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睡知卫》花曳

47、番外二

　　“冷师傅，我客户送我条烟，你看我又不抽烟。送你吧。”
　　“啧啧，不抽烟还有人送你烟？”
　　“……”

　　“冷师傅，我妈给我寄了点特产，小黄鱼还是保鲜的，你拿点回去吃。”
　　“不会做。”
　　“……”

　　“冷师傅，今天单位发福利，发了箱苹果，还有橙子，很甜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分你一半。”
　　“吃不完的送人？”
　　“……”

　　卫鸿轩很沮丧。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太灵光，可是万万没想到，连送礼这样的事儿都做不好。

　　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多，来而不往实非君子所为。

　　卫鸿轩左思右想，都快愁死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春节了，大街上张灯结彩的，年节气氛很浓郁。

　　卫鸿轩停好车，看到秦老头往每个楼栋的大门上贴对联和福字，忍不住就问：“秦叔，这么早就贴，等过年都褪色了。”

　　秦老头很喜欢这个腼腆又老实的孩子，笑呵呵的细心贴好福字：“没多久了，早贴早有福。不是很多人在扫什么福字什么什么宝吗？”

　　“支付宝集五福。”卫鸿轩笑出一排整齐的小米牙：“秦叔你还挺赶时髦。”

　　秦老头得意的摇头晃脑：“那是。”顿了顿，左右看看没人才神秘的压低声音：“这几天不是要收物业费了么。”

　　“对啊。”卫鸿轩脑子里就没那根弦，想不到收物业费跟福字春联的关系。

　　“扫扫雪，贴贴对联，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秦老头也不说破，悠哉的拎着剩下的对联往下一单元走：“再过两天，外地的就回家喽。”

　　卫鸿轩抓着头发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是怕收不上物业费。哎秦叔。”

　　秦老头站住，回头看他：“有事？”

　　“那个，”卫鸿轩抓抓耳朵：“好几天没见着冷师傅了，他请假了？”

　　“冷……”秦老头及时刹车，不该讲的不能讲：“他家里有点事吧，明天回来上班。”

　　卫鸿轩乖乖哦了一声，喃喃自语：“明天周五，要不，请他吃顿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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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点半出门的时候，门卫室里坐的果然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大块头。

　　隔着窗子，卫鸿轩看不真切，影影绰绰的。

　　眼瞅着那人没有出来的意思，直接按键升起了栅栏，卫鸿轩按了两下车喇叭，摇下了车窗，冲男人招招手。

　　大个子也有意思，懒洋洋的都不站，仗着手长腿长，直接倾身拉开了值班室的窗户：“嗯？”

　　“冷师傅，你晚上有时间吗？想请你吃饭。”卫鸿轩发现男人鼻梁上有块瘀青：“你受伤了？”

　　“多管闲事。”大个子打个哈欠：“什么地方吃啊？小团圆还是湖滨世纪？”

　　卫鸿轩吓一跳，大个子说的两家算是A市近两年最火的五星级酒店，吃的好不好不知道，价格真是贵死人。

　　一对比着，卫鸿轩就有点踌躇：“呃，我想在家请你的，外面的饭菜不放心……”

　　大个子散漫的撑着脑袋想了想，居然破天荒的不拒绝了：“行啊。”

　　卫鸿轩大喜，眼睛都亮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下班早点回来去买菜，随便你六点六点半过来都行。对了，你喜欢吃什么？鱼？肉圆子？排骨？吃辣吗？”

　　后面传来两声汽车喇叭催促的滴滴声，卫鸿轩伸出脑袋往后看了看，吐吐舌头：“挡着别人了。”

　　“按什么按，等着！”大个子凶神恶煞的瞪了一眼后面那辆斯柯达，转向一脸期待的少年：“都行。我不挑嘴。”

　　卫鸿轩放心了，笑的眉眼弯弯：“那行，咱们晚上见。”

　　看着小Polo神气活现的开走，冷锐慢慢弯了嘴角。小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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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先生来敲门的时候，刚刚好六点半。卫鸿轩炒好最后一个菜刚关火，房门就响了。掐好点准准的。

　　身上的围裙还没摘，卫鸿轩冲了冲手去开门：“来了啊，快进来坐。外面冷，我开了空调柜机。”

　　大个子歪着头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家伙，没忍住：“你这样可真贤惠。”米色围裙勾勒出少年细细的腰身，像个小媳妇儿。

　　卫鸿轩又窘了：“是买酱油送的围裙，做饭怕弄脏衣服么。”

　　男人要脱鞋，卫鸿轩连忙制止：“不用不用，鞋套就行。”

　　冷锐没接鞋套，顾自脱了鞋子，只穿着袜子踩在地上：“不舒服。”

　　我行我素的冷先生还真是任性到令人头疼啊……卫鸿轩跑到卧室，把自己春秋天穿的那双薄棉蓝格子拖鞋拿出来：“我家里不怎么来客人。可能有点小，你将就一下。”

　　男人低头，一脚踩一个。好家伙，三分之一的脚跟都踩在鞋跟外头：“不小，正好。”

　　卫鸿轩无语，见过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么？反正他活了二十三年没见过。

　　枣红四方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卫鸿轩一一摘掉保温的扣碗：“喝酒吗？我买了瓶以色列干红，我客户推荐的，说是不错……”

　　“谁喝那玩意儿，娘们儿喝的汽水。”男人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瓶二锅头。”得，冷先生把这当饭店了，还自己点上酒水了。

　　“这个真没有。”卫鸿轩推推眼镜：“那我下楼去买？”

　　“去吧。”说的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听的人也没防备之心。

　　小孩很老实的拿了钱包和手机，摘下围裙换鞋子：“冷师傅你要是饿就先吃点，我马上上来。”

　　听着脚步声咚咚咚下了楼，冷锐双手插在裤袋里，大刺刺的站起来转悠，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冷师傅冷师傅……嘁，难听死了，哪天把你那张小嘴管服帖了扳过来……这么点地方，跟鸽子笼似的，能住吗？……啧啧，鸽子笼功能还挺齐全，厨房卫生间卧室，我瞧瞧有什么猫腻……”

　　男人站在床边弯腰，先是翻了翻床头柜上的几本书。东野圭吾的白夜行，读了一半的西线无战事，霍金的时间简史，还有大名鼎鼎的三体。男人打了个呼哨，接着伸手拉开了抽屉。抽屉里面整齐有序，跟这间屋子的厨房客厅一样，半点不见杂乱。

　　蓝色夹子夹着的发-票，最上面是上个月买的电饭煲，499元。用旧的的零钱包，两个照相馆送的那种小相册，翻开看看，是卫鸿轩大学时候傻乎乎的样子，还有军训时候穿着迷彩服的照片。皮带勒着小腰，看过去越发瘦的扎眼。男人偏着头想了想解开武装带扒掉迷彩服后的小瘦腰，眯着眼舔了舔嘴唇。骨节分明的手指又拨了拨零碎的杂物，乖宝宝真心没有阴暗的另一面，没有小黄-书，没有套套，没有自己玩自己的玩具。

　　冷锐啧啧两声，看着一个小纸盒里装的润唇膏护手霜金霉素眼膏什么的（金霉素眼膏被玩坏了），勾了勾唇角：“小兔崽子……”

　　“我回来了。”外面房门一响，接着是小孩带着疑问的动静：“咦？冷师傅？”

　　冷师傅冷师傅。男人听的脑袋疼，晃着出了卧室，光明正大，没有被抓现行的心虚：“随便看看。”

　　“哦，”卫鸿轩举了举手里的小瓶子，笑的灿烂：“今天搞特价，5.5一瓶，比我上次买了炖牛肉便宜两块钱。然后支付宝领了个红包一块五，实际才付四块钱……”

　　“能发财吗？”看着小孩有点缺心眼的样子，冷锐居然也不嫌烦，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神奇的觉得很乐呵：“你就买这点润润喉的？”

　　卫鸿轩卡巴卡巴眼睛，抓抓脑袋嘟囔：“你不够啊？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大——”

　　“得了，我自己去买。”

　　“哎哎大个子，”卫鸿轩一着急，连一向只是心里想的外号都叫了出来，叫完又觉得羞愧，脸红红的。自己怎么这么不礼貌：“我，我去，买大瓶装的对吗？这回一定不会买错。”说完，卫鸿轩还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更是显得他傻的冒气。

　　看着房门再度关上，冷锐有点头疼的扶额。

　　这自来熟还是啥情况？小孩跟他这么不生分……嗯好事。

　　可是这么一来，有点下不去嘴啊……

　　想了想，冷锐拿出手机，熟练的拨了过去：“先不回去了，过段时间再说……”电话那边像是急了，飞快的说了一大通，冷锐满不在乎的：“就他那两把刷子，给他架飞船都上不了天……我心里有数，你甭管了……具体啊，具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嘴啊……不行，这个好玩，从来没碰到过，我得慢慢陪他磨……操，你是土匪吗？什么人都抢回去霸王硬上弓？这是法治社会栗子……”

　　卫鸿轩这回是跑回来的，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冷锐在打电话，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终于买对的大瓶子红星二锅头，因为眼镜进屋起了雾气，索性摘了下来。

　　摘了眼镜的少年越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特别招人，尤其是他毫不设防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

　　冷锐有点心不在焉，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就这么定了，栗子你先罩着，等我吃好了就回去。”

　　卫鸿轩吐吐舌头，一边换拖鞋一边问：“太太查岗吗？你没跟她报备晚点回去？”

　　“太太？”大个子坐到桌子边上，伸手拧瓶盖子也不解释：“来，一人倒一杯……”

　　卫鸿轩大惊，连忙推脱：“不行不行，我喝酒很差的，白酒一喝就醉。我喝红酒陪你好不好？”

　　就是要你醉啊。男人笑眯眯的，神情很无辜：“多少喝点，是不是男人？”

　　在这个铁证如山的问题面前，卫鸿轩乖乖认怂低头，看着男人倒酒一叠声的叫：“够了够了，一点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