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的科举复兴路》白芨忍冬

4、寺庙看命

　　卫老夫人托隔壁的张家夫人给打听，寻找一个可靠的瓦匠，准备天暖和暖和就找人把西边院子给隔出去。
　　卫家隔壁的张家是个在整条街上比较有威望的门户，张老先生是个员外郎，说是早年分别在川县和盐城做过官，后来因身子不济，告老还乡后，选择了宜居的聊城颐养天年，住进聊城也不过三五年的光景。

　　原本卫家富足的时候，张家鲜少前来攀近，反倒是没落了以后，张家频频差人来问候，附带着自家种植的一些瓜菜果蔬。
　　让卫老夫人甚是感动。

　　张家夫人见听闻卫老夫人有心把西院分出去，便热心肠地提起建议来，“老太太，恕我这个晚辈直言，您老人家有算过日子吗？到底哪天适合破土，哪天适合搬迁？桩桩件件可马虎不得，要我来看，您如今的境遇，极有可能是冲犯了什么忌讳啊。”
　　卫家行事素来不信占卜，但是遭逢巨变，卫老夫人也不禁小心了几分，准备前往临近的建业寺去求上一求。
　　又转念一想，反正已经立誓，不再理会卫家族人，那兴儿哥也不必去牵扯进他们卫家祠堂的浑水，自己的夫君本就是卫家的旁支，索性带上兴儿哥，给自己家老头子在建业寺庙里先求得一尊香火，也方便日常叩拜。

　　这一日天气和顺，卫老夫人就带着魏来，还有两个姐姐一同去了建业寺。
　　家里头衰微，没有马车做，她们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寺庙前。索性建业寺离卫家不远。魏来以前并不信神佛，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今日见祖母带他来这儿，也是在心里嗤之以鼻。
　　从长姐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就开始抗拒，死命蹬着小腿伸着胳膊，拒绝穿上外衣。
　　“兴儿，你别扭着，姐姐给你穿衣服。”珍哥儿倒是个极有耐心的孩子，也不生气嫌烦，“今天祖母带我们去寺庙里，你乖乖的，我听张婶儿说，是去带我们给祖父立个排位的。”
　　“你知道吗，兴儿，以前这种事情，我和灵哥儿，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母亲说了，女人家没地位的，活着连自己做主的机会都没有，还说什么关于祭拜的事情。”
　　魏来，听着珍哥儿像个小大人似的，在这唉声叹气，不免心里同情起古代的妇女来。现代的社会里，妇女能顶起半边天了，可是古代还是有很多事情做不了的，尤其是未出阁的女人。
　　“你乖乖的，姐姐就算不要这张脸，这辈子再也嫁不出去，也要出分力，拉扯你长大。你去考功名，去争得大好前途，回来给咱们在那几个姑姑和族长面前出气。”
　　魏来想起大姑姑和族长勾结，欺负祖母母亲的样子，也恨得牙痒痒，没有珍哥儿的话他也已经记下了这份仇恨的。如今，看八岁的珍哥儿在这儿像个小大人似的劝诫自己，心里更加看重了此事，同时大脑的思考也让他忘记了蹬踹。
　　稀里糊涂下，珍哥儿就把衣服给魏来穿好了。
　　魏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祖母抱在怀里，出门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卫老夫人带着三个孙子辈的和英子，到了建业寺。
　　由于时间尚早，主持大师早课尚未结束，寺庙里人并不多，他们几个便在石阶上坐着休息。
　　“待会儿，我带着兴儿进去，你们两个跟着英子姐姐在外殿进香，可不得乱跑，听到了没？”
　　珍哥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灵哥儿活泼些，总是坐不住，便在台阶处上上下下，闲不住，“祖母，那我们是拜完佛祖菩萨，就可以去吃素斋了？”
　　“二小姐糊涂呢，我娘不是在家做了素斋饭，还在这儿吃什么。”英子在一旁照看她，生怕她在台阶上摔个跟头。
　　灵儿哥不开心地嘟了嘟嘴，她还是记挂着之前祖父从建业寺带回家吃的素斋豆腐，真实入口即化，哪里是张婶儿的手艺比得上的。

　　魏来看二姐不开心了，便想着如何能出个法子，让姐姐高兴高兴。
　　他使出浑身力气，憋着气嚷出一声，“jie”，虽然他那硬化的舌头，还发不出第三声的字，只能喊出一个短促的一声，但是还是能让人分辨出不是他平时哭喊的声音，是确确实实的说话了。
　　卫老夫人并没注意，倒是此时抱着魏来的珍哥儿听的真切，她明显感受到怀里的肉团子发出了一些些的震动。
　　她满脸错愕地看向祖母，“祖母，弟弟，弟弟是不是刚才说话了。”
　　卫老夫人觉得孙女在开玩笑，这才不到七个月的奶娃娃，怎么可能会说话了呢。
　　魏来觉得自己很挫败，第一次尝试说话，居然只被一个人听到了。可是刚才那一个字已经让他精疲力尽，他只得稍做休息，准备发出下一个音节。
　　珍哥儿一直看着魏来，用小手摸摸他的小手，“弟弟，你刚才说话了对不对，你说的是姐姐对不对，你再说一句好不好，祖母没听见的，好弟弟，再说一句啊。”

　　魏来决定要给自己的长姐一个面子，再一次深吸一口气，握紧小拳头，喊出“jie”的音。
　　这次，卫老夫人做了心理准备，故意去听，果然就听到了。她嘴咧得老开，笑容抑制不住。
　　“我的好乖乖，你居然，居然能往外冒话了！”卫老夫人赶忙从珍哥儿的怀里抱过魏来，举起来又是亲亲，又是贴贴脸的，喜欢得不得了。
　　自己的亲儿子老四，十个月才会说第一个字，街东口的老赵家的孙儿，七个半月会说第一个字，就被人吹成神通，自己的乖乖亲孙儿不到七个月就能往外冒字了，一看就是个聪明胚子。
　　卫老夫人一高兴，低下头对着英子说，“待会儿下山前，你去寺里买上两份豆腐素斋，咱们带回去添添菜，全家一起高兴高兴啊。”
　　灵哥儿高兴得跳起来拍手。
　　魏来也咧开嘴笑了。
　　·
　　卫老夫人抱着魏来在寺庙里为卫老先生添置了一个香火排位，又给魏来买了一个福愿牌挂在棚顶上，交了一些香油钱。
　　“请问小施主的本名是什么？方便小僧将名字记在福愿牌上。”
　　“我孙儿本名姓卫，名文彦。”
　　文彦？如此琼瑶剧男主角的名字，竟然会是要跟随自己一辈子的大名。这，这哪里有魏来这个名字霸气啊，不行不行，这名字要不得要不得，文加彦，不是个谚字吗？
　　“名字合起来是个谚字，希望他普通的生命能够活出更加深刻的意义来，这是我和他亡故的祖父对他的一点祝愿。”

　　魏来想了想，虽然很有深意，可是还是觉得本名魏来更好一点儿，近些日子被叫兴儿哥，已经很不爽了。
　　没办法，奶娃娃的抗议就是哭啊，魏来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哭，起初开始只喊叫不见眼泪，到后来，豆大的泪珠便顺着胖嘟嘟的小脸蛋流下来。
　　卫老夫人只能抱歉地同其他香客说着打扰了，一边急忙抱着他出去。
　　穿过小殿，走出来，魏来的哭声依旧没有减弱的意思。这可急坏了卫老夫人。

　　这时，一位白衣白胡子的老头儿，出现在卫老夫人面前。
　　“老妇人，鄙人听闻令公子的哭声响亮，料想是个不凡之人，可否请鄙人为他看看相？”

　　卫老夫人只觉得一个老寡妇抱着孙儿在此处与一个老头子周旋说话有伤大雅，便不说话只当是推辞了。
　　但这位老先生却是当是卫老夫人默认，便低下头看向魏来。
　　一见魏来的脸，他着实一惊，“这，这，这分明是天降命格，天降命格啊。”

　　卫老夫人听了这话，眼前一亮，也忘记了同他说话是否算是坏了规矩了。
　　“先生怎说？”

　　“这奶娃子，命格自是天降，运道吉祥，绝妙不凡啊。这是旺祖的福相啊。”
　　卫老夫人见他越说越离谱，觉得他只是说些好话骗骗银子的江湖术士，便不再理会他，抱着魏来绕过他，准备下山。

　　魏来这个时候见了这个“神棍”也不哭也不闹了，早把那个难听的名字忘到后脑勺去了，等着圆不隆冬的大眼睛看着那个白衣服白胡子的老头儿，心想着，这个职业也是好啊，只管说说吉祥话，就有银子拿，越老越有资历。

　　可是白胡子老头儿却追了过来，盯着魏来的脸仔细看了看，看得卫老夫人直发毛，把魏来报到怀里的另一边儿，“你这人真实无礼，拦我们做什么，我们是穷人家，没有赏钱给你，你也不必挤好话儿给我听。”

　　白胡子老头儿鞠了一躬，郑重道，“在下并非是虚礼，这娃娃真的命格奇特，从天而降，来自未知，身带祥瑞，是会旺族，此后必定兴旺三代啊。”
　　卫老夫人将信将疑，不知道该说些啥。
　　而魏来因为那句“从天而降，来自未知”傻了眼，合着，这老头儿不是“神棍”，还是个神算子啊。