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团宠秋人君》玺璋

31、真相（下）

　　经此一役，九尾被重新塞回了封印里，鸣人体内的那只万花筒也因为能耗过大而陷入了沉睡中，不知何时才有重启的机会。

　　那时候情况危急，宇智波止水一心都在催动万花筒压制九尾的意识这件事上，也实在是顾不了太多。

　　直到最后他也不能笃定，漩涡鸣人到底有没有成功激活当初四代夫妇和凌人给他留下的意念体查克拉。

　　但从那孩子醒后待人接物的状态来看，他应该是和三人中的某一位见过面了。

　　或是借着九尾查克拉暴动的机会，冲破了封印的枷锁，回想起了曾经被暗部封锁的幼年期的记忆。

　　又或是二者皆有。

　　但止水觉得，那孩子见到了伯父的可能性似乎是要更大些。

　　不然他也不会在夜深人静时，掩盖好自己的踪迹，独自一人跑去宇智波的族地发呆了。

　　那座废墟承载着征臣一脉的兴衰，掩埋着属于宇智波止水的一切美好回忆，同时也是漩涡鸣人幸福生活的结束，苦难命运的开始。

　　若是那孩子见到了凌人，是否还会像幼时一样抓着伯父的手，倚靠着伯父撒娇耍赖，亦或是泪流满面，向那位自小纵着他宠着他的长辈诉说经年以来的委屈，宣泄心中的愤懑呢。

　　宇智波止水不得而知。

　　但自那以后，漩涡鸣人明亮澄澈的眸里多出的几分浅淡的阴郁和孤寂，并没有逃过一直注视着他的宇智波止水的眼睛。

　　那孩子会阴郁也是在所难免吧，宇智波止水想。

　　毕竟啊，他作为仅仅是注视着漩涡鸣人的成长的旁观者，都无时不刻想要毁掉这个虚伪至极的忍村呢。

　　更何况是漩涡鸣人这个明明该是最大的收益者，却尝尽不公的当事人呢。

　　但漩涡鸣人会不会从此仇恨这个村子，宇智波止水却不敢肯定。

　　在猿飞日斩的影响下，那孩子终究是被所谓的“火之意志”濡染了几年。

　　而漩涡家的后代，也是出了名的心软良善。
　　他的良师益友、血戚亲朋，都还在这座牢笼中。

　　漩涡鸣人真的舍得下这一切吗？

　　恐怕连漩涡鸣人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宇智波止水却是心知肚明：若是那孩子真的见了凌人，以凌人的手段和智谋，木叶是留不住那孩子的。

　　即时漩涡鸣人一时心软不愿离开，可木叶在那孩子心目中的重要性，也要暂时打个问号。

　　凌人绝不会允许漩涡鸣人在知道真相后，还毫无芥蒂地留在木叶、甚至像他的父母兄长一般为这个村子的安宁付出生命。

　　宇智波止水甚至在想，凌人病重乃至缠绵病榻，连清醒都成奢望的那段时间里，他就真的像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什么后手都没有准备吗。

　　凌人和征臣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凌人被老父亲言传身教，更是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

　　说不定等不久，漩涡鸣人那孩子便会直接舍弃这座牢笼，从此一飞冲天。

　　这一切，都要看那孩子自己的选择。

　　若是……

　　那宇智波止水不介意再往柴堆上添一把火或是浇上些许热油！

　　木叶这群白眼狼，实在是对不起征臣一脉对他们的恩泽！

　　宇智波止水的期盼很快就成了现实。

　　就在波风秋人生忌的前几天，漩涡鸣人在三忍之一的自来也恢复意识，等到指导上忍卡卡西半残的身板恢复健康的当天晚上，和二人夜谈后，没过几天，便是彻底舍弃了这座给予他十余年不公的忍村，踏上了新的旅途。

　　他在离开前，去了一趟木叶的陵园，又悄悄躲过看守，来到了早已成为废墟的宇智波族地，回到了幼时生长的那座早已爬满绿藤，破旧不堪千疮百孔的庭院。

　　那也曾是他的父祖兄长诞生成长的地方。

　　——征臣宅邸。

　　那孩子穿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青色狩衣，怀里抱了坛祭祀用的清酒，手中提了盏被祭文环绕却糊得粗糙的小纸灯，漫无目的的在宇智波的遗址闲逛，却又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在注意到那孩子进入宇智波旧地的那一刻，宇智波止水心头便咯噔一下。

　　从被带离宇智波起，到如今的十余年来，那孩子还是头一次回来。

　　就连宇智波佐助还在木叶时，那孩子也因为种种原因，从未踏入过族地半步。

　　莫不是漩涡鸣人想起来了什么……？

　　鸣人的举动证实了宇智波止水的猜测。

　　那孩子绕着宇智波的族地探索了一圈，似乎在通过那些荒无人烟的住宅确认着心里的印象，在路过商业街的稻和穗家的三色丸子店，以及锄家的忍具店时，他又停驻了许久。

　　一直到走过了南贺川神社，漩涡鸣人的情绪便越发躁动了。

　　宇智波止水远远的看着，见那背对着自己的孩子抬了抬手擦脸，似是落泪了。

　　越往遗址深处走，那孩子的身侧的气息便越发深沉，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暴虐和不甘，周身都散发着足矣刺入骨髓的冰寒。

　　在找到宇智波的墓地后，他全身的力气才像是被抽走了一般，精气神一下子就垮掉了。

　　宇智波止水静静地看着，见那孩子神色肃穆，依次地给族人们祭奠后，才一深一浅挪着步子，走向了埋葬着几位家族成员的那一块儿遍布封印的地方。

　　——征臣征司兄弟、凌人、和人，以及秋人和阿萤的遗骨，都埋葬在这里。
　　本来，水门夫妇也该魂归故土，与父兄子侄相聚，而不是仅仅立着衣冠冢。

　　但是，秋人夭折那年，玖辛奈痛失长子，差点崩溃，为了她的精神世界安全稳定，征臣做主，让水门带着她分了出去。

　　等到有了鸣人，二人又偏偏作为木叶的“英雄”双双牺牲，为了所谓的“大局”，夫妇俩最后葬在了有着慰灵碑的英雄陵园。

　　宇智波不是没有争取过，凌人也不是没有闹过，但高层打哈哈多了，凌人又走得猝不及防，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宇智波有心无力，甚至最后连自保都成问题，便更没有多的余力将二人迁回。

　　看着漩涡鸣人骤然瘫坐在父祖兄长的坟冢之前，一言不发却又浑身悲恸的模样，宇智波止水眼里憋着的泪意才终于忍耐不住，从发红的眼眶滑落。

　　见那孩子双眼迷茫，却又冷着脸，周身上下都透着厌世的情绪，他自己的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块。

　　漩涡鸣人不该是这样的。

　　不论是幼时被长辈宠溺过度调皮捣蛋的漩涡鸣人，还是失去庇佑后自我催眠神经粗大的鸣人，都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样子。

　　——冷漠，厌世，颓靡中又带着些许孤戾。

　　如同每一个被不公平对待过的尾兽人柱力。

　　可那孩子瞳中流淌着的委屈和无助，却令作为旁观者的止水鼻头微酸。

　　世道何等的不公，才让这个继承了“漩涡”姓氏的孩子，遭受如此令人喟叹的命运！

　　他本该是最大的受益者，本该是沐浴着父祖兄长的荣光，在象牙塔内受尽宠爱，无忧无虑长大成人的小王子。

　　可如今……

　　宇智波止水闭了闭眼，控制住自己心中翻腾的怨愤，往那孩子身边飘了过去。

　　——他也有好久没有来过一族的墓园给大家伙们祭奠过了。

　　大概是近乡情怯，宇智波止水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也一直在自责，更不愿承认，宇智波的灭亡和他的天真有着直接的关系。

　　一旦承认了，兄长便更不可能见他了吧。

　　明明一开始，波风秋人可是那么郑重地把宇智波的未来交给了他和阿饰，独自断后，欣然赴死。

　　可他甚至连鸣人都没保护好。

　　兄长和几位祖父在九泉之下若是有知，怕也是极度失望的吧。

　　宇智波止水静静陪伴在漩涡鸣人身边，平复着自己混乱的心绪，也想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那孩子自己做出决定。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孩子才如蚊吟般喃喃自语起来，似乎是在自问自答，又好像在和谁争论不休。

　　宇智波止水飘得进了些，几乎是在他身旁了，才听清楚他说的话。

　　他说：“阿伯，我真的好嫉妒幼时的自己，那个幸运的、被人奉上一切、肆意疼宠的那个家伙……”

　　“我想起来了……”

　　“……原来我也是有家人疼爱、可以放肆索求的，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孤单一人，也不是一开始就做什么都会被漠视唾弃啊……”

　　“可我醒来后，曾经撑起我的天空的那个人、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已经成了个小小的土堆，对我有求必应的哥哥也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阿伯的宇智波没了，父亲的波风家早已隐世，就连母亲的漩涡家也只剩下了我一人……”

　　“阿伯，止水阿兄……我好想你们……”

　　“我也好难过……我好厌恶这个村子、厌恶它的虚伪和腐烂，想毁掉它，却又偏偏在那堆泥泞里找到了珍视之物……”

　　“我舍不得、却又恨着他们，甚至嫌恶过自己……”

　　“可我的父母和兄长却又深爱着木叶……”

　　“甚至为了它，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

　　“阿伯……我该怎么做……”

　　当然是离开木叶远走高飞！等待时机成熟再行他事！
　　——宇智波止水在心里恨恨想着。

　　可他现不了身，左右不了那孩子的决定，只能默默无语地看着那孩子黯然神伤。

　　宇智波止水完全顾不得震惊，只剩心疼。

　　这是被他注视着长大的孩子，是曾经在他肩头捣蛋、怀中撒娇的幼弟，他曾在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计划，要将鸣人带走，却又因无法现身功亏一篑。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以幻术入梦，让那孩子见一见他。

　　可他失败了。

　　凌人给那孩子设下的免疫保护栓，对于写轮眼发动的幻术免疫效果极强，那孩子又暂时没有幼时的记忆，在潜意识的抗拒之下便更难入梦。

　　看着那孩子磕磕跘跘跌跌撞撞地长大，宇智波止水有过恨铁不成钢，更多的却又是无能为力的自责，以及对这座忍村的憎恶。

　　鸣人在这里遭受到的恶意和漠视，加重了宇智波止水的执念。

　　木叶更是留不得了！

　　宇智波止水这么想着，却看到漩涡鸣人仰起头抹了把泪，还在喃喃自语。

　　只是那孩子的脸上刚褪去了阴沉露出一点笑容，却又在那双遍布阴霾的眸子里隐隐增添了些许猩红的暴戾，情绪也有些不稳定了。

　　那孩子说：“阿伯，我突然理解佐助那家伙了。”

　　“难怪那家伙当初一直说我天真呢，我可真是个蠢货……”

　　“但我不会去找他，更不会躲起来苟延残喘——火影之位，我已经没兴趣了。”

　　说完这句话，漩涡鸣人突然笑了起来，身上阴郁的气息散尽，又恢复成了众人眼中那个浑身傻气的乐天派的天真少年。

　　他从喉间轻轻抑出一口轻叹，似乎是释然了。

　　“虽然可能会让爸妈失望了，但是啊……我累啦……”

　　他拧开酒坛的塑封，不缓不急地给自己倒了一盏清酒，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行了个敬酒礼。

　　“阿爷，阿伯，我就要走啦……”

　　“这个早已腐烂的忍村，谁爱待谁待吧。”

　　他仰头，眯着眼将手中那盏清酒一饮而尽。

　　几缕没来得及吞咽下去的酒水从他嘴角淌下，顺着那孩子白皙而脆弱的脖颈流入胸膛，打湿了他领前那一小片布料，将那点点朱色晕染成晦暗的深红，仿佛凝固的血液一般。

　　可漩涡鸣人毫不在意，甚至连擦拭都没有。

　　他将酒盏轻放在凌人的墓前，再次倒了满盏，又往面前的土地浇下，如此重复三次。

　　“下一次再见你们，肯定就不是现在的样子啦！”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不论用什么方法！”

　　话锋一转，那孩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湛蓝的双眸中流淌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妖冶和猩红，宇智波止水心下一颤。

　　“啊……在离开前，也是时候清理一下族地周围的小虫子们了——就当是我送给千手和宇智波最后的礼物吧。”

　　——那孩子，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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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捂脸），年关太太太太太忙了，各种考试和面试，先挤一部分牙膏，后面还有，还希望宝贝儿们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