困阵阵眼便是他本人，又因为方才的胡乱走动……阵法开得可是相当彻底。
小冷一不高兴，他一心相信那个啥啥啥首席大弟子顾南晴，到头来居然被人傻傻引进阵。“哼！待我出去了，定要狠狠揍他们一顿！”
“好好好，往死里揍。”古风倒是一边敷衍着，又将浓重血腥味的外袍换下。
破不了阵，一番折腾，灵力早就被消散抑制，阵法又大开。若是以人为阵眼，破阵眼就要杀了这人。古风侧头看了眼依旧愤愤不满有些气恼的小丹师，宽大的袍子罩着小身躯，先前安排的金虫粉也安然在衣袍里侧隐着。
他怎么可能杀他呢？他就是连伤一块衣角都不敢，是这个小人儿，带他逃脱追杀，又白般护得他周全的……小冷一全然成了古风心尖儿，连他自己都碰不得。
捏不了去尘诀，古风掏出一块手帕，又让冷一坐下，给小丹师脸上的血痕抹药，又仔仔细细的将小靴子擦干净。“师父莫要担心，徒儿在万剑宗还有几个故人，待我发些信号，请人来破阵，咱们应该能走。”
“好！辛苦徒弟弟啦~”冷一倒是头脑简单，古风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加以怀疑。
古风又笑笑，翻出一个布满星宿大阵的罗盘，几叠符篆，又巧手的将符篆折成信燕。
冷一见着有些古怪，小脑袋凑过去，“徒弟弟，你这是什么送信阵法，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是亘古流传的送信方式，不需要灵力，以血御信，只要距离够就行，需要的时间比较久。”古风一边解说，又一边放血。
冷一心生疑惑，觉得有些不妥，但见大徒弟在认真布阵法，也就乖乖坐在一旁。他总觉得凡事需要放血才能驱动的阵法都不是什么好阵法，传送阵是需要献血灵气驱动不说，其他需要以血养成的阵法无一不是杀人无数的魔器。
三言两句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古风心跳如雷，险些将血罗盘捏碎。他哪里会什么亘古送信的方式，这就是一个血誓罗盘，他原先就答应墨言帮他完成一个心愿，千里结血誓，双方拿生命做赌注，若是墨言的心愿未成，这血誓反噬的隐患就一直在。
只见那些染了血的符篆信燕，扑通扑通的四散开飞上天。
古风冷毅的脸上一丝血色全无，这罗盘要的都是精血全血，哪里能轻松。
可等不及他松懈下来休息，手臂就被一双小手抓住，他第一次对上眼有愠色的小丹师。
一改先前傻气模样，连声音都沉稳两分，“古风，为师虽记忆不好，但不傻。根本没有这种以血御信的方式，你到底做了什么？这罗盘星宿阵法那么多，你放的又都是精血，究竟是什么人，要你拿命去唤来？”
他唤他古风，不是徒弟弟，也不是小风风，也不是大弟子。是少有的喊了他全名，古风心里涌上莫名的情绪，却依旧淡然的回答，“是的师父，这不是送信，是千里血誓，眼下灵力全封，这阵法又齐全得很，只有血誓这一条路可走，反正我原本就答应人家帮他做这件事，再加个血誓又何妨呢。”
“千里血誓？是什么……”冷一刚要开口借古风识海查一下。
古风立马苦笑道，“师父肯定，知道血誓是挺耗血气的法子，徒弟现在虚弱得很，需要灵药补充一下。”他需要转移小丹师的想法，既然他不知道千里血誓是什么，那就更应该瞒着了。
都虚弱得开口要灵药了，小冷一哪里还想着追究千里血誓，只好翻出灵丹，胡乱塞了几瓶补血丹到他怀里。
补血丹刚喂到嘴边，古风忽而又侧头，吐出一大片黑血。
小丹师心惊，暗道，这血誓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急急忙忙的塞了好几颗补血丹，又四处检查古风的手心、心口，看有没有哪里内伤。
古风自己是清楚的，方才一口黑血，不过是那几只符篆信燕冲破结界不顺利，灭了几只罢。自己是启动阵法的人，又怎会毫发无损呢。只是他心也有疑惑，不过立一个血誓，怎的人会虚弱成这样，仿佛灯油枯竭，人之将死。
他倒是破罐子破摔的摊着，虚弱的望着着急的小丹师，“师父，徒儿若是撑不过，你答应我，不要再收徒弟好不好，你那么傻，护自己都还来不及，莫要再护别人了。”
“你别乱讲话！闭上眼，运气，为师给你布聚灵阵！”冷一的小脸紧皱，满脸写着不高兴，他见不得人死，更见不得亲近的人死，与古风的师徒孽缘这么多年下来，更是见不得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古风又扯起一抹奇异的诡笑，不由得凑近冷一，“师父，我冷……”
冷一看向古风惨白一样的脸，更是大叫不好！他这个傻徒弟又做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居然面露死气！
匆忙布了一个聚灵阵，又掏出大把丹药，挑着名贵的往古风嘴里塞。本来身形就娇小，现在又没了灵力，小丹师脱下外袍包着古风，又将他的头抬起，放在自己单薄的小胸口上。
姿势跟先前抱着小二子的骸骨，如出一折。
冷一没有哭，心里头着急，难过，他回想大小两个徒弟，一个命格薄弱的小徒弟，只能撑一天；而一个命格硬的大徒弟，撑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熬不住要死了么……
心越来越冷，小丹师悔恨不已，不应该收徒弟的，他这种人，就不该跟别人有太多牵连。
现在没了识海，他更是一无是处，眼睁睁看着大徒弟生命陨落也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私立血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