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心》清粥几许

4、chapter4

　　微信上的好友申请是当天下午发过来的，舒芷那时候正叼着衣服肩膀地方的飘带努力地想要打个蝴蝶结，狭长的穿衣镜里，她姣好的身材被精致的连衣裙衬托的凹凸有致，她平日里不喜欢穿这种带很多装饰的衣服，所以弄着弄着就开始烦躁。

　　手机叮咚一声，她便放弃了手上的带子。路清远的头像是黑漆漆的一张，点开放大才能看见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白点，相较之下，她的卡通头像略显幼稚，昵称简单：路。

　　Sue：你好

　　路：你好

　　Sue：今天谢谢你

　　路：不用谢，要还的

　　Sue：……

　　路：开玩笑[微笑]

　　舒芷在换衣间里呆了太长时间，外面的摄影师都等不及了，过来拎人了：“Sue，还没好吗？是不是衣服的带子太难弄了，出来我帮你弄。”

　　“哦，来了。”

　　Sue：要工作，改天聊

　　路：好

　　对话到此为止，舒芷被安置在高脚凳上，摄影师在旁边帮她打蝴蝶结，腰上，肩上，手腕，全都是。

　　“璇姐，你认识路清远吗？”舒芷突然问了一句。

　　“谁不认识他啊？怎么？想和他合作？”王璇是一家少女杂志的摄影师，像舒芷这种学生平模，经常会接这种活儿，王璇格外喜欢她，所以舒芷就给他们家拍了好多页内和封面，两个人关系也就渐渐熟络起来了。

　　“他怎么会和我合作？”舒芷笑着拎起裙子往里面走：“我就是问问。”

　　“我其实也不太认识，就在活动上见过几次，虽然我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和路清远比，我认输。”王璇耸耸肩：“你稍微放松点，给个侧脸，表情要忧伤点。”

　　拍了几张之后王璇一边翻着相机一边说：“你这张脸拍这种还是有点可惜了，拍不出你的特点，这种甜美风格其实不适合你，但是没办法，咱们家杂志就是这种风格。”

　　舒芷扬了扬僵直的下巴，又换了个pose：“我没想当模特，以后。”

　　“那你想干嘛？”王璇说着话，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工作效率，两个人的默契还算不错。

　　“写歌作曲。”舒芷说的时候是笑着的，被王璇抓拍了下来，虽然和主题不符，还是没舍得删：“那还真是暴殄天物。”

　　***

　　舒芷下午回家已经是五点多，路过那家蛋糕店的时候她想起了路清远跟她要马卡龙的样子，冯媛媛周末日常忙碌，小公寓里就她一个人，开着电视吃沙拉，冯媛媛不在的时候她都吃的很节制，吃一天都挡不住冯媛媛亲自下厨时候吃一顿的卡路里。

　　吃完饭，做完瑜伽，洗完澡，舒芷总算是消停下来，抱着手机刷朋友圈，刚加上的好友，如果不翻一下朋友圈就是对彼此的不尊重，舒芷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点开了路清远的朋友圈。

　　和微博一样，千篇一律的摄影作品，好像没有任何私生活的痕迹，无趣。

　　舒芷关了手机，抱着毯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一点多了，空调吹的她嗓子冒烟，光着脚去厨房找矿泉水，冯媛媛还没回来，舒芷有点不放心，给她发微信过去也没人应，八成是去男朋友那里了。

　　单身生活过了二十年，舒芷很少感觉到孤单，偶尔在这种时候会觉得有点无聊，屋子里很黑，开着灯又会觉得晃眼，她抱着膝盖回房间床上坐着发呆，开着床头灯缺更睡不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床头灯的按钮，看着它打开又关上。

　　玩了一会儿又觉得没意思，接着刷朋友圈，竟然第一条就是路清远。

　　他要出国了，坐的凌晨的飞机，可能要半个月才回来，配图是在机场的咖啡厅，盘子里摆着冰淇淋色的马卡龙。

　　舒芷的心里莫名一滞，这是故意发给自己看的吗？

　　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最近可能得了一种叫自恋的病，随手点了个赞，评了一句一路顺风。

　　她和路清远没有交集，所以看不见下面有将近二十条评论在啊啊啊啊地叫嚣着，内容大同小异：“路掌柜你竟然发朋友圈了？还是凌晨？还不是关于工作？还骚气地配了图？”

　　舒芷都看不到，在她的手机上只能看见自己的评论以及唯一的一条回复，是回复她的：“早点休息。”

　　连回复都没有，那应该是没有评论，舒芷心里默默推断着路清远这个人应该是极度无趣了，竟然连个能在评论区互怼的朋友都没有。

　　半个小时之后于峰来了个总结发言：“我跟你认识十年了，头一次觉得你路清远是个正常人。”

　　于峰转脸就去路清远工作室的群里和那群半夜不睡觉，并且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自家老板八卦的员工一起水起了群。

　　“路掌柜恋爱了吧？”

　　“肯定的，就上次那个小姐姐吧？”

　　“哪个？”

　　“就长头发，长得贼漂亮那个，那天路掌柜不还带人家吃饭去了么？”

　　“是啊是啊，路掌柜提前半小时就跟我说一会儿有人要来找他，什么时候见过咱们老板对别人这么上心过？”

　　于峰突然插了一句：“他竟然还请人吃饭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于总，给你三分钟，告诉我们这姑娘是谁？”

　　于峰：“我也一脸懵啊，我就知道名字，貌似是叫……舒芷。”

　　“妈耶，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见路掌柜谈恋爱，土拨鼠尖叫！！！”

　　“土拨鼠尖叫 1”

　　“土拨鼠尖叫 10086”

　　“路掌柜原来这么苏的啊，为了她特地发朋友圈，只回复她的评论，妈耶！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

　　就这样，在他们热烈地讨论了半个小时，突然从来不在群里冒泡的路清远幽幽地发了一句：“我还在群里。”

　　死寂，这个刚刚还分分钟99 的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十几秒，齐刷刷的一波路掌柜晚安刷了屏，硬是把路清远的下一句话给憋死在肚子里，他收起手机，拿着登机牌去排队的功夫，于峰又拉了一个小群，起了个名字叫：路掌柜恋情监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