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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互相伤害 ...

  •   王易安换完衣服,觉得肚子空空,有点饿,她回头看看桌上饭碗,眼睛一闭,她还是吃不下去那猪食,上前去翻包袱里的点心,一翻,才发现早就吃完了,只剩些许的残渣。

      她用手捻起碎末,只尝到个香软酥脆的味儿,不舔还好,现在却勾起肚里馋虫,这下是越发地饿了。

      她回头又看看桌上的菜碗,要不吃“猪食”?反正谢武甫没在,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不会有人知道她堂堂王家嫡长子吃了“猪食”……

      不行,她吃了猪食不就承认自己是猪了吗?自己一个人,怎能和畜生作比?

      一定不能做有失身份的事!

      王易安想在床上坐下,一看被子上面都是补丁,颜色泛黄,她眼尖地扯开垫子一角,露出许许多多的枯黄稻草来,她就说怎么老在这里面闻到一股腐草烂稻怪味,原来是用稻草铺的床。

      不愧是贱民,一床稻草都可以睡三年!

      床她是坐不下去了,她又走到桌前,在那根擦过的板凳坐下。这两日连着赶路,前十六年走过的路加起来都没这两日走得多,她又一天没吃饭了,盯着碗里的萝卜、土豆眼也不转一下。

      没想到这“猪食”看起来难看,闻起来还挺香的。

      她眼前发花,不受控制地拿起另一双摆得整整齐齐的筷子,缓缓地夹起一块土豆,正待放在嘴里,大门吱呀一声,突然开了,迎面就是谢武甫略带惊讶的一双眼。

      没待他问起,王易安颤抖着嗓音慌张说道:“我没吃,我只是在数土豆上面有多少盐粒……”

      稍后又自顾自地说:“怎么一颗也没有,哈哈,怎么会一颗都没有?”

      谢武甫收起诧异表情,走了进来,端起那碗菜:“不用看了,盐是官盐,很贵,平常人家都是紧巴巴地用,哪还能让你看得到多余的盐粒?”

      “诶,谢家小弟,你端着菜去哪?”王易安猛地站起。

      “反正没人吃,拿去倒掉。”

      眼看着谢武甫端着出了门,王易安跺了跺脚,急得追了出去。

      “王家易安,你跟着出来做甚?”

      王易安挠挠耳朵,眼睛乱飘:“饭菜拿去倒掉会不会很浪费?我听说贱民生活不容易,这些不定是他们省了多久的口粮……”

      “你不是说这些是猪食吗?倒了还可惜?”谢武甫停下脚步,反问她。

      “是……猪食,猪食理应拿去喂猪,倒掉岂不是可惜……”王易安低着头,很是心虚,不敢看他。

      “说得也是,拿去喂猪好了。”脚步一转,便换了个方向走去,王易安无奈,只得跟上去。

      他们住处离猪圈有一段距离,在路上,有好几次,王易安都想说“不要喂给猪,喂给她好不好?”

      可从小她受到的教育,都是清高、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风华气度,更何况她的身份实在不容许她说出那样自降身份的话来,她纠结几番,最终到了猪圈门口也没说出来。

      好臭!

      王易安捂着鼻子,瞄了瞄猪圈,一共有五头半大的小猪崽,身上脏兮兮,不知道糊的是什么,也许是……地下也是很脏,黏黏糊糊,那几头猪还用鼻子在地上拱来拱去。

      一想到它们拱的可能是……

      王易安赶紧转身,跑出去几丈远,憋了好久的气,一闻到新鲜空气不由得贪婪呼吸起来。

      新鲜空气充盈脑子的那刻,理智也回了笼,她忍不住啪啪打了自己两耳光,力道很大,脸上留下鲜红的印子。

      谢武甫察觉到异常,走了过来,手里那碗饭菜仍端在手上。

      “你怎么了?”

      “离我远点!”王易安手一挥,谢武甫手上的碗飞了出去,片刻之间砸到地上的石头,碎裂成大大小小的陶片,饭菜散落一地。

      谢武甫火气窜了上来,欲发作,却对上王易安的泪眼模糊,一行晶亮泪水顺着她的脸庞滑下,他一时之间愣住。

      他都还没生气,她流什么眼泪?

      “谢家武甫,不会再有下一次,不会让你再侮辱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就跑了出去。

      留下这没头没尾的话,王易安边跑边哭。

      她可是王家子孙,竟然沦落到与猪抢食,与那等肮脏下贱的畜生抢食,她的脸可以不要,但王家的脸呢?真是玷污王家门风。

      夜深了,谢武甫一进门就看到王易安坐在他擦过的那根板凳上,一动不动。

      “给我铺床。”幽幽的声音传来,语气里面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易安怕是不想活了吧?竟然吩咐他去铺床。

      谢武甫没有理她,径直收拾自己的包袱。

      “谢家武甫,我的话你听见没?”

      谢武甫仍旧没理她,摸索着包里的东西,刚准备拿出那一包地瓜干,却听到身后王易安站起身,用了威胁的口气:“谢武甫,你看我手里拿的什么?”

      一看,她手里竟然拿的是他娘给的玉镯,那玉镯不是什么值钱玩意,纯度不高,上面有一个小黑点。

      但是他娘给他的,且这一点就具有非凡意义。

      谢武甫的脸沉了下来,把那包地瓜干丢回包袱。

      他还怕她饿着……就王易安那种人,根本就不配吃他娘亲做的地瓜干。

      “还我。”谢武甫朝她伸出手。

      “你给我铺床。”

      “你告诉我,这床还如何铺?”被子,床垫一应俱全,就算她嫌脏,但行李还在山下,没有多余的被褥,还能怎么铺?

      “把你的衣服拿出来铺,我要睡在上面。”

      “……”他的衣服?谢武甫忍不住冷笑一声出乎意料地从包袱里面掏出多件衣服来。

      王易安纳闷,谢武甫竟然没发脾气,乖乖地去拿衣服给她铺,难道真被她气势吓住了?

      王易安凑过身去,一瞄,床上的衣服以白青居多,气质清雅,质地上乘……谢武甫作为一个低贱庶子,是不可能穿得起这种衣服的,越想越不对劲,一看包袱皮,那层繁叠复的精美刺绣,专属于王家的修竹图案。

      原来,他铺在床上的是,她王易安的衣服!

      因为她要到鹿山书院来读书,所以她娘准备了十几套新料子衣物,这些拿来铺床的衣服,她还一次都没穿过。

      “谢武甫,你!”

      “床铺好了,镯子可以还给我了吗?!”虽是询问的口气,但语气里一丁点询问也无,相反,是不容置疑,是“你再不还,别怪老子上手抢”的威胁恐吓。

      王易安原本想羞辱他来着,没想到折了自己的衣服,正气得牙痒痒,怎么可能让他好过?当即就把镯子往自己手腕里套。

      谢武甫没她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娘亲要给未来儿媳的镯子套在了王家嫡子的手上。

      “你拿不拿下来?”谢武甫压抑着心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王易安原本还想气气他,但一看到他怒气冲冲过去拿起长剑,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顿时吓得赶紧拔手上的镯子,奈何镯子就跟生了根一样,在她手上怎么也拔不下来。

      “谢武甫,你千万不要冲动!这镯子太紧了,拔不下来!”

      “要拔下来,还不简单。”

      “我是说真的,真的,真的!”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把你的手砍掉,镯子自然拿得出来。”

      谢武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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