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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瑾辰疯癫恰适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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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跑到徐瑾辰的门前,屋子里没有半点光亮。
推开门,月光照进屋子,只见一个瘦的几乎脱相的女人,头发蓬乱打着结,衣服也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曾经粲然若星的眸子,现下也没有了光彩,我险些没有认出她来。
她见突然有人,收起了尖叫声,蹲在圆桌之下,双臂环抱着膝盖,偷偷的看着我们,发现我们正也盯着她,又忙将头埋在双膝之间,瑟瑟发抖。
邱怡鸢用帕子捂住嘴:“怎么会这样?”
“前些日子我遣汀兰来时,她就不对人讲话了。”我看着邱怡鸢说。
我俯下身走到徐瑾辰身边,伸出手,对她说:“我是南院的袁妍,你可还记得我?”
她不做声,只把头埋的更低。
我吩咐木芙去请大表哥来,邱怡鸢却将我拦下:“如今的储秀宫已不是从前了,现在已经落了钥,想出去只怕是不能的。”
我想了想:“先把她带回南院吧,不然只怕迟早要死在这里。”
木芙劝我:“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这位徐小主因咱们得罪了锦嫔,即是咱们帮了她,只怕…”
我瞪木芙一眼:“哪来的那么多话,叫你做你便做就是了。”
木芙禁声:“是。”
邱怡鸢对雨凝说:“你也去帮忙。”
两人上前想要将她拖出来,谁知她虽骨瘦如柴,力气却不小,我也上前帮忙,却还是无济于事。
我唤木芙:“你去把汀兰叫来,带着绳子和帕子,再这样闹下去,只怕要惊动了人。”
木芙领命而去,领着汀兰过来时,绳子、帕子一个没带,我正要询问,汀兰已走到徐瑾辰的身边:“徐小主,快出来,奴婢是汀兰。”
徐瑾辰抬眼看了下汀兰,迅速的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如同受惊后见了母亲的小兽,紧紧的抓住汀兰的衣角,将整个身子藏在汀兰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戒备的看着我们。
汀兰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先前小姐让我来东院打探徐小主的事,奴婢只打探出徐小主在东院备受折磨的事,关于徐小主婢女的去向,却实在没有打探出来。”
汀兰又一脸愧疚的低下头“奴婢见徐小主身边没人服侍,且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便将咱们屋中的吃食每日拿来一些给徐小主。”
我笑着向她摇摇头,我看着如此依赖汀兰的徐瑾辰说:“既如此,带她回南院倒也轻松多了。”
汀兰对着徐瑾辰说了两句,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她倒也乖乖的跟着我们回了南院,又留下木芙收拾一些徐瑾辰一些体己的东西。
南院如今也是过得拮据,实在是无法为她准备的周全。
回到南院,我们把徐瑾辰安排在邱怡鸢的房中,为她准备了些吃食,见她吃的狼狈,我心下愧疚,不由得别过头去。
饭后又为她洗澡,换衣服,偶然间瞟见她的身躯,竟如白玉一般光滑通透,似乎能透过皮肤看见里面的青筋。
为她换过衣服后,留下汀兰服侍她。
夜间我与邱怡鸢躺在床上,准备就寝。
邱怡鸢问我:“你为何要将她接过来。”
我答道:“一来嘛,她有今日,虽是她性子左右摇摆之故,却也有我的责任,二来,锦嫔如今新人得宠,总要有个人来转移一下皇上的视线。我们才可在宫中有得一席之地。三来嘛…姐姐且容我先卖个关子,待日后可行,再来告诉姐姐。”
如此一夜好眠,转过天来,我早早的打发木芙去请了大表哥来。
杨青山到后,先是仔细的看了看我,随后有些心疼的气愤:“妍儿,你过的如此清苦,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舅父舅母若见你如此,还不知要怎么心疼呢。”
说着就掏荷包要找银子。
我忙将他拦下:“表哥,即便你能照拂我,也只是杯水车薪,今日请你来,也是为了此事,只是再此之前,我这里有位病人,想请表哥看一下。”
我接着说:“表妹如今已经想通,这位病人关乎表妹日后前程,还请表哥费心帮忙。”
杨青山这才耐下性子随我去为徐瑾辰诊脉。
不过片刻,青山就蹙眉问道:“不知徐小主如此已有多长时间了?”
我并不晓得,看了一眼汀兰,汀兰上前答道:“三个月前,奴婢去见她时只是不说话,如此疯癫怕人,时常喊叫是一个月前开始的。”
杨青山的眉头略略松开些,又仔细的检查徐瑾辰的头部,可杨青山的手刚触及到她的头发时,徐瑾辰却突然发狂,叫着踢打杨青山,不肯让杨青山靠前。
汀兰赶紧上前攥住徐瑾辰是手,轻声的安抚。徐瑾辰很是听汀兰的话,虽还有些瑟瑟,可总算是消停了。
杨青山如常的检查着,突然像发现了什么,又仔细拨开她的头发去看,又用手按了按拨开的地方,杨青山这一按,徐瑾辰瞬间哭了出来,却好在汀兰一直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什么,她才没有过多的挣扎。
如此一番仔细检查后,我忙问:“大表哥,情况很严重吗?”
杨青山已收了脉枕,对我说:“这言语丧失和形同疯癫皆是由于后脑被撞击所致,我刚才查过了,撞伤不止一处。”
我又问:“可能治好吗?”
杨青山答道:“好在她伤的时间并不长,只需日日下针,迫使后脑处的肿块淤血化开,再辅以汤药调养,不出一月,便可痊愈。”
我却是觉得有些为难:“下针需要患者放松,且保持不动,如今她这个情形…”
杨青山轻声一笑:“妍表妹不用担心,只要点上安息香让小主睡去便好了。”
汀兰也在旁边说:“小姐您放心,奴婢定会看好徐小主的。”
杨青山说:“我今日没有带施针的工具,且待我回去取了,就及刻为徐小主治病。”
我拦下他,说着:“今日就罢了,表妹还有事要表哥帮忙去办。”
杨青山住步:“表妹请说。”
我唤了木芙过来:“原本是想请表哥给家中带封信,可表哥如今隐姓埋名,不好暴露了身份,便请表哥带了木芙出宫,让木芙回府取些银两首饰。”
我又殷切嘱咐木芙:“记得代我向祖母磕头。”
杨青山这才领着木芙去了。
待得木芙回来,已过了用晚膳的时候,只见她背了一个满满的大包袱,我心下有些疑惑,我只叫她拿些银钱首饰,怎的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木芙已然张嘴:“夫人见奴婢回去,很是高兴,拉着奴婢的手问东问西的,得知小姐的心思,便叫奴婢把这些东西都带了来。”
我问她:“可见着父亲,钊儿和祖母了?”
木芙点头:“今日正好赶上老爷沐休,正教小少爷念春秋呢。小少爷不耐烦,老爷要打小少爷的手心,见着奴婢回来才作罢。”
我又问:“祖母怎么样?”
木芙答到:“奴婢已经替小姐在老太太面前磕头,老太太见着奴婢很是高兴,还让奴婢将这个拿给您。”
说着就去拆包袱,随后拿出一个小小的坛子,我打开一瞧,是满满一罐子的酱腌小黄瓜,从前在祖母膝下时,饭桌上总有这个,酸酸脆脆的,很是可口。
我轻逝眼角的泪水。
祖母,妍儿一定为您挣个凤冠霞帔回去。
再往下看,是一些银票首饰,然后是几套冬季的披风和袄裙。
我心下纳闷,有几件并不适合我,怎的母亲的眼光反倒不如从前了?
木芙看我疑惑,说:“奴婢与夫人说起邱小主的事,夫人想着你们二人彼此扶持,再宫中也好有个依靠,便将邱小主的份也准备了。”木芙又指了指旁边的首饰“夫人说今日匆忙,没时间准备这些个东西,便开了库房,寻了些从前的陪嫁,让小姐先用着,待有机会时,再选了好的托人送进来。”
母亲总是想的周到。
我让木芙下去歇息,又叫了邱怡鸢,两人试穿了衣服,看着镜子中的人儿,衣服虽美,可这头发枯黄,肤色暗淡,怎么也没个美人的样子,又如何能让皇上一见倾心。
邱怡鸢说:“若想承宠,光靠衣着是不够的。”
邱怡鸢从怀中掏出一个刻有李字的玉佩,又取过一锭银子,叫来雨凝:“你拿着这些东西去找御膳房的李福,让他日日做些滋补的吃食送过来。”
雨凝应声去了。
邱怡鸢解释道:“这李福有个哥哥在我家做差,临进宫前,他兄弟把这块玉佩交给我,让我在宫内多多照应他,说他弟弟见了这个玉佩就会明了。”
随后又有些感叹:“只是如今却只能让他多多照拂于我了。”
如此日日调养,徐瑾辰的病已好了大半,三人的容貌也渐渐恢复。
沐诗婉又时常派人送了消息过来,我们得知,现如今最得盛宠的依旧是琼贵妃,锦嫔已过了最初的风光,其次是沐诗婉与瑜贵嫔刘舒苒,高悦容则是一直不温不火,其他则是几位拥有皇子帝姬的妃嫔能得皇上时常看望。
如此,只消再等上几日,待徐瑾辰病愈,便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