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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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梵第一次见死人。
还是死在他眼跟前儿的。
这只羽箭来的悄无声息，林镖头临死前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生命的结束，甚至还兴高采烈地跟同行人谈论活不久的走镖行业。
前一眼还活生生的人下一个瞬间就变成了尚有余温的尸体，而那双眼睛还没来得及闭紧就草草过完了自己说不上有多精彩的一生。
江湖如此险恶，一不小心就落了个死不瞑目，到头来连杀死自己的都不知是哪一号人物。
李梵还被刚刚发生的爆头事件打的措手不及，一只羽箭又“嗖”的一声划过他的肩头，死死钉在了李梵背靠的马车上。
李梵惊魂未定，都没发现自己肩头的衣服被厉开了一道口子，只转头看凭空射来的箭上绑着一根布条。拆开一看，只有歪歪扭扭两个大字——速离。
这两个字好像是情急之中胡乱塞给李梵的特效救心丸，让李梵一下子回了魂，跌爬滚打一脸怂像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湛桑站在不远处的一根树杈上，把手里的弓弩来回抚摸。见李梵离去，脸上的表情复杂了几分，嘴里不由地发出了一声“啧”以表示他的不屑。
谷里交给他的任务是杀人越货，人杀的要是虎牙镖局的镖师，货越的要是镖师护送的百年龙骨。至于旁人，那都是不相干的。而不相干的人，只要识趣，都可以放一条生路。
身形一闪，湛桑就出现在了马车的跟前。那拉车的马也出奇的乖顺，一点都没有受惊的迹象。
湛桑见那马长的骏极了，心里喜欢，伸手摸了摸它颈上的鬃毛。那马也从鼻子呼出一口气，呲了呲牙，顺从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湛桑轻轻一笑，又抚了抚马毛。
他看了看周围，除了草丛里藏了个小蚂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人。于是提弓破开车厢，取出里面大包裹小包的龙骨。
湛桑本想撂着这摊不管，可又听见那马通灵的呼气声，转身解了马的套锁，翻身上马，起了一只流火箭把马车带尸体烧了个干干净净，毫无踪迹——就好似，林镖头从没上过这条路，虎牙镖局也从未接过这么一单生意。
见大火烧成一片，湛桑准备骑马走人。却又听见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吁——”了一声，停了下来。
李梵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觉得不能让眼前这人走了，也没想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林镖头，冒冒失失地就从草丛中出来了。
“这位少侠——”李梵冲马上的湛桑一抱拳，二不拉几来了句：“不如一同上路。”
湛桑听完眉头一索，显然是没见过这般二逼的人物。杀了没价值，跟他搭话更是傻子。索性白了李梵一眼，骑马走人。
李梵见人不理自己，急了。顺手抄了一块石头，往湛桑的方向砸去——马惊了。
“你有病吧！”湛桑一拉缰绳，制住□□的马，转头吼了一声。
李梵嘿嘿一笑：“有病。所以得治，你刚把我吓着了。吓出病来了。”
“哼。”湛桑把脑袋一扬，凉凉地开口，“你是不是看我刚才没杀你，现在寻死着呢。”说着，把手上的弓弩对准了李梵，虽然箭还未上弦，但两人都知道这上弦拉弓不过是一瞬的事罢了。
“不不不!”李梵忙摆摆手，“我惜命呢。就是我这好容易搭了一桩顺车，还给了不少银钱。我又不识路，现在给我搭车的人被你给弄没了。我这也...”
“与我何干。”
“......少侠，敢情我这说了半天您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嗯。”
“就是说，您把我带着呗。”
“为何？”
“你想呀，你一个人多无聊，有个人做伴多好，我还给你钱。您想杀人我帮你劫货，不吃亏吧。”李梵说着眼睛瞟向湛桑，见湛桑的表情有所松动，心下一喜，正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却听见湛桑来了句“不想”。
护国寺。
空滤看着李梵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把桌上用茶杯压的信纸抽了出来，淡淡扫过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方丈把小兔崽子留的信折了两折，点燃一盏油灯烧了。
火光间还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字——...出走，勿念...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由天定，人力不过蜉蝣撼树、螳臂当车。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
“嗯...是挺烦的哈。嘿嘿，烦惯了。我尽量改尽量改。”李梵搂着湛桑的腰，扭了扭身子调整自己在马背上的位置。他之前没什么机会骑马，坐在这马背上怎么样都觉得怪异。
“别扭了。”湛桑被李梵扭的难受，低声呵斥。
“不是，难受。”
“难受你下去。”
“那算了。”
“啧，你能不能别搂我搂得那么紧。”
“不行，万一我颠下去了怎么办？”
湛桑觉得这人简直怂得不可救药，没有必要再白费口舌，便不再说话，一紧马的缰绳。
“驾——!”
却激得李梵把前人的腰搂得更紧一些。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两人终于见了落脚的客栈。李梵被马颠的面色发白，小腿筋儿直打转，半天马都下不来。
湛桑早早给了店里的小二一笔赏钱，让把马好好照顾。也不管一边半死不活的李梵，给自己开了一间客房，转身上了楼。进了客房打开临街的窗户，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湛桑的手指上，李梵摸摸信鸽的脑袋，取下它腿上的信卷。信卷不长，可湛桑看得却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看完脸都变了一个颜色。
他把信卷烧了，提笔写了回执，绑在信鸽的腿上，又喂了它一把苞米。
“去吧，我迟你一步到。”湛桑目送着信鸽“扑棱扑棱”飞走，转身准备给自己沏杯茶润润嗓子，却看见李梵站在门口，一脸菜色。
“少侠，给我倒杯茶呗。我快不行了。”
李梵“咕咚咚”灌进去一大杯凉茶，堪堪压进去差点要反上来的肚子里那点酸水。
湛桑站在窗边，支着一只胳膊看着一脸颓像的李梵，见他的状态好了一点：“明天一早我走，你就自便吧。”
“走？”李梵一下把头拧过来，“走哪？不是说带着我吗？”
湛桑白了李梵一眼：“我没说。是你缠得我没办法，我就带你到这儿。你这也算见到人影了，再要去别的地方就去附近的驿站，有专门的马车拉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