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反派的种田日常》陈周周

8、第 8 章

　　那道声音猝不及防的在若菀耳边幽幽响起，若菀脊背发凉，心跳猛然加速，脑子顷刻间一片混乱，若菀涨红了小脸，‘腾’的一下站起身，小手捏起裙角，绣鞋踩过地上的枯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若菀不敢回头看在她耳边说话那人是谁，她仓皇失措的饶过埋死人的地方直奔台阶。路过那块地，她的眼角避无可避的瞥见一抹白白鼓鼓的东西，脑子‘轰’的发麻，十余层的台阶若菀走的飞速，一路急行到了人多的地儿，一颗砰砰乱跳的心依旧在狂跳。

　　小脸烫的很，若菀掏出手绢抹了抹额上的汗，挤在人群中才敢回头看一眼。长长的台阶上空无一人，那三个狱卒也不知逃去了哪里，若菀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幸好，在她耳边说话的人没有追上来。

　　脑子还是乱麻麻的，若菀跟着人流走了一段路程，心跳才逐渐平稳。

　　田子恭驾驶着一辆黑色的华顶云锦雕车，慢悠悠的牵着马踱步，一双透着浓浓狡黠的眼睛，轻而易举的在人群中找到了若菀的身影。

　　她墨黑的青丝铺满整个背脊，发髻上插了只白玉兰翡簪，穿了件月牙白的素雅淡裙，身形娇小玲珑。

　　她的脚步略显匆忙，田子恭扬唇笑了下，他挥动手里的马鞭行驶到若菀身边。

　　耳边响起马蹄的踢踏声，若菀往旁边让了让，脚步未停，目光专注的朝前走。只不过是辆路过的马车，她也没多在意。

　　那辆马车跟着她的步伐在她身边徘徊踱步，若菀一开始还想忽略身后的马蹄声，奈何那辆马车像是有意跟着她。

　　清秀的眉目染上薄怒，若菀停下脚步，侧过身，回头瞪了一眼。

　　盈盈如水的眸子中藏着怒色，神情生动的若菀更显惊艳。田子恭愣了下，外头都只谈论国舅府的大小姐江钰岚生的国色天香，对江家二小姐的描述少之又少。在狱中一见，田子恭只看出脏兮兮的若菀容貌姣好，此时一见，他才知自己有眼无珠。

　　田子恭眯起双眼，驾停了马车，手里扯着缰绳，朝若菀露齿一笑，“江二小姐，看来咋俩有缘。”

　　是他。

　　若菀抬起眉眼，盈盈秋眸写着诧异。她目光怔怔的瞧着坐在马车上的田子恭，紧蹙的眉头随之舒展开来，当时在狱中，她粗略记下了他的名字，好似有个田字，她启了启嫣红的唇，颇为迟疑道，“是你，田……”

　　剩下的若菀就记不太清了。

　　“是我，田子恭！”他见若菀的小脸红扑扑的，知是方才受到惊吓还没缓过神来，田子恭存了心思打趣她，“狱中狱外的生活果真不同，出狱后江小姐的脸色瞧着红润多了。”

　　这是被吓的。

　　若菀摸了摸脸，颊上烫烫的，“田公子说笑了。”

　　田子恭饶有兴趣的跳下马车，挨近她，凑近一看，才发觉她巴掌大的小脸细腻白皙，淡扫娥眉，说不出的好看。

　　不习惯男人的靠近，若菀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正要说话，身边小摊贩的讨论之声传进了她的耳朵。

　　“你们听说了没有，关在牢里近半年的逆贼昨夜突然暴毙了，好像是突发疾病，从发病到气绝还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男人自得其乐的说起从别处听来的小道消息。

　　另一个人吁了口气，“死的好啊，不然总搅的人心惶惶的，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挨家挨户的搜查，那段日子，我生意都惨淡了。”

　　对于京都城内普通老百姓来说，管那个逆贼是如何死的，只要不出来给他们添乱就行。

　　他们的话，若菀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那人真的死了？

　　若菀迷茫的蹙起秀眉，牢里发生的种种如走马观花的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男人明亮的眼睛，痛苦的低嚎，清晰无比的在她脑海中想起。

　　结合先前在萃稷山听到的话，若菀能肯定，在萃稷山上被埋的那个死人就是他。

　　在若菀心里，刺杀皇上是个愚蠢的决定。那男人究竟和皇上有何深仇大恨，明知不会成功还执意为之。若菀唏嘘的同时也并不是特别的在意，作为朝廷钦犯，他的死是必然的。

　　田子恭沉着眉眼，神色郁郁的瞧着一来一往谈的不亦乐乎的两个小摊贩，若菀想到田子恭和他的交情，田子恭虽嘴上没明说，但心里定是悲痛的，若菀仰起细长的脖子看他，宽慰道，“田公子你也别太伤心，他毕竟做了错事，死或许对他来说是种解脱。”

　　若菀的声音细细的，田子恭没听清，低头瞅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若菀，‘阿’了声。

　　若菀抿抿唇，又重复了一遍。

　　本以为田子恭会伤心难过，没成想他仍吊儿郎当的掀了掀嘴角，“人死不能复生。我伤心也无济无事，再者，江小姐你说的没错，他是做了错事，这一天的来临是早晚的事。”田子恭远远的望见巡逻的衙役往这边走来，他不敢再逗留，纵身上了马车，朝若菀道，“江小姐，他日我们有缘再会。”

　　若菀点点头，看着田子恭的马车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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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事一搅，若菀忘了要去马庄买马车的事。目送田子恭走后，她去糕点铺子买了些路上垫饥的糕点，又去买了一个羊皮水囊，临近正午才匆匆赶回国舅府。

　　若菀刚进到门口，就看见宫里来的公公在杜氏和江钰岚的恭送下上了轿子。在府中作威作福的母女俩见了宫中的人也不得不恭敬对待。若菀只扫了一眼便垂下眉眼，站在一侧不动，等轿子走远。

　　杜氏歪过头，瞧见若菀静静立在一旁的若菀。温顺乖巧的模样，简直和她娘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杜氏心生不满，故意挑她的刺，横眉冷对道，“你今日去了何处？”

　　若菀抓紧手里的糕点，如实回答，“我去萃稷山见了娘亲，顺道买些明日要用的东西。”

　　杜氏皱眉，越看她心里越是来气，特别是知道太子爷亲自派人将她从狱中接了出来，又送了竹梅酒，心里就越发不快，方才宫里来的公公宣读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说是往后她们母女进宫都要带着江若菀。换做以前，娘娘哪有这个闲工夫去关心小妾生的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太子爷在娘娘耳边说了些什么，竟让娘娘特意下了道懿旨。

　　杜氏上下打量了若菀一番，近一年来，若菀长的越发的水灵，蛾眉皓齿，袅袅婷婷，要不是府上爹娘接二连三的出事，积劳过度，营养跟不上，身材瘦削了些，这京都百姓口中谈论的国舅府美人可就成了她江若菀的了。

　　杜氏冷哼了一声，眯眼道，“贵为国舅府二小姐，你爹爹尸骨未寒，而你还有心思出府闲逛，这成何体统，你快些进来，进祠堂领罚。”

　　若菀听言脸色一僵，唇色有些发白，她咬了咬下唇，问，“大娘，昨日我已向您请示过，您也是同意我离府的，今日我外出，也只是想在离开前见姨娘一面，再者置办些东西好在路上用……”

　　杜氏锁着眉头，冷脸以对，“你听着，你只要还留在国舅府一日，这规矩就不得不遵守，先前你在你爹爹的葬礼上丢尽了我们国舅府的脸，先下出门是想让人都耻笑我们吗？”

　　若菀哪会不知晓这是杜氏的刻意为难，可偏生她也做不到忍气吞声，于是直接道，“大娘请放心，就算这件事传遍了整个京都城，他们也不会知道江家的二小姐就是我。”

　　没想到若菀会反击，杜氏气结道，“江若菀，你这张嘴倒是伶俐，等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数落我一通。”

　　若菀淡淡看了杜氏一眼，红唇微抿，“若菀不敢”

　　“江若菀，话都被你说尽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江钰岚挑起眉头，冷嘲热讽的说了一通，“光天化日之下，你是想效仿先前好数落我们一通吗？”

　　杜氏的脸色难看的很，她一甩衣袖，转身道，“进来，别在外头丢人现眼。”

　　若菀没有说话，等她们母女俩进了府，才抬脚跟了进去，大门在身后关上，杜氏回过身，严词厉声的指着她道，“今夜就罚你在祠堂列祖列宗面前忏悔，未罚够一个时辰，晚膳就免了，你应该清楚我说的话，只要你还在国舅府一日，就要事事听我的安排，否则你休想出府。”

　　......

　　江钰岚随着杜氏回了主房。

　　罚了江若菀，她别提有多得意，心里的那口气终于是消了一大半，想起那道懿旨，她撅了嘴，愤愤道，“娘，你说姑母她是何用意，为何要让我们往后进宫都带着江若菀？”

　　江钰岚从小就因为杜氏的缘故，看江若菀不顺眼，她打从心里瞧不上出身卑微的江若菀。丫鬟上位生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提并论。有什么资格和她姐妹相称。

　　小时，江钰岚就厌恶外人同时讨论起她们两个，特别是有人夸江若菀长得水灵动人，而忽视了她。

　　为此，她和江庭闹过。江庭疼她，从那以后就很少一起带她们一道出府了。渐渐的外人逐渐忘了国舅府里还有个二小姐。

　　“你姑母的心思，我也是拿不准。”杜氏叹了口气。江庭是他们国舅府的顶梁柱，江庭一死，外头有多少豺狼虎豹盯着她们孤儿寡母，就算她想要另攀高枝也绝不是现在，皇后不许，她自己也有自己的思量。

　　太子爷也到了娶正妻的年龄。最好，她家岚儿能嫁入东宫，成为容朝的太子妃。这样她们母女俩的将来就牢靠了，也就不怕心存歹念的大官们，打她们母女俩的注意。

　　只可惜，半路插出个江若菀。太子爷对她的莫名关心让杜氏慌了手脚，她就怕太子爷对江若菀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娘，江若菀走了最好，姑母刚下了懿旨，说往后让我们进宫都要带着她。她要是不去就是抗旨，我们何不顺水推舟，让她顺利出府，最好这次一走，让她永远也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